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星宮考驗,道心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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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的荒原仿佛沒有盡頭,暗紅色的天幕低垂,扭曲的光帶投下變幻莫測的陰影。葉塵身形如電,腳不沾地,在黑色的砂石地上疾馳,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灰影。
    修為突破至築基極境,更凝聚了混沌初嬰虛影,他的速度、耐力、以及對周遭環境的感知,都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那些潛伏在砂石下、骸骨中的陰穢死氣,尚未靠近他周身三丈,便被那無形的混沌氣息所消弭、同化。
    他遵循著心中那冥冥的感應,那是來自星辰令、北鬥星殿總圖,甚至識海中混沌初嬰的一絲微弱共鳴,指向這片荒原的核心。
    數日之後,前方的景象終於發生了變化。荒涼的大地開始出現起伏,一些殘破的、非自然形成的巨石聳立其間,上麵殘留著模糊的壁畫與刻痕,描繪著星辰運轉、神魔征戰的場景,充滿了古老與蒼涼。
    空氣中的死寂之力愈發濃鬱,甚至開始凝聚成灰黑色的霧靄,霧靄之中,偶爾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與嘶嚎,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其中沉淪。
    葉塵神色不變,混沌初嬰虛影在識海中微微震顫,散發出一圈無形的清輝,將那些侵擾心神的負麵能量盡數隔絕。他的道心經過連番磨礪,尤其是凝聚混沌初嬰時對自身本質的洞察,已變得堅如磐石,等閑外魔難以撼動。
    他穿過一片由巨大顱骨堆積而成的山丘,前方的霧氣驟然稀薄,視野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巨大的凹陷盆地,盆地的中央,並非預想中的宮殿或祭壇,而是一座……倒懸的山峰!
    山峰通體由一種暗藍色的晶石構成,峰尖朝下,懸浮在離地百丈的空中,緩緩旋轉。山峰的底部,也就是懸浮在空中的那一麵,平整如鏡,上麵銘刻著一座龐大到無法形容的複雜星圖!星圖緩緩流轉,散發出柔和而浩瀚的星輝,將整個盆地照亮,也將周圍那令人不適的死寂霧靄排斥在外。
    倒懸山峰與下方大地之間,有無數粗大的銀色鎖鏈連接,鎖鏈上符文閃爍,似乎在汲取著大地深處的某種能量,維係著這違背常理的奇景。
    一股遠比搖光偏殿更加古老、更加威嚴、更加接近星辰本源的氣息,從這座倒懸山峰上彌漫開來。
    “這是……北鬥星殿的又一處分殿?還是某個未知的星辰遺跡?”葉塵心中震撼。他能感覺到,星辰令在懷中發出灼熱的震顫,北鬥星殿總圖上,代表此地的光點也異常明亮。
    他謹慎地靠近盆地邊緣。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倒懸山峰散發出的磅礴威壓,以及星圖中蘊含的無窮奧妙。
    當他踏入盆地範圍,腳步落在那些由星輝浸染的銀色土地上時,異變發生。
    “嗡——!”
    前方虛空,星光匯聚,迅速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光影。光影逐漸凝實,化作一名身穿星辰道袍、麵容古樸、眼神淡漠的老者虛影。這老者並非實體,也非殘魂,更像是一段預設的規則、一道考驗的化身。
    “後來者。”老者的聲音如同星河流淌,不帶絲毫感情,“此乃‘試煉星宮’,欲入星宮,需過三關。驗爾資質,考爾悟性,問爾道心。通過者,可得星宮饋贈,失敗者,魂飛魄散。”
    葉塵心中一凜,拱手道:“晚輩葉塵,願接受考驗。”
    星辰老者虛影不再多言,抬手一指。
    第一關,驗資質!
    葉塵周圍景象驟變,不再是盆地,而是置身於一片無垠的星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璀璨星辰,浩瀚星海。而在他的正前方,懸浮著七顆顏色各異、屬性不同的靈珠,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風、雷七種基礎屬性。
    “引動靈珠,展現爾之資質根骨。”老者的聲音在星空中回蕩。
    尋常測試,無非是測靈根純度、屬性親和。但葉塵心知,這星宮考驗,絕非凡俗。
    他並未去嚐試引動那些單一屬性的靈珠,而是直接運轉《九轉混沌訣》,將自身那灰蒙蒙、內蘊星輝的混沌靈力釋放而出!
    混沌靈力,包羅萬象,演化萬法!
    當混沌靈力觸及那七顆靈珠的刹那,異象陡生!
    七顆靈珠並非被逐一引動,而是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七色光華衝天而起,在空中交織、融合,並非雜亂無章,而是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梳理、統禦,最終,竟演化出一片微型的、混沌初開、星辰初生的朦朧景象!
    那混沌之氣升騰,清濁分化,星辰在其中沉浮生滅!
    “混沌……道基!”一直淡漠的星辰老者虛影,此刻聲音中終於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竟是這等傳說中的資質……第一關,超等通過!”
