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長老不是符修嗎”
    夜雨見過一次明鏡長老出手，標準的符修戰鬥方式，以各種符為基礎設下陣法對抗。
    不過明鏡長老一直隨身配著劍，比玄霄子和鐵心長老看著還像個劍修就是了。
    還有就是明鏡長老對自己的厭惡，是寫在臉上的那種。
    每次見到都沒給自己好臉色過。
    但他也清楚這種人一般都是心直口快，沒啥心機。
    反而相處隻要順了對方的意，就沒什麽大問題。
    總比某些笑裏藏刀的要好。
    但是吧，自己是大概率順不了對方的意，明鏡長老對自己的厭惡原因，
    無他，慕強屬性拉滿，自己這小菜鳥除非哪天翻身了。
    不然，這輩子都這樣了。
    所以他能不找明鏡長老幫忙，就盡量不找她幫忙。
    玄霄子搖了搖頭說道：“對一半，明鏡既是符修，又是劍修。隻是她的劍修天賦一般，你太師父過世之時勸她，她才不情不願轉符修。結果就是符修天賦異稟，符修修煉進度遠超劍修。”
    聽到這夜雨頓時八卦之心起來了，急忙問道：“明鏡長老這麽好的符修天賦之前宗門沒發現嗎？”
    玄霄子微微一笑：“恰恰相反，她入宗的時候，就知道她適合符修。隻是她一心想當個劍修，直到師尊過世之時，希望她能放下成見，擔起青雲宗的未來，這才改修符修的。”
    “那不是說，明鏡長老現在的修為，沒盡全力？？”
    這不情不願都修到大乘期了，要是全力以赴，那不得渡劫期？？？”
    玄霄子笑罵道：“你以為明鏡跟你一樣啊，不是心甘情願就擺爛敷衍了事？？她做事極為認真，答應下來下來自然全力以赴。隻是........”
    玄霄子頓了頓，歎了口氣“劍修終歸是她的心結，應該還是有些影響的..........”
    夜雨頓時眼睛發亮，整個人都往前傾了傾，活像隻聞到魚腥的貓。
    玄霄子看見夜雨這一副，你繼續說，我想吃瓜的表情此處參考阿尼亞哇酷哇酷表情），想了一下說起明鏡的過往。
    原來百年前，整個修真界遭受過一場大劫，所謂的‘仙’入侵修真界，所有大大小小宗門無一幸免，全部卷入其中。
    起初各派還守著各家自掃門前雪的規矩，直到藥王穀被整個煉成煉丹爐，萬劍塚變作葬劍坑，連最擅長遁逃的聽風樓都未能傳出半點消息，眾人才意識到大難臨頭。
    短短三年時間，七十六家宗門道統斷絕，凡人城池十室九空，連瀾滄江都被鮮血染紅三月不褪。
    也就是那時，五大劍宗終於放下成見聯手，拉著其他宗門組成最早的仙盟，或者更準確的說反仙聯盟。
    但修真界已丟了近半壁江山。
    而青雲宗當時接到其中一個重要任務就是馳援符修大本營的月影宗。
    符修善守不善攻，所以整個修真界的符修門派都被打得龜縮在宗門裏麵苟活。
    但三年時間，被“仙”斷水斷糧斷靈氣的政策下，宗門裏麵的資源基本消耗殆盡，最後被逼無奈，最終不得不將庇護的凡人驅逐出陣，自生自滅。
    那年才十歲的明鏡，就是其中一員。
    ‘仙’們一反常態，沒有直接屠殺這些凡人，而是用更殘忍的手段。
    斷了他們的糧草，讓這些百姓在符修眼前活活餓死。
    饑餓讓人變成野獸，人群裏麵不但出現吃他人屍體，更有甚者殺活人。
    還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情況。
    所謂易子而食就是糧盡，百姓不忍心吃自己餓死的孩子，但是為了生存，倆家交換子女，作為自己的食物。）
    有些符修見此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於是幾次率領眾人攻打“仙”，隻是結果都是以全軍覆沒而告終。
    青雲宗趕到時，符修裏麵已經為了是否出去救人，還是龜縮宗門等待救援起了內訌。
    有些人甚至投靠了“仙”，認為他們是神派來懲罰修真界的。
    最後青雲宗劍修作為攻擊主力，月影宗符修輔助，這才破了“仙”的圍困。
    已經被人放在鍋裏準備煮了吃的明鏡，看見的就是太師父一劍殺了仙，更是殺了準備吃她的瘋子。
    “所以明鏡對月影宗得憎恨，導致她不願意當個符修？”夜雨聽到這於是對此提出了推論。
