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沼童出現在沼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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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來自沼澤深處的嘶吼,如同擂響的悶鼓,震得人心頭發顫。
濃稠的瘴氣仿佛都隨之攪動,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暴戾氣息撲麵而來。
剛剛經曆蛇群驚魂、又透支了力量的豆豆,在這恐怖的威壓之下,幾乎要暈厥過去。
苗苗更是嚇得連哭都不敢了,死死地抓住豆豆的衣角,小臉慘白。
簫景軒持劍護在妻子的身前,劍尖微微地顫抖,不是恐懼,而是身體在麵對遠超自身層次的威脅之時,本能的戰栗。
他能夠感覺到,這眼前來的“東西”,絕非先前那一些毒蛇可比!
墨先生則手持黝黑的鐵尺,立於土丘的邊緣,青衫在彌漫的瘴氣中,無風自動。
他的眼神凝重如鐵,全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蓄勢待發的弓弩,緊緊地盯著嘶吼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
不是龐然大物踐踏泥沼的轟鳴,而是……一種輕飄飄的,帶著水漬的“啪嗒”聲,由遠及近。
這聲音與之前那恐怖的嘶吼,形成了詭異的反差,讓人更加毛骨悚然。
瘴氣激烈的翻湧,一個矮小的輪廓,逐漸清晰。
當那“東西”完全走出瘴氣,踏上土丘的邊緣時,饒是以墨先生的定力和簫景軒的堅韌,也不禁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
那根本不是什麽預想中的沼澤巨獸,而是一個……孩子。
一個看起來約莫七八歲年紀的男童。
他的渾身赤裸,皮膚是一種不健康的、帶著死氣的青灰色,上麵沾滿了烏黑的泥漿,濕漉漉的頭發,緊貼在額頭上,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黑水。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沒有孩童應有的清澈天真,隻有一片渾濁的、如同沼澤淤泥一般的死寂。
瞳孔深處,卻跳躍著兩點幽綠色的、如同鬼火一般的光芒。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歪著頭,用那非人的眼睛,打量著土丘上的四個人。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審視幾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濃烈腐朽氣息的威壓,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比之前的嘶吼更加讓人窒息。
“這是……什麽東西?”簫景軒的聲音幹澀,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他寧願麵對一頭凶猛的野獸,也不願麵對如此詭異的,幼童一般的存在。
墨先生則死死地盯著那個孩童,尤其是他眼中跳躍的幽綠色的鬼火,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不是東西……他是‘沼童’,黑水沼澤的‘守屍者’。”
“守屍者?”豆豆虛弱地抬起頭,看著那個詭異的孩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傳說黑水沼澤是古戰場的遺址,怨氣不散,與地底陰脈結合,滋生出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邪祟,這便是沼童。”
墨先生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敲在眾人的心尖之上,“它們以沼澤的死氣為食,守護著這一片死亡之地,對所有闖入的‘活物’抱有極致的惡意……尤其憎惡強大的生命氣息。”
“它們?”豆豆的聲音帶著顫音,“不隻一個?”
他的目光轉向豆豆:“嗯嗯,你剛才強行抽取生機,造成的生命能量波動,對於它們而言,就像在黑暗中最明亮的燈塔。我們……把它引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墨先生的話,那沼童的目光,越過墨先生和簫景軒,最終定格在癱坐在地、氣息微弱的賽豆豆的身上。
他的眼中那兩點幽綠色的鬼火,猛地熾盛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種類似蛤蟆鼓氣的“咕嚕”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渴望。
他向前邁出了一步。
“啪嗒。”
僅僅隻是一步,土丘邊緣的泥沼,仿佛活了過來,無數條由漆黑泥水凝聚而成的、如同觸手一般的東西,猛地竄了出來,悄無聲息地,纏向墨先生和簫景軒的雙腳!
速度快得驚人!
“小心腳下!”墨先生厲喝道,手中的鐵尺閃電一般下劈,尺風淩厲,一瞬間將纏向自己的幾條泥觸手斬斷。
那一些斷掉的觸手落縮回泥地,立刻重新化為汙水泥漿。
簫景軒也揮劍格擋,劍刃砍在泥觸手上,卻感覺如同砍中堅韌的膠革,火星四濺,竟然未能立刻斬斷它!
那泥觸手反而順著劍身纏繞上來,一股冰寒刺骨的死氣,順著劍身,試圖侵入他的手臂!
“哼!”簫景軒悶哼一聲,內力急吐,長劍嗡鳴,才勉強震散那一條泥觸手,但是持劍的右手,已然微微發麻。
這沼童的力量,實在是詭異而強大!
一擊不中,那沼童似乎有一些不耐煩。他抬起那一隻青灰色的小手,對著豆豆的方向,虛空一抓。
“嗡——”
豆豆周圍的空間,仿佛驟然凝固,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力量,一瞬間將她籠罩住了!
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正在被強行從體內抽離!比剛才自己透支力量之時,更加痛苦,那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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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豆豆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地顫抖,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
“豆豆!”簫景軒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想要衝過去,但是腳下泥沼,再一次翻湧,更多的泥觸手蜂擁而出,將他死死地纏住!
