第一卷 第25章 她替小姨娘挨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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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惜的腳穩穩地踩到了地上。
    這時她見到這個自稱姨母的人撕下那團粘著肉疼的假胡須。
    然後又摘下道巾,如瀑布般漆黑的秀發輕輕掃過這張美輪美奐的臉。
    難怪今日惠貴妃看得入神,說小姨長得像純妃娘娘,原來真是國色之姿啊。
    真不敢想象她的婆母要是還活著,該有多美。
    牽著她手的人腳步緩停,笑容晏晏道:“惜兒,你隨玉兒一樣叫我小姨娘吧,當然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墨霖。”
    “小姨娘?”
    “誒,真乖。”
    墨霖牽起白清惜的手,“小姨娘給你說,我家玉兒打小就很頑皮,可這孩子心思單純善良,小姨娘怕你不是真心嫁,所以想出這個餿主意。嚇到你了,小姨娘給你賠不是。”
    “明兒,小姨娘就給你送一箱金子來,這金子還是得交給你保管,小姨娘才放心。”
    “可是我還欠小姨娘一千兩金子了,怎麽能……”
    白清惜覺得這天上掉金子的幸福感來得太突然,眼裏含著幾分不可思議。
    “救自己的親侄子,怎麽可能要什麽金子,再說了,你的小姨娘不缺這個。”
    剛還紅透了的眼已經鋪上了一層金光。
    被錢砸中的感覺,真好。
    所以,今日她是不僅不用花一文錢還白賺了一整箱的金子?
    白清惜微笑著挽著墨霖的胳膊,“小姨娘可真好。”
    “不過有再多的金子,難免會有用完的一天,小姨娘醫術這麽好,沒有想過自己開一個醫館嗎?”
    聽到開醫館,墨霖低下了頭,玉臉泛著微紅。
    她不是沒有想過,開醫館不是為了賺銀子,而是為了救人。
    可她一個女子如何開醫館,她也不能一直女扮男裝。
    “以後再說吧。”
    沒走幾步,忽然“嗖”的一聲,利箭如風般穿過竹林,在夜空中滑出一道凜厲的弧線。
    “小姨娘小心!”
    白清惜沒有多想,用身子擋在了墨霖的前麵。
    箭心插入右側肩膀處,鮮血染上紫紗,渲染出一朵觸目驚心的血紅的玫瑰。
    “惜兒。”
    無盡的自責和憤怒湧上心頭,墨霖拾起地上的竹棍,向遠處的那匹駿馬上的男子襲去。
    駿馬一驚,周邊身穿鎧甲的侍衛拔出利劍齊齊護在身穿明黃衣衫的男子周邊。
    “護駕!”
    馬的嘶鳴聲和侍衛的尖叫聲亂成一團。
    灰暗的燈光中,男子看清楚了長發女子的模樣,男子大吼一聲,“退下去!”
    領頭的禦林軍遲疑了片刻,隨即命令道:“陛下有令,退。”
    這個時候白清惜捂著自己肩上還流著血的傷,慘白的臉染上幾分急切,“這是陛下,放下……”
    還沒有說完,白清惜一陣頭暈,倒在了地上。
    墨霖顧不上太多,將白清惜橫抱了起來。
    “你這個當皇帝如何當的?沒見到你的兒媳婦受傷了嗎?還不快去叫禦醫!”
    皇帝驚愕的眸子裏帶著幾分怒氣,但見到這張和純妃一模一樣的臉,心中的火焰瞬間又被澆滅了。
    “速去叫禦醫到蘭王府。”
    墨霖幾乎是以風一樣快的速度,將白清惜抱到了文星院。
    聽見王妃娘娘受了箭傷。
    王府所有的人急忙趕到了院中。
    “有止血的藥粉嗎?”
