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鄉村霸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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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那場不歡而散的婚宴,倒成了臨山村茶餘飯後的頭號談資。
有人說薑南曦翅膀硬了,六親不認。
也有人說沈家仗勢欺人,活該被撅了麵子。
但無論外界如何風言風語,薑南曦的小院裏,日子卻越過越有滋味。
趙亦行背上的傷,在她精心的照料和獨家傷藥下,好得飛快。
雖然他依舊每天堅持扮演著“走兩步就喘,端碗都手抖”的病美人角色。
薑南曦懶得戳穿他。
隻要他安分,她樂得家裏多個免費勞力……哦不,是多個需要人照顧的“病患”。
沒了娘家那群糟心親戚的攪擾,薑南曦一門心思撲在了搞錢和養娃上。
和王富的藥材生意走上了正軌,收購來的藥材經過她炮製,再賣到鎮上藥鋪,利潤翻了好幾番。
手裏的銀子漸漸充裕,一家三口的夥食,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這天,薑南曦從鎮上回來,不僅買了上好的五花肉,還帶回了一兜子新鮮的山楂和一小罐飴糖。
牧牧好奇地跟在她身後,小鼻子一聳一聳,聞著陌生的香甜氣味。
“娘,做,好吃的?”
他現在能說一些簡單的詞,雖然磕磕巴巴,但足以讓薑南曦心花怒放。
“對,給我的乖寶做零嘴。”薑南曦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臉。
趙亦行聞聲從屋裏“虛弱”地飄了出來,倚著門框,一臉好奇。
“娘子,什麽是零嘴?”
薑南曦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吃著玩的,沒你的份兒。”
說是這麽說,但她還是把最大的一塊肉脯塞進了他嘴裏。
趙亦行滿足地眯起了眼。
這肉脯,鹹中帶甜,韌勁十足,越嚼越香,是他從未嚐過的味道。
薑南曦將山楂洗淨去核,和飴糖一起放進鍋裏熬煮,很快,酸甜的氣味就彌漫了整個小院。
她把熬好的山楂泥均勻地攤在油紙上,放到太陽底下晾曬。
“這個叫果丹皮,曬幹了就能吃。”
她又把剩下的肉切成薄片,用自己調配的醬料醃製後,一片片掛起來風幹。
牧牧蹲在一旁,像個小監工,看得目不轉睛。
自閉的孩子,往往會對某件事物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專注。
而“吃”,顯然是牧牧目前最大的興趣。
幾天後,肉脯和果丹皮都做好了。
薑南曦用幹淨的油紙包成一小包一小包,放進牧牧的小口袋裏。
“想吃就拿出來吃,但不能吃太多,知道嗎?”
牧牧重重地點了點頭,寶貝似的捂著自己的口袋。
從此,村裏人就經常看到一個場景。
牧牧像隻小倉鼠,時不時就從口袋裏摸出一片紅彤彤的果丹皮,或者一小塊醬色的肉脯,小口小口地啃著,臉上是滿足又幸福的表情。
那滋味,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村裏的孩子們,哪個不是饞得抓心撓肝?
“狗蛋,你娘不是讓你去跟牧牧玩嗎?他口袋裏有好吃的!”
“二丫,快去啊,就說你帶他看螞蟻搬家,哄他把吃的給你。”
大人們的慫恿,在孩子們的世界裏,就是最高指令。
於是,薑南曦家門口,漸漸熱鬧了起來。
“牧牧,我們一起玩捉迷藏吧?”
“牧牧,我帶你去掏鳥窩!”
“牧牧,你口袋裏是什麽呀?真香,給我嚐嚐唄?”
一群孩子圍著牧牧,七嘴八舌。
牧牧怕生,被這麽多人圍著,本能地感到了不安和抗拒。
他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口袋,一個勁兒地搖頭,小身子不斷往後縮。
他不喜歡吵鬧。
他也不想把娘親給他做的好吃的,分給這些吵鬧的人。
孩子們見他不搭理,耐心很快就耗盡了。
領頭的那個,是村霸王富的遠房侄子,叫王二牛,長得虎頭虎腦,平時在村裏就是孩子王。
“喂!啞巴,跟你說話呢!”王二牛不耐煩地推了牧牧一把。
“就是,裝什麽清高!”
“把吃的交出來,不然揍你!”
幾個大一點的孩子,仗著人多勢眾,把牧牧堵在了牆角。
牧牧被嚇壞了,小臉煞白,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肯鬆手。
王二牛見狀,惱羞成怒。
“還敢瞪我?給我搶!”
一聲令下,幾個孩子一擁而上。
推搡之間,牧牧腳下一個不穩,被人狠狠推倒在地。
“噗通!”
他摔了個結結實實,手肘和膝蓋都磕破了皮。
口袋裏的零食被搶了個精光,孩子們一哄而散,隻留下撕破的油紙和滿地的碎屑。
就連他身上那件剛換上的新衣裳,也在泥地裏滾了一圈,沾滿了汙漬。
“無——”
巨大的委屈和驚嚇,讓牧牧再也忍不住,第一次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淒厲,傳進了正在屋裏整理藥材的薑南曦耳朵裏。
“牧牧!”
薑南曦心裏一緊,丟下手裏的活就衝了出去。
當她看到縮在牆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狼狽的兒子時,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從腳底板燒到了天靈蓋。
但她沒有立刻發作。
她快步走過去,將牧牧輕輕抱進懷裏,用袖子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和泥汙。
“牧牧不哭,娘在呢。”
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告訴娘,哪裏疼?”
她仔細檢查著牧牧的傷勢,看到他磕破皮的手肘和膝蓋,心疼得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還好,隻是皮外傷。
安撫好了兒子,讓他靠在聞訊出來的趙亦行懷裏。
薑南曦緩緩站起身。
那一瞬間,她臉上的溫柔和心疼褪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駭人的平靜。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彎腰,將地上被搶零食的“殘骸”——那些撕破的油紙和碎屑,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然後,又撿起了牧牧那件沾滿泥汙的外衫。
趙亦行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咯噔一下。
這女人,又要發作了。
薑南曦徑直朝著村西頭的王二牛家走去。
彼時,王二牛的娘,正和幾個婦人坐在門口的槐樹下,一邊納鞋底,一邊嗑瓜子,嘴裏正眉飛色舞地講著薑南曦家的八卦。
“……就說她那個男人,長得跟個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個能幹活的,整天病歪歪的……”
“可不是嘛!還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男人呢!”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張嫂子,背後嚼舌根的功夫,不如用來好好教教你家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