墨先生鐵尺連揮,尺影重重,將不斷襲來的泥觸手斬碎。
但是那一些泥漿仿佛無窮無盡,斬之不絕,他一時也無法突破封鎖去救援豆豆。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苗苗看著豆豆痛苦的模樣,嚇得大哭起來,想要撲過去,卻被豆豆用最後的力氣推開。
“別……別過來……”豆豆的聲音已經細若遊絲,眼中充滿了絕望。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冰冷的黑暗吞噬。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被豆豆推開、跌坐在地的苗苗,因為恐懼和傷心,哭得更加厲害。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身下那一片剛剛被豆豆力量淨化過、蛇屍枯萎的土地上。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幾滴淚珠落處,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翠綠色光芒,如同星火一般悄然亮起。
緊接著,一株嫩綠的、仿佛透明的新芽,竟然頑強地從死寂的泥土中鑽了出來,輕輕地搖曳。
這一株新芽是如此的渺小,與周圍彌漫的死氣,和那沼童恐怖的威壓相比,微不足道。
然而,就是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生機出現,那正在全力抽取豆豆生命力的沼童,動作猛地一滯!
他霍然轉頭,那一雙死寂的、跳動著鬼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一株嫩芽,以及跌坐在嫩芽旁的苗苗。
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除了貪婪和死寂之外的情緒——
一種極度的……厭惡?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畏懼?
他放棄了豆豆,猛然地將目標轉向了苗苗!
“咕嚕!”沼童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舍棄了墨先生和簫景軒,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飄向了苗苗。
青灰色的小手,直抓向她那細嫩的脖頸!那手上蘊含的死氣,足以一瞬間湮滅任何生機!
“苗苗!”簫景軒和豆豆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墨先生也是臉色劇變,想要救援,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眼看那死亡之手就要觸及苗苗,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嗡嗡的……”
一聲輕微卻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嗡鳴聲,自苗苗的體內響了起來。
她胸前貼身佩戴的、那一枚由豆豆之前給的“源生之匙”綠色小牌)融化後殘餘的一點點翠綠色印記,驟然爆發出柔和而堅韌的綠色光華!
這光華並不強烈,卻如同最溫暖的屏障,將苗苗牢牢地護住。
沼童的手,抓在綠色的光華之上,發出一聲淒厲的、仿佛被灼燒一般的尖叫,猛地縮了回去,
它的手上竟然冒起了一縷縷青煙!
他驚怒交加地看著苗苗,尤其是她的胸前那一點綠光,渾濁的眼中的鬼火劇烈地跳動,充滿了暴戾和……
一絲更加清晰的忌憚!
“那是……源生之核的氣息?!”墨先生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這小女孩的身上……怎麽可能?!”
趁著沼童被苗苗身上突如其來的變化所阻滯,墨先生的眼中精光爆射,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不再保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吐在手中的黝黑鐵尺之上!
那一柄鐵尺一瞬間蒙上了一層暗紅色的血光,散發出一種古老而蒼茫的氣息!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敕!”墨先生腳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詞,將染血的鐵尺,猛地擲向那個沼童!
那鐵尺化作一道暗紅色的流光,速度快到極致,並非攻擊沼童的身體,而是精準無比地,釘入了沼童身前的地麵!
“轟隆隆!”
一圈暗紅色的光紋,以鐵尺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形成一個複雜的符文陣法,將沼童籠罩其中!
陣法之中,隱隱有雷光閃爍,發出低沉的轟鳴。
那沼童被困在陣中,發出憤怒的咆哮,周身的死氣翻湧,不斷衝擊著暗紅色的光紋,卻一時無法突破。
他死死盯著陣外的苗苗,眼中的貪婪與暴戾,幾乎都要溢出來。
墨先生施展此法之後,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氣息萎靡了一大半,顯然消耗極大。
他踉蹌一步,強撐著對簫景軒喊道:“快!帶上她們……走!這‘血煞封靈陣’困不住他太久!”
簫景軒不敢怠慢,奮力斬斷殘餘的泥觸手,衝過去一把抱起幾乎虛脫的豆豆,又拉起嚇呆了的苗苗。
“往哪個方向去?”簫景軒急問道。
墨先生指著沼童來的方向,那一片嘶吼傳出的、更加深邃的沼澤區域,咬牙道:
“就是那邊!沼童是從沼澤核心區域出來的,他的盤踞之地,必有特殊之處,或許是……陰極陽生之地!隻有借助那裏的地氣,才有可能徹底地擺脫他!快走!”
置之死地而後生!闖入沼童的老巢?
簫景軒看著懷中氣息奄奄的妻子,和驚魂未定的苗苗,又看了看還在陣中瘋狂衝擊、隨時可能脫困的恐怖沼童,把心一橫:“走!”
他抱起豆豆,拉著苗苗,向著那一片更加黑暗、更加危險的沼澤核心,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
墨先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陣之中,瘋狂地咆哮的沼童,又瞥了一眼苗苗胸前,那已然隱去、卻餘韻未消的綠光印記,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隨即也轉身跟上。
四人墨先生狀態極差)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濃鬱得如同實質的瘴氣之中。
身後,血煞封靈陣的光芒,在沼童瘋狂的衝擊之下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那充滿怨毒與貪婪的嘶吼,如同跗骨之蛆,緊緊地追隨著他們逃離的方向。
希望,似乎再一次與絕望交織,指向了那未知的沼澤之心。
而苗苗身上那突如其來的異象,以及墨先生未盡的言語,又為這絕境逃亡,埋下了更深不可測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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