    下人們搖了搖頭。
    平日裏王府是見不到血的,最多就是切菜的時候傷到手,用布包紮一下就好了。
    黃嬤嬤拿著幹淨絹布的手一直在顫抖,眼角的一抹紅看起來滲著血。
    墨霖眉心一蹙,她不擅長處理外傷。
    可她等不到禦醫老頭來了。
    “都出去!”
    墨霖拿過取來幹淨的絹布,一隻手撕下利箭周邊的衣衫。
    她定了定神,取出箭矢,用力按壓,再用紗布包紮止血。
    還好傷口不深,沒有傷到骨頭。
    竹心和黃嬤嬤跪在地上,向著老天爺祈禱。
    她們被眼前的一切嚇傻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強迫著自己不要流下來。
    因為哭著乞求就不靈了。
    當她們雙手合十繼續祈禱時,隻感覺一陣風從她們身邊掃過。
    是林鬆跟著蘭王回來了。
    不是聽說蘭王回府後又去莊子裏了嗎?
    怎麽這麽快趕回來呢?
    推門而入後,裝傻的蕭漠玉是真傻了。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唇色慘白。
    細長的睫毛覆在眼下映出一道陰影。
    這道陰影在蕭漠玉心裏散開,如烏雲般籠罩著他,心被地上的血跡所淹沒。
    他開始意識到,若是床上的女子無了。
    他的心應該也無了。
    “玉兒,都怪小姨娘,都是因為我……”
    墨霖穩住心神道:“剛剛我已施針,穩住了心脈,可還需要仙鶴丹,我沒帶,等我去莊子裏拿,再來贖罪。”
    墨霖眸色幽深,沉重的自責感壓迫著她,隻覺得難受得緊。
    “什麽仙鶴丹,寡人的太醫院什麽沒有?”
    父皇?
    蕭漠玉神情一變,又開始癡傻起來。
    他的父皇十年未曾踏入過他的王府半步。
    今天是抽什麽風。
    他上前拉起前來的曹禦醫的袖子,“救救姐姐,救救姐姐。”
    鶴仙丹送入白清惜的口中。
    墨霖攥緊了瓶子,見白清惜開始有些血色了,心裏才好受了些。
    曹禦醫見到眼前這位穿著道袍的女子,心頭一驚。
    “謫……謫仙道人……”
    掠過禦醫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的臉,墨霖迅速拔出掛在屋裏的利劍。
    劍竟然直直地抵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禦林軍拔出利劍,隻要陛下下令,他們勢必讓這個女子當場斃命。
    公然行刺當今陛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可皇帝卻淡定自若,開口道:“都退下。”
    墨霖見陛下這麽淡定,她倒是慌了起來,“哐當”一聲,利劍落地。
    她跪了下去。
    絕對不能因為她的一時衝動,連累整個王府。
    “民女剛才隻是心急,還請陛下恕罪,”
    “隻是剛剛射向惜兒那一箭,民女敢問陛下到底想要殺誰?”
    領頭的禦林軍說道:“陛下隻是深夜狩獵而已,剛才有一隻兔子逃進了竹林。”
    為了一隻兔子。
    害得她的侄兒媳婦受了箭傷還躺在床上。
    墨霖水眸通紅,撞進了皇帝慌亂的眼睛裏。
    皇帝如鯁在喉,“既然是誤會,寡人就不追究了。”
    “隻是你兩次要殺寡人,是不是該告訴寡人,你……到底是誰?”
    “是什麽謫仙道人嗎?”
    墨霖皺眉。
    她該說她是誰,才能僥幸過關。
    若是說出她是純妃的親妹妹,必定會讓皇帝將疑心轉移到玉兒的身上。
    可她又該如何解釋。
    這時一陣咳嗽聲響起。
    是床榻上傳過來的。
    “是王妃,王妃娘娘醒了。”
    黃嬤嬤跪在地上,喜極而泣。
    白清惜被竹心攙扶著,坐了起來。
    她眨了眨看起來淒冷的星眸。
    是啊,她醒了。
    她根本就沒有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