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禁地ktvの靈魂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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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歌把手裏那卷《九轉青靈訣·基礎控火三百六十手》狠狠拍在冰冷的石桌上,紙張嘩啦一聲,在死寂的洞府裏格外刺耳。她眼皮底下掛著兩團濃重的青黑,活像被人揍了兩拳。
“老頭!”她朝著自己眉心那點發燙的火焰胎記方向,有氣無力地控訴,“再練下去,炸爐沒把我送走,你這破教材先把我眼睛看瞎了!什麽‘神念如絲,細控入微’?我神念都快抽筋了,那丹火該造反還是造反!”
胎記深處,丹尊殘魂那帶著明顯心虛的蒼老聲音幽幽飄出來,氣若遊絲:“小丫頭…老夫當年…嘔…嘔心瀝血…嘔…” 他像是被什麽噎住了,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幹嘔和抽氣聲,好半天才接上,帶著濃重的哭腔,“…七彩蝕羽膏啊…沾羽即蝕…神仙難救…禿了…真要禿了…老夫對不起朱雀一族列祖列宗啊…”
得,又開始了。自從赤羽那傻鳥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刨出那罐據說是“上古美羽膏”的玩意兒,興高采烈地把自己新變異出來、流光溢彩的尾羽塗了個七彩斑斕後,丹尊這狀態就沒正常過。好像被塗了脫毛膏的不是赤羽的尾巴,而是他老人家那點可憐的殘魂。
楚清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再在這壓抑的洞府裏對著這神神叨叨的老頭和那本天書待下去,她怕是要先於赤羽一步精神禿頭。
“憋念了!”她猛地站起來,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急需一個發泄口。目光掃過洞府角落,精準地落在那把靠牆放著的、禿嚕了半截毛的破掃帚上。
就是它了!
她一個箭步衝過去,抄起掃帚,倒轉過來,粗糙的木頭柄牢牢握在手裏。沉甸甸,還有點紮手,但此刻握在手裏,竟有種奇異的踏實感。她深吸一口氣,胸腔裏那股被丹火、藥方、還有丹尊碎碎念憋屈了一整天的濁氣,猛地找到了出口。
“啊——————!!!”
一聲石破天驚、毫無技巧、全憑本能的嘶吼,如同平地炸響的驚雷,瞬間撕裂了禁地深處死水般的寂靜。聲浪在狹窄的洞府石壁間瘋狂撞擊、反彈、疊加,嗡嗡作響,震得頭頂簌簌落下幾縷細小的灰塵。
“吵死了!楚扒皮!還讓不讓鳥睡覺了!”角落裏用七彩尾羽把自己裹成一個巨大發光毛團的赤羽,猛地炸了毛。它艱難地把自己從“毛繭”裏拔出來,那顆小腦袋頂著幾根被自己壓歪的炫彩羽毛,憤怒地抖動著。它用爪子艱難地扒拉下一小撮自己那流光溢彩、此刻卻顯得無比累贅的尾羽,試圖把它們扭成一個棒狀,氣急敗壞地揮舞著,那七彩的光芒在昏暗的洞府裏劃出迷離的光帶:“本座的耳朵!本座這雙聆聽天籟的神耳!可以捐給需要它們的人了!現在!立刻!馬上!你這叫唱歌嗎?殺雞都比這動聽一萬倍!”
楚清歌正處於某種癲狂的宣泄狀態中,對赤羽的抗議充耳不聞。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歌者”的角色裏,一腳踏在冰冷的石凳上,將手裏的破掃帚柄湊近嘴邊,仿佛那是世間最昂貴的傳音法器,聲嘶力竭地吼著不成調的曲子:
“煩死了!炸爐了!老頭又在叨叨叨叨叨——!”
她吼得真情實感,每一個破音都飽含血淚控訴。那粗嘎的、毫無旋律可言的噪音,混合著洞府天然的回音效果,形成一股極具破壞力的音浪。
“千年前——哇呀呀——那杯穿腸毒酒——哇呀呀——負了紅顏——哇呀呀——誤了長生道——哇呀呀——悔啊——悔斷腸——哇呀呀——”
丹尊殘魂那帶著濃重哭腔、荒腔走板、如同破鑼被重錘砸響的嚎叫,猛地從她眉心胎記處爆發出來,加入了這場“合唱”!那聲音蒼老、淒厲、充滿了戲劇性的悲愴,還自帶一種古怪的、類似某種古老戲曲的拖腔和顫音。顯然,楚清歌的鬼哭狼嚎和赤羽的聒噪,徹底擊穿了他本就因“禿羽危機”而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把他積壓了不知幾千年的怨氣、悔恨和悲憤,一股腦地嚎了出來。
三重噪音——楚清歌的嘶吼、赤羽的尖叫怒罵、丹尊那悲情戲腔的鬼哭狼嚎——毫無章法地交織、碰撞、疊加!這恐怖的聲音混合體仿佛擁有了實質的重量和破壞力,不再是單純的聲音,而是變成了一股狂暴的、失控的衝擊波!
嗡——!
洞府深處某個古老的、早已沉寂不知多少歲月的禁製符文,被這股前所未有的、頻率混亂卻能量巨大的音波猛地激活了!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隨即,一股肉眼可見的、如同水波漣漪般的巨大音浪,以楚清歌的洞府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
轟隆!
