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藝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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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牧站在了一個賣糖畫的攤子前。
    老師傅手裏的糖稀如金色的絲線,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隻活靈活現的蝴蝶就成型了。
    牧牧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薑南曦笑了:“喜歡這個?”
    牧牧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老板,來一個最漂亮的蝴蝶!”
    牧牧小心翼翼地接過糖畫,卻沒有立刻吃,隻是舉著,翻來覆去地看,小臉上滿是珍惜。
    路過布莊時,牧牧又拉了拉她的衣角,指著一匹靛藍色的棉布。
    薑南曦有些意外:“牧牧想要新衣服?”
    牧牧搖了搖頭,小手指了指家的方向。
    薑南曦想了想,問道:“給蘇奶奶?”
    牧牧點頭。
    薑南曦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這兒子,真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好,我們給蘇奶奶買!”她毫不猶豫地扯了二尺布。
    接著,她又給自己那個“人形金條”買了一身青色的成衣。
    沒別的意思,純粹是投資人對投資品的形象管理。
    畢竟,以後真要賣去小倌館,品相好才能賣個高價不是?
    最後,路過一家胭脂鋪,薑南曦停住了腳步。
    櫃台上擺著一排排小巧精致的瓷盒,裏麵是紅的粉的膏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說實話,她穿來這麽久,整天灰頭土臉,都快忘了自己上輩子也是個會化妝的精致打工人了。
    鬼使神差地,她買了一盒最便宜的口脂。
    就當是……犒勞一下自己。
    母子倆拎著大包小包往村裏走,收獲滿滿,心情愉悅。
    剛到村口,就“巧遇”了背著手溜達的村長王全。
    “南曦啊,又去鎮上了?”王全笑得一臉憨厚,眼睛卻不著痕跡地掃過她手裏的東西。
    “是啊村長。”薑南曦也笑得一臉淳樸,“去給當家的抓藥。”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辛苦你了。”王全嘖嘖感歎,“趙前的傷勢怎麽樣了?我這個做村長的,得空可得去看看他。”
    “勞村長掛心了,他還是老樣子,得靜養。”薑南曦滴水不漏地回答,“家裏亂,就不請村長進去坐了,免得過了病氣給您。”
    她三言兩語就堵住了王全上門“探望”的意圖。
    王全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惱,依舊笑嗬嗬的:“行,那你快回去吧,別累著了。”
    看著薑南曦遠去的背影,王全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眼神變得若有所思。
    這薑家丫頭,不對勁。
    男人重傷,哪來這麽多閑錢又是買布又是買成衣的?
    這裏麵,肯定有事兒。
    夜深人靜。
    牧牧抓著他的糖畫蝴蝶睡熟了,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
    蘇奶奶得了新布料,高興得合不攏嘴,直誇牧牧懂事。
    薑南曦收拾完一切,悄悄走進了裏屋。
    床上,趙亦行呼吸平穩,似乎也睡著了。
    薑南曦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想看看他傷口的恢複情況。
    剛湊近,那雙閉著的眼睛,倏地一下睜開了。
    黑沉沉的眸子在昏暗的油燈下,亮得驚人。
    薑南曦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
    “你……你裝睡?”
    “娘子,”趙亦行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聽著格外勾人,“夜深了,你不睡,是……一個人太寂寞了嗎?”
    薑南曦:“?”
    這男人怎麽回事?失憶了還能撩妹?
    她定了定神,決定不跟他繞圈子,直接試探。
    “我來看看你的傷。”她說著,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帶,“別亂動。”
    她的手還沒碰到,就被一隻微涼的大手給抓住了。
    趙亦行的力氣不大,卻不容掙脫。
    “男女授受不親。”他看著她,眼神無辜又脆弱,“娘子,你這樣,我會……會誤會的。”
    “誤會什麽?”薑南曦挑眉,索性將計就計,俯下身,離他更近了些,“我們是夫妻,我看看我男人的身子,天經地義。”
    她以為他會退縮。
    誰知,趙亦行非但沒退,反而順勢往她這邊靠了靠。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可聞。
    他身上清冽的草藥味,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是嗎?”他輕笑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可我如今這副身子,怕是……有心無力啊。”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因為驚訝而微張的紅唇上,聲音壓得更低了。
    “娘子若真想要……也得等我傷好了才行。”
    “不然,為夫怕滿足不了你,讓你失望。”
    薑南曦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虎狼之詞!
    這絕對是虎狼之詞!
    她一個閱片無數的現代女性,竟然被一個古代“小綠茶”給調戲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心髒“怦怦”狂跳。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斜倚在床上的趙亦行,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想試探他?
    還嫩了點。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裏的生活也漸漸穩定下來。
    薑南曦每天上山采藥,去鎮上賣錢,小金庫越來越充實。
    牧牧成了蘇奶奶的跟屁蟲,每天跟前跟後,雖然還是不開口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多,像個真正的小太陽。
    趙亦行則繼續扮演著他那“身嬌體弱易推倒”的美強慘夫君角色,每天除了喝藥就是躺著,偶爾用他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撩得薑南曦心煩意亂。
    這天下午,薑南曦剛從鎮上回來,院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打開門,看到來人時,愣住了。
    是她的弟弟,薑東亮。
    一身半舊不新的青色長衫,洗得發白,身形清瘦,麵容白淨,一副標準書生模樣。
    “姐。”薑東亮看到她,臉上露出一絲愧疚。
    “你怎麽來了?”薑南曦的語氣有些冷淡。
    對於這個弟弟,她的感情很複雜。
    原主的記憶裏,小時候的薑東亮,是唯一會偷偷給她塞窩窩頭,會在她被爹娘打罵時,悄悄幫她上藥的人。
    可長大後,他考上了秀才,去了城裏,就漸漸和這個家疏遠了,對姐姐的苦難,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姐,我……我剛從嶽丈家回來,才知道爹娘做的那些混賬事!”薑東亮一臉的痛心疾首,“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和牧牧!”
    他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豬肉,還有一個小小的布包,塞到薑南曦手裏。
    “姐,這點肉你拿著,給牧牧補補身子。還有這個……這是我攢的二兩銀子,我知道,爹娘為了我的彩禮錢逼你,這錢……就當是我還你的。”
    他拿出來的,除了銀子,還有一張寫得工工整整的欠條。
    “我現在手頭緊,隻能先寫欠條,等我以後有了出息,一定加倍還你!”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姿態也放得極低。
    薑南曦看著手裏的欠條,心裏那點怨氣,消散了不少。
    或許,他真的不知情。
    或許,他也有他的無奈。
    “姐,還有件事……”薑東亮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半月後,就是我和宛瑤成親的日子。我希望……希望你和姐夫,還有牧牧,能來喝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