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麻煩了。”
    黃厭輕輕歎了口氣，抬頭望向頭頂那道沉重的封印——看來短時間內，自己是無法離開這裏了。
    若是等到仙盟的調查團趕來，這間密室恐怕很難不被發現。
    “確實挺麻煩的。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在裏麵不出來呢？”
    身後突然傳來夜雨的聲音，黃厭渾身一顫，猛地轉過身，瞬間換上了一副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表情。
    “大、大哥哥……我家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黃厭，你這樣的語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夜雨冷冷地說道，“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不就是你嗎？”
    “大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被父親打暈了，醒來就發現、發現這裏全都毀了……”
    夜雨嗤笑一聲，目光如刀：
    “一個女仆，為了攀附富貴，給自己的主子下藥，懷上孩子後偷偷生下，再上門逼黃楊認女。結果自己被黃楊活活打死，女兒倒是被大夫人攔下保住了——可黃楊給你取名‘黃厭’，這名字的含義，還需要我多說嗎？”
    他一步步走近，聲音愈發冰冷：“就你這樣的‘女兒’，你那個所謂的父親，會特意為你購置一整套‘淩風’首飾？還是真品？”
    “大哥哥你誤會了……姐姐那套才是真的……”
    “嗬，”
    夜雨輕笑一聲，眼底卻沒有半分溫度，
    “那對耳環我早已請人鑒定過了——是仿造‘淩風’製作的假貨。而你身上這套，才是真品。”
    他目光掃過她耳際流光微動的飾物，語氣漸厲：
    “一個‘毫無修為’的人，耳環卻仍能與周身靈力隱隱呼應——這就是最明顯的證據。更何況，黃鈿甜身上那套，根本就是從你這搶去的。”
    “你沒想到吧？黃鈿甜反而因為我之前給她下了的化妖丹因禍得福，反而保住了性命，沒被妖力侵蝕。我當時就奇怪為什麽我那丹藥能產生的那點妖力竟然沒被驅散，後來我明白了，是因為有人早就在她身上一直注入妖氣！”
    夜雨停下腳步，注視著她驟然變化的臉色，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的對嗎？黃厭——或者我該叫你，李霜劍？”
    夜雨之所以懷疑黃厭就是李霜劍，除了她此前暴露的種種破綻之外，還有一個關鍵原因：稱頌會竟能搶先他一步將黃楊置於死地，整個過程卻毫無痕跡可尋。
    這讓他推測，稱頌會的人極有可能就潛伏在黃家。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說謊的黃厭。
    況且李霜劍精通傀儡術——這樣的手段，很難不讓人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夜雨甚至故意收起了無骨舍利。
    被壓抑許久的心魔頓時爆發，掙紮著要脫離他的控製——而它衝出的方向，赫然直指黃府。
    就在那一刻，夜雨徹底確定：
    黃厭，就是李霜劍。
    夜雨本以為李霜劍會放棄掙紮、主動脫離黃厭的身體控製，畢竟這隻是他一具傀儡而已。
    但就這想法險些害了他。
    隻見黃厭低著頭一聲不吭，隨後猛然爆發，一把靈劍刺向夜雨。
    夜雨急忙躲閃，青雲劍匆忙出鞘護住，卻不料竟被黃厭一掌拍飛！
    “金丹期大圓滿？？？！！”
    夜雨完全沒料到十歲不到的黃厭竟然是金丹期大圓滿！
    “隻要殺了你！我就能出去！浪費魂魄總比丟了性命好！”
    又見她身上耳環和手鐲一閃，一道元嬰期實力的劍氣猛得朝夜雨飛來，這一劍過於突然，失去青雲劍守護的夜雨被這一劍擊中必死無疑。
    夜雨一咬牙，隻得催動腰間妖帶，紅色的妖丹大量妖力被抽取注入到夜雨體內，夜雨身形陡然變化，瞬間化作半兔妖形態：雙耳拉長，眸泛赤色，臉部附著白色的兔毛，雙手還是人形，但腳變成兔子腿，暴露在外麵。
    妖化後的他實力同樣攀升至元嬰級，周身寒意凝聚，冰雪隨之翻湧，頃刻間將劍意化解。
    黃厭一愣，完全沒料到夜雨竟然能妖化！
    夜雨眼中寒光一閃，身形衝向黃厭，右手虛握，青雲劍瞬間被寒氣覆蓋，變成冰劍。
    他腳步一錯，如鬼魅般欺近李霜劍身前，冰劍直刺對方咽喉。
    黃厭冷笑一聲，耳上的淩風耳環驟然亮起青色光芒，身形如柳絮般向後飄去，同時雙手結印。
    霎時間，數十道金色劍影自他袖中飛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射向夜雨。
    “雕蟲小技。”