    星空景象消散,葉塵重新回到盆地邊緣。那星辰老者虛影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多了一絲不同。
    “第二關,考悟性。”
    老者再次抬手,這一次,葉塵麵前浮現出無數枚流動的星辰符文。這些符文複雜無比,不斷組合、分解、演變,蘊含著星辰運轉、生滅、引力、軌跡等無窮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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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悟此‘星辰衍化圖’,限時一炷香,悟出其中一道完整變化,即為通過。”
    葉塵凝神看去,隻覺那無數符文變化無窮,信息量龐大到足以讓金丹修士頭暈目眩。但他識海中的混沌初嬰虛影卻在此刻微微一亮,散發出的神識之力變得無比清明、透徹。
    在他的“眼中”,那些紛繁複雜的符文不再是雜亂無章,而是仿佛被拆解成了最基礎的星辰道則線條,它們的組合、演變,似乎遵循著某種更深層次的、屬於“混沌”的規律。
    他並未去強行記憶或理解每一個符文,而是將心神沉入其中,去感受那種整體性的“衍化”韻律。
    星辰生滅,如同呼吸。軌跡流轉,暗合天道。
    他仿佛看到了宇宙的誕生與寂滅,看到了恒星的熾熱與黑洞的沉寂……種種景象在他心間流淌。
    時間一點點過去,香即將燃盡。
    就在最後一縷青煙即將消散的刹那,葉塵眼中豁然開朗!他並指如劍,淩空劃動!一道由神識凝聚的、蘊含著某種獨特韻律的軌跡,印入了那不斷衍化的符文之中!
    “嗡!”
    那無數符文驟然一頓,隨即按照葉塵劃出的那道軌跡,迅速組合、凝聚,最終化作一枚結構穩定、道韻盎然的全新複合星符!這枚星符,並非星辰衍化圖中原有的任何一道,而是葉塵基於自身對星辰與混沌的理解,自行推衍而出的一道新變化!
    “自衍新符?!”星辰老者虛影再次動容,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終於閃過一絲震驚,“悟性……曠古爍今!第二關,超等通過!”
    星辰衍化圖消散。葉塵麵色平靜,心中卻對混沌之道的玄妙有了更深體會。混沌,並非混亂,而是蘊含一切秩序與變化的源頭。
    “第三關,問爾道心。”
    老者第三次抬手,這一次,沒有華麗的異象,葉塵隻覺眼前一花,已然置身於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青雲城,葉家。
    “葉塵,煉氣一層,資質低下,不堪造就!”冷漠的宣判聲在演武場上回蕩。
    周圍是族人們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嘲諷。
    未婚妻柳青青,當著所有人的麵,撕毀婚約,眼神冰冷而決絕:“葉塵,你我從此,再無瓜葛!你配不上我!”
    父親失望的歎息,母親偷偷抹去的眼淚……
    屈辱、不甘、憤怒……種種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無比真實,仿佛昨日重現。
    這是他的心魔,是他修道之始的執念與動力。
    場景再變。
    黑風山脈,他浴血搏殺妖獸;宗門小比,他力挫強敵;秘境之中,他九死一生;玄星辰龜麵前,他險死還生……一路走來的艱辛、痛苦、掙紮,曆曆在目。
    然後,畫麵定格在他手持星辰令,開啟搖光偏殿,獲得無上傳承,一招星神印撼動群雄的那一刻!力量、榮耀、眾人的敬畏、敵人的恐懼……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令人沉醉。
    “若你得享長生,坐擁無上力量,俯瞰眾生如螻蟻,你之道,為何?”老者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直接叩問他的神魂深處。
    是沉溺於力量帶來的權欲?是執著於洗刷過往的屈辱?是追求個人的超脫與逍遙?還是……有其它的答案?
    葉塵站在原地,看著眼前變幻的景象,感受著內心翻騰的種種情緒。他看到了因力量膨脹而迷失的自己,看到了因執著複仇而墮入魔道的自己,也看到了獨善其身、冷漠眾生的自己……
    良久,他眼中的迷茫與波瀾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澈與堅定。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之道,始於微末,感於不公,行於逆旅。曾慕力量,以為可改命;曾執恩怨,以為可雪恥。”
    “然,得窺混沌,方知天地之廣博,星辰之浩瀚,己身之渺小。力量非目的,乃是護道之器;恩怨非全部,乃是礪心之石。”
    “混沌演化萬物,星辰照耀眾生。我葉塵,不求權傾天下,不求睥睨眾生,但求——”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這幻境,看到了那無垠的星空,看到了那混沌的源頭。
    “明心見性,得證真我。以我之力,護我所珍視之一切;以我之道,溯那混沌之起源,星辰之本真!此心所向,縱萬劫加身,百死無悔!”
    話音落下,眼前的幻象如同鏡花水月般寸寸碎裂,消散無蹤。
    他依舊站在盆地邊緣,前方的星辰老者虛影,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淡漠的眼眸中,此刻竟流露出了一絲……欣慰?
    “不滯於物,不困於情,不惑於力,不迷於途。道心剔透,直指本源……善!”
    星辰老者虛影緩緩消散,隻留下餘音在盆地中回蕩。
    “三關皆超等,有資格入我‘星辰道宮’。後來者,望汝謹守此心,勿負混沌之資……”
    隨著老者虛影的消失,那座倒懸的星辰山峰底部,那龐大星圖的中央,一道璀璨的星輝光柱垂落而下,在葉塵麵前形成了一道穩定的光門。
    門後,是那座神秘莫測的星辰道宮!
    葉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蕩,目光堅定,一步邁入了光門之中。
    第6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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