禁地邊緣,一座臨時搭建、用於監視某處微弱妖族靈力痕跡的簡陋石屋,首當其衝。堅固的石牆在這股摧枯拉朽的音浪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屋頂被整個掀飛!碎石瓦礫如同暴雨般劈裏啪啦落下,瞬間將屋內那張唯一的石桌砸得粉碎,塵土彌漫。
石屋中央,沈墨正盤膝而坐,膝上橫著他那柄古樸長劍。他麵前懸浮著一麵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光鏡,鏡中正清晰地映照出幾縷極其微弱、如同蛛絲般幾乎難以察覺的墨綠色能量痕跡,在禁地某處岩縫中緩緩遊移。他劍眉微蹙,指尖凝聚的靈力細絲正小心翼翼地探向鏡中那縷綠痕,試圖捕捉其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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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全神貫注、千鈞一發的時刻——
轟!!!
恐怖的音浪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石屋上!屋頂瞬間消失,刺耳至極的噪音混合著碎石塵土,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咳…!”饒是沈墨修為深厚,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和灌耳的魔音震得氣血翻騰,眼前一黑,凝聚的光鏡“啪”地一聲碎裂消散。他下意識地抬手揮袖,一道凝練的劍氣瞬間掃開砸向他的碎石,但那股穿腦魔音卻如同附骨之蛆,直往他識海裏鑽。
那是什麽聲音?楚清歌那丫頭破鑼般的嘶吼?那隻聒噪禿毛雞的尖叫?還有一個…哭嚎的老頭?唱的什麽鬼東西?《囚徒淚》?還“哇呀呀”?
沈墨那張常年如覆冰霜的俊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裂痕。額角青筋不受控製地跳了跳。他豁然起身,玄色衣袍在彌漫的塵土中無風自動,眼神銳利如電,瞬間鎖定了噪音的源頭——楚清歌那間正隱隱傳來三重魔音穿腦的洞府方向。
他一步踏出破碎的石屋,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下一瞬,人已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閃電,疾射向那噪音的源頭!速度快得驚人,玄衣在疾風中獵獵作響。
“砰!”
一聲巨響,楚清歌洞府那扇算不上厚實的石門,被一股沛然莫禦的劍氣直接從外麵轟開!木屑碎石四散飛濺。
洞府內,楚清歌正唱到自創曲目的“高潮”部分。她一腳踏在石凳上,身體微微後仰,一手叉腰,一手緊握那把破掃帚柄,將其死死懟在自己嘴邊,脖子上的青筋都因過度用力而暴起。她雙目緊閉,滿臉的投入與發泄後的酣暢淋漓,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她此刻心中最真實、最質樸的“讚美”:
“劍修哥哥的洗澡水——香!香!香——!!!”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洞府門口,煙塵彌漫中,沈墨挺拔如鬆的身影驟然僵住。他手中那柄還未完全歸鞘的古劍,劍穗正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頻率簌簌抖動,末端那顆溫潤的玉珠,此刻燙得像是剛從丹爐裏撈出來,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那股灼熱。
楚清歌那石破天驚、充滿了詭異“真情實感”的尾音,還在洞府裏嗡嗡回蕩,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赤羽保持著用爪子扭羽毛熒光棒的滑稽姿勢,七彩的尾羽僵在半空,小眼睛瞪得溜圓,裏麵寫滿了“完了完了這蠢主人沒救了”的絕望。它甚至忘了繼續罵人。
胎記深處,丹尊那撕心裂肺的“哇呀呀”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掐斷了喉嚨,瞬間啞火,隻留下一片死寂的空虛。
楚清歌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幾乎要實質化的“殺氣”鎖定了自己。她脖子有些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轉向門口。
煙塵緩緩沉降,露出了門口那張臉。沈墨。玄衣,長劍,身姿挺拔。隻是那張素來沒什麽表情的俊臉,此刻線條繃得死緊,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最要命的是……他兩邊那如玉雕琢般的耳尖,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濃重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緋紅!那抹紅,與他周身散發的冰冷低氣壓形成了驚心動魄的對比。
他握劍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劍穗抖得更厲害了,像得了瘧疾。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洞府裏蔓延。
楚清歌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在靴子裏瘋狂地摳著,幾乎要在堅硬的石地上摳出一套三進三出的四合院。臉頰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幹脆把手裏這惹火的破掃帚吞了!
沈墨的目光,如同兩把淬了寒冰的利劍,緩緩掃過洞府內的一片狼藉——踩在石凳上的楚清歌,她手裏那根充當“麥克風”的破掃帚,角落裏那隻造型詭異、羽毛七彩斑斕、僵成石像的禿毛雞赤羽),最後,那目光沉沉地、帶著萬鈞之力,落在了楚清歌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上。
他喉結似乎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強行壓抑著什麽。終於,那薄冷的唇瓣動了動,吐出的字眼如同冰珠子砸在地上,每一個都帶著凜冽的寒氣,清晰地敲在楚清歌脆弱的神經上:
“…禁地重地,夜深人靜。”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攢力量,或者是在尋找一個足夠“文明”的措辭。耳尖的紅暈似乎又深了幾分。
“禁止…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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