    夜雨冷哼一聲，左手一揮，一麵冰牆憑空出現，將金色劍影盡數擋下。
    冰屑四濺中，他右腳猛地踏地，地麵瞬間凝結成冰，迅速向黃厭蔓延而去。
    黃厭縱身躍起，淩風手鐲發出柔和的光芒，使她在空中如履平地。
    這一刻她身上散發出屢縷仙氣，如同仙女一般，和夜雨身上爆發的妖氣截然相反。
    她雙手合十，一柄巨大的金色光劍在頭頂凝聚，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劈向夜雨。
    夜雨眼中戰意更盛，冰劍上挑，一道淩厲的寒氣迎向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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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股力量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衝擊波將周圍的廢墟再次掀飛。
    趁此機會，黃厭身形一晃，突然出現在夜雨身後，一掌拍向他的後心。
    這一掌蘊含著金丹巔峰的全部功力，掌風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為之扭曲。
    但夜雨仿佛早有預料，腰間的妖帶發出淡淡紅光，他的速度陡然提升，險之又險地避開這致命一擊。
    同時他反手一劍，冰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取黃厭手腕。
    黃厭急忙後撤，但袖口仍被劃破，一道血痕浮現。
    他臉色一沉，淩風套裝的各個部件同時亮起，青色的靈力如旋風般將他包裹。
    “去死吧！”
    黃厭大喝一聲，周身旋風驟然擴大，形成數道風刃向夜雨席卷而去。
    風刃所過之處，連地麵都被割出深深的溝壑。
    夜雨不敢怠慢，妖帶紅光更盛，半妖化的特征更加明顯。
    他雙瞳變成赤紅色，周身寒氣大盛，無數冰晶在他周圍旋轉飛舞。
    “冰封千裏！”
    夜雨雙手結印，極寒之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與來襲的風刃激烈碰撞。
    冰與風的較量讓整個戰場變得危機四伏，不時有冰錐風刃四處飛濺。
    黃厭憑借淩風套的加持，身形如風般飄忽不定，時而遠攻，時而近戰。
    但半妖化的夜雨對冰雪的掌控已然出神入化，總能恰到好處地化解對方的攻勢。
    但淩風套雖強，對靈力的消耗極大。
    而半妖化的夜雨反而卻越戰越勇，妖力仿佛無窮無盡。
    夜雨突然騰空而起，雙手高舉過頭頂，無數冰晶在他上方匯聚成一柄巨大的冰槍。
    冰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氣，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凍結。
    黃厭臉色劇變，急忙將全部靈力注入淩風套中，準備做最後一搏。
    但就在冰槍即將落下之際，他卻突然一僵，身體慢了半拍，冰槍將其完全洞穿。
    黃厭抬頭看著夜雨，臉色充滿了不甘：“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話音剛落，黃厭突然化作一股黑色的妖氣猛地四散溢開，如墨入水，蔓延一瞬，又悄然消散於虛空之中。
    “咦？這竟然是妖修分魂術！看這魂魄強度，至少已經分魂五次以上！能分裂這麽多次還保持神智清醒，這人本體的修為……恐怕已至渡劫期了吧？”
    戰鬥剛歇，小妖精便抓著夜雨的頭發，從他兩隻兔耳之間鑽了出來，語氣中透著訝異。
    “不是傀儡術？”夜雨聞言臉色一沉，終於明白先前那股違和感從何而來。
    “這可是妖修分魂術，我身為妖精怎麽會認錯？”小妖精語氣篤定，“這門秘術能讓妖修將魂魄分裂成多份，寄生於新生妖族或人類體內，以此加速修煉。每道分魂死亡時，其力量便會如剛才那般，分配給其他分魂——以及主體。”
    夜雨原本還想調侃它一句“戰五渣”，此刻卻徹底笑不出來了。
    分魂？妖修？
    難道……這人根本不是李霜劍？
    “奇怪，分魂術分離出的本該都是殘缺的魂魄，為什麽他體內還有一個完整的魂魄？一人雙魂？另一個甚至不是妖修——也正因如此，才會拒絕吸收這部分妖力啊！”
    “什麽意思？”夜雨急問。
    “正常分魂消散時，黑色妖氣會均勻逸散。可剛才那股妖氣沒有一絲向上飄散，說明有一半魂魄完全拒絕了這份力量！”
    夜雨心頭一震，猛然想起佛門中記載的一種特殊狀態——半魔半佛！
    難道李霜劍竟將“未來的自己”提前引入魔道，再行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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