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行就把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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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牧!”
薑南曦的瞳孔驟然緊縮,腦子裏“嗡”的一聲,所有的理智和演技,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她瘋了一樣撲過去,抱起昏迷過去的兒子,看著他額頭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一股滔天的怒火從心底直衝天靈蓋!
“你敢打我兒子?!”
她緩緩站起身,那雙原本還帶著“淚痕”的眼睛裏,此刻隻剩下冰冷的、駭人的殺意。
薑母被她看得心裏發毛,卻還嘴硬:“誰讓他咬我!一個野種,打死活該!”
“我殺了你!”
薑南曦徹底暴走了,她抄起旁邊用來燒火的木棍,就朝薑母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薑母嚇得連連後退,尖叫連連。
周圍的村民也都看傻了。
“天哪,這……這也太不是人了!對這麽小的孩子下這麽重的手!”
“就是啊,再怎麽說也是親外孫啊!”
“這薑家老婆子,心也太黑了!”
薑父一看場麵失控,村民們都在指指點點,他那點可憐的麵子掛不住了,衝上來就想奪薑南曦手裏的棍子。
“你個逆女!還敢對你娘動手!反了天了!”
他一把抓住薑南曦的頭發,揚起巴掌就要往下扇。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擠了進來,一把抓住了薑父的手腕。
是王富!
大河村的村霸。
“薑叔,差不多得了。”王富皺著眉頭,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一個大老爺們,跟自己閨女動手,傳出去也不嫌丟人。”
他平時雖然混不吝,但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打女人。
薑父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又不敢得罪這個村裏的渾人,隻能悻悻地收回了手。
薑南曦趁機掙脫開,她抱著牧牧,渾身都在發抖,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心疼的。
她看著眼前這對所謂的“父母”,一字一句地說道:“錢,我可以給你們。”
薑母眼睛一亮。
“但是,”薑南曦話鋒一轉,聲音冷得像冰,“你們想把錢都拿走,就是逼我們一家三口去死!”
她環視了一圈村民,聲音不大,卻字字泣血。
“各位叔伯嬸子,你們給評評理!我男人現在躺在床上,是死是活還不知道,每天湯藥都斷不了!牧牧還小,現在又受了傷!我們娘倆以後要怎麽活?”
“我這剩下的十二兩銀子,是我男人拿命換回來的救命錢!我爹娘現在要全部拿走,去給他們的寶貝兒子娶媳婦!”
“他們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一番話說得周圍的村民都唏噓不已,看向薑家老兩口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譴責。
王全村長咳了一聲,走上前打圓場:“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老薑家的,你們也體諒一下閨女,這事……你們做得確實不地道。”
薑父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知道,今天想把錢全拿走是不可能了。
“十兩!”他咬著牙,伸出一隻手,“把說好的十兩銀子給我們,今天這事就算了!”
“十兩?”薑南曦冷笑一聲,“之前說十兩,是因為我孤身一人,現在我男人回來了,家裏多了張嘴吃飯,多了個藥罐子要養,你還要十兩?”
“我最多給你們五兩!就當是……買我這條命了!”
“你做夢!”薑母尖叫。
“那就一拍兩散!”薑南曦寸步不讓,“大不了今天我們就死在這,讓全村人都看看,你們是怎麽逼死親生女兒和重傷女婿的!”
場麵一度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王富不耐煩地開口了:“磨嘰什麽?一人退一步,七兩!愛要不要!”
薑父權衡了一下,七兩也比五兩多。
他惡狠狠地瞪了薑南曦一眼:“行!七兩就七兩!但是今天,必須去衙門畫押,立下字據!從此以後,你跟我們薑家再無半點關係!”
“正合我意!”
薑南曦求之不得。
她當即從懷裏數出七兩銀子,扔在地上,然後抱著牧牧,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屋裏,請蘇奶奶幫忙找村裏的赤腳醫生。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天中午,在村長的見證下,薑南曦和薑家,就在鎮上的衙門,蓋了官印,徹底斷絕了所有關係。
屋子裏。
薑南曦給牧牧的傷口上了藥,幸好隻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
看著兒子沉睡的小臉,她才鬆了口氣,轉身去看床上那個“道具”。
誰知一回頭,正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那男人,醒了!
薑南曦心裏咯噔一下。
他什麽時候醒的?
剛才外麵的鬧劇,他聽到了多少?
趙亦行其實在薑家父母砸門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他隻是動不了。
“牽機引”的毒性和身上的傷,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女人,在短短一刻鍾的時間裏,演了一出驚心動魄的大戲。
從一個柔弱無助的寡婦,到一個護子心切的瘋母,再到一個冷靜談判的上位者。
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更讓他震驚的是,她處理傷口的手法。
他身上的傷,尤其是腹部那處,被處理得幹淨利落,遠超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大夫。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
眼下的處境,危機四伏,他不能暴露身份。
這個看似普通的農家小院,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而這個女人……雖然貪財,但似乎並不是壞人,還花“重金”救了自己。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飛速閃過。
“我……是誰?”
床上的男人,緩緩開口,聲音沙啞,眼神裏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和脆弱。
失憶?
薑南曦挑了挑眉。
好家夥,這哥們兒還挺會給自己加戲。
行吧,失憶了好,失憶了方便她操作。
“你不記得了?”薑南曦湊過去,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叫趙前啊,是我男人,你忘了嗎?”
趙亦行:“……”
趙前?這名字……還真是隨意。
他虛弱地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演下去:“我的頭……好疼……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薑南曦立刻打蛇隨棍上,順手拿起旁邊的藥碗,一臉沉痛地說道,“你安心養傷就好。就是……唉!”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趙亦行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當家的,你有所不知啊。”薑南曦又開始演戲,眼眶說紅就紅,“你中的毒太厲害了,鎮上的大夫說,必須用百年靈芝吊命。為了給你買那一片靈芝,我……我不僅花光了咱們所有的積蓄,還跟仁和堂的掌櫃簽了文書,欠了人家足足二百八十兩的巨款啊!”
她把那二百兩的賬,添油加醋,說得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掌櫃的說了,三個月內要是還不上錢,就要……就要把咱們的牧牧抓去抵債啊!”
“我苦命的兒啊!”
趙亦行:“……”
他靜靜地看著她,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因為蒼白和虛弱,更添了幾分破碎感。
他微微蹙著眉,削薄的嘴唇抿了抿,一雙深邃的眼眸裏水光瀲灩,就那麽看著她,也不說話。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拖累了妻兒的美強慘。
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怕是心都要化了。
然而,薑南曦是誰?
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高能量打工人!綠茶鑒別十級學者!
她心裏的小人兒早就開始翻白眼了。
裝!
你再裝!
以為你長得帥我就會心軟嗎?
以為你賣個慘我就會免了你的醫藥費嗎?
做夢!
她麵不改色地把藥碗遞到他嘴邊,語氣“溫柔”又“堅定”。
“當家的,別想那麽多了,先把藥喝了。”
“錢的事你不用愁,等你傷好了,咱們一起想辦法。”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
“實在不行……我看你這張臉長得還不錯,到時候把你賣去小倌館,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不僅能還債,還能剩下不少呢。”
趙亦行剛喝進去的一口藥,差點沒直接噴出來。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人。
這女人……
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