    “非也，”玄霄子搖搖頭，“明鏡並未對月影宗有什麽懷恨之心，那三年月影宗確實庇護了他們，她的父母教育她要知道感恩。”
    “更何況，即便如此，這麽多年過去，她其實早已明白月影宗當年的無奈。”玄霄子輕撫著腰間的青雲玉佩，目光悠遠，“她親眼見證過那些符修為救百姓，發起的一次次必死的衝鋒。”
    “那為何？”夜雨有些不解。
    “問題出在戰後，”玄霄子微微歎了口氣，“很多月影宗弟子一直走不出那場戰鬥，日日夜夜被噩夢折磨。你要知道活下來的月影宗弟子，不僅要背負著目睹易子而食的罪孽，更要承受親手誅殺同門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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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鏡不僅目睹這一切，更親眼看著那些符修們一個接一個道心崩潰，很多弟子更是自殺了。”
    “後續與仙的戰鬥，劍修作為衝陣死傷隻有4成，死亡最高反而作為輔助符修們，死亡率高達9成。很多人都沒想著活下來，都是以命換命在打。”
    “浩劫結束後，月影宗重建之後，很多人就閉了死關。現在的月影宗，都是後來收的弟子。唯有明鏡，既是幸存者，又是見證者。她永遠記得符修們困守大陣時，那種連死亡都顯得奢侈的絕望窒息感。”
    “她又如何願意在當一個符修。直到師父去世，希望她放下過去，如果她覺得符修進攻不行，她就更應該用自己劍修的經曆，創造出一套屬於符修的利劍，斬斷一切障礙。而青雲宗也需要一個高修為的符修明鏡，而不是一個一輩子領悟不出劍意的劍修明鏡。”
    “啊？”夜雨撓了撓頭，他明白了明鏡長老為何如此慕強，也隻有親眼見證過那些符修因為自己能力不足，導致百姓在自己眼前易子而食，也導致宗門內亂，靠著別人續命，才會知道能力重要性。
    但他完全沒想到，明鏡長老能修煉到大乘期的符修，在劍修方麵如此之弱。
    “明鏡長老作為劍修時，沒有領悟劍意。”
    “是的，她到了元嬰期都沒能領悟一個劍意。”
    夜雨有些不解：“那你還推薦她來幫我？”
    “如果，你想讓青雲宗弟子領悟劍意的話，我推薦鐵心，他對所有劍意都有理解，最後集劍意大成領悟出他自己的劍意——烈火焚天。但是宗門裏論劍訣的理解，非明鏡莫屬。當年她為了證明自己將青雲宗大大小小的劍訣修煉個遍。”
    “說來奇怪，明鏡能把所有劍訣修煉到大圓滿，但都無法悟出劍意。這導致她劍訣空有其表，無實質性的威力。”
    夜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劍修最強的就在於劍意，一套劍訣有沒有劍意 ，完全兩個概念。
    尋常修士能將一門劍訣練至大圓滿已屬不易，但若沒有劍意加持，威力不過十之一二。
    而一個悟得劍意的修士，哪怕劍訣僅是小成，也足以碾壓大圓滿而無劍意者。
    到了元嬰以上，劍意往往比劍訣更重要，尤其是一套完全符合自己的劍意，這是要靠自己悟出來，而非學出來的。
    不過明鏡長老能把那麽多劍訣修煉到大圓滿，也是一種天賦。
    不過想想，這不正是符修最擅長的推演之道嗎？
    明鏡長老想必是將劍訣當作符陣來解析，以符修特有的精密思維拆解每一式劍招。
    這種獨特的修煉方式，確實能快速掌握劍訣形製，卻也恰恰成了領悟劍意的桎梏。
    夜雨現在明白為啥玄霄子推薦明鏡長老。
    但讓一個將劍道視為畢生遺憾的符修長老，來指導劍訣修煉？
    這簡直就像要一隻鳳凰承認自己不會飛翔！
    練劍之事，怎麽聽也是明鏡長老黑曆史啊！
    這要是找明鏡幫忙，跟揭傷疤貌似沒啥區別吧？
    自己怕是被當場砍成小碎塊，喂後山的靈獸了!
    等等，這糟老頭不會想著自己去幫明鏡解開心結吧？？？
    會死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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