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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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關門?
沒那麽容易!
今天不把這事解決了,以後他們隻會變本加厲!
薑南曦心一橫,抱著牧牧,直接走到了大門口,“噗通”一下坐了下來。
她就坐在門檻中間,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抹著臉上的血,任由那一頭一臉的血汙展示給所有人看。
“爹,娘,你們要是真覺得我跟牧牧丟人,今天就把話說清楚。”
“是我男人死了,還是我薑南曦不是你們親生的?”
“非要這麽趕盡殺絕嗎?”
她一邊說,眼淚一邊往下掉。
這眼淚,一半是為原主的遭遇,一半是被氣的。
懷裏的牧牧感覺到了她的顫抖,伸出冰涼的小手,笨拙地想幫她擦掉臉上的血跡和淚水。
薑南曦心中一軟,將孩子摟得更緊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
人群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村長看了一眼這架勢,眉頭緊鎖。
“老薑哥,這是幹啥呢?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薑老漢看見村長,像是看見了救星,連忙道:“村長,你可來了!你快評評理!我這女兒,翅膀硬了,要翻天了!”
錢氏也從地上爬起來,哭訴道:“村長啊,我們養她這麽大,她現在為了個外人打我們啊!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啊!”
薑南曦冷眼看著他們顛倒黑白。
“村長,”她抬起頭,聲音沙啞卻清晰,“我爹娘,要把我兒子賣了,給我弟弟湊彩禮。”
“我男人為國征戰,生死不明,我就剩下這麽一個孩子。他們要把我逼死。”
此話一出,周圍的村民頓時一片嘩然。
村長咳了兩聲,臉色也有些難看。
“老薑哥,這……這可使不得啊!那是你親外孫!”
薑老漢麵紅耳赤,梗著脖子道:“我……我就是嚇唬嚇唬她!誰說真要賣了!”
“嚇唬?”薑南曦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嚇唬我,把我頭都撞破了?”
她指著自己額頭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淒然道:“村長,各位叔伯嬸子,你們都看到了。”
“我薑南曦今天就在這裏把話說開。”
“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
“我不想死,我還想把牧牧養大成人。”
她看著薑老漢和錢氏,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分家!不,是斷絕關係!”
“從今往後,我薑南曦和趙牧,與你們薑家,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這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千層浪。
在這個時代,女兒說要和娘家斷絕關係,那可是天大的醜聞。
薑老漢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這個不孝女!”
“我不孝?過去的十幾年我是怎麽過的你們心裏有數!”薑南曦寸步不讓,“你們不是嫌我們娘倆是累贅嗎?正好!我走!”
“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你們的寶貝兒子娶媳婦,也別想再從我身上刮走一個銅板!”
錢氏一聽,頓時急了,“你想走?沒那麽容易!你生是我們薑家的人,死是我們薑家的鬼!”
“那你們就等著給我和牧牧收屍吧!”
薑南曦抱著孩子,作勢就要往門框上撞。
“哎哎哎!別衝動!”村長趕緊攔住。
場麵徹底僵住了。
薑老漢和錢氏是又氣又怕,他們丟不起這個人,更怕真鬧出人命。
薑南曦今天擺出的這副拚命的架勢,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薑老漢和錢氏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狠厲和算計。
既然這丫頭這麽想滾,那就讓她滾!
但想這麽輕鬆地滾,門都沒有!
薑老漢清了清嗓子,對著村長和眾人說道:“好!既然你這麽不孝,非要跟我們斷絕關係,我薑家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惡狠狠地說道:“十兩!拿出十兩銀子來!”
“這十兩銀子,就當是買斷了我們養你這二十年的生養之恩!”
“從今往後,你婚喪嫁娶,是死是活,都跟我們薑家沒關係!”
十兩銀子!
人群中發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對於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來說,十兩銀子,那可是幾年的嚼用!
薑南曦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上哪兒去弄這十兩銀子?
這不明擺著是刁難嗎?
錢氏也在一旁幫腔:“對!十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少!不然就別想走!”
他們篤定,薑南曦絕對拿不出這筆錢。
到時候,她還不是得乖乖回來,任由他們搓圓捏扁?
薑南曦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心中一片冰冷。
她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壓榨。
“好。”
一個清冷又堅定的字,從她口中吐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薑老漢和錢氏。
她……她居然答應了?
薑南曦迎著所有或同情、或譏諷、或看好戲的目光,緩緩站起身。
她抱著牧牧,看著薑老漢,一字一頓地問:“期限呢?”
薑老漢被她那平靜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咬牙道:“三天!”
“三天之內,你要是拿不出十兩銀子,就乖乖把那小啞巴交出來,然後給我滾!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好!三天就三天!”
薑南曦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村長,還有各位叔伯嬸子,你們都聽到了。”
“三天後,我還他們十兩銀子,從此,我和薑家,恩斷義絕!”
“若是他們再來糾纏,還請各位給我做個見證!”
說完,她不再看薑家那兩張錯愕又貪婪的臉,抱著懷中始終安靜的孩子,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村口的小路。
夕陽將她們母子倆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單薄,卻又透著一股無法折斷的堅韌。
院子裏,薑家人和村民們,還愣在原地。
誰也沒想到,一場家庭糾紛,最後會以這樣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收場。
三天,十兩銀子。
這個沒有男人的寡婦,要怎麽才能做到?
所有人都覺得,她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