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疫病天災與豆豆的“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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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槐安在“藥毒”之爭中落了下風,顏麵盡失,卻並未就此離開天門關。
    他依舊以“協助完善藥方”為名,留了下來,隻是變得更加沉默,整日將自己關在臨時辟出的“太醫值房”內,不知在搗鼓著什麽。
    那陰鬱的眼神,總讓豆豆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果然,平靜的日子沒有過幾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如同陰雲一般籠罩了天門關。
    並非北狄來襲,而是一種詭異的寒熱疫病,開始在關內悄然地蔓延。
    起初隻是幾個傷兵出現持續的低熱、畏寒、關節酸痛的症狀,軍醫以為隻是尋常風寒,並未在意。
    但是不過兩三日,染病者迅速地增加,症狀也急劇地加重,轉為持續的高熱、咳喘帶血,皮膚出現詭異的青紫色瘀斑。
    體力精力也飛速地流逝,尋常退熱消炎藥物幾乎毫無效果!
    這個是疫病!而且是極為凶險的惡疫!
    天門關內頓時人心惶惶。傷兵營更是成了重災區,不斷有人倒下,哀嚎聲不絕於耳。
    伴隨的巨大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地擴散。
    趙天德急得嘴角起泡,立刻下令隔離病患,封鎖消息,同時懇請周槐安出手救治。
    畢竟,周太醫令代表著當今朝廷最高的醫術水平。
    周槐安這才“勉為其難”地出麵。
    他仔細地查看了幾名重症患者,眉頭緊鎖,沉吟良久,才緩緩地說道:
    “此乃‘肺血瘟’,由極寒的穢氣夾雜戰場死戾之氣所生,凶險異常,傳染性極強!尋常藥石難醫,需以至陽至剛之藥,配以金針渡穴,強行驅散寒毒戾氣,或許是還有一線生機。”
    他開出了一張藥方,上麵皆是些人參、鹿茸、附子等大補大熱的名貴藥材,並且言明,需要他親自施以金針。
    趙天德立刻命人按方抓藥。
    然而,周槐安的金針之術,似乎對病情緩解有限,而且那昂貴的藥材,對於資源匱乏的天門關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普及。
    疫病仍然在漫無目的蔓延,死亡人數不斷地增加。
    更令人起疑的是,這疫病出現得太過於蹊蹺,蔓延得也太過於迅速。
    豆豆通過散布在關內的“種子”節點,隱隱約約地感知到,疫病最初爆發的幾個點,似乎都隱隱地圍繞著周槐安的活動區域。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的心中形成——
    這疫病,莫非是周槐安搞的鬼?
    是他製造或者引來了這一場瘟疫,然後再以救世之主的姿態出現。
    他一方麵展示太醫令的“高超”醫術盡管效果不佳),另一方麵,若豆豆對此束手無策,便能證明她這個“安國夫人”和她的“護心散”,在真正的災難麵前,毫無用處。
    目的是從而徹底地否定她的價值,為他後續的發難製造借口!
    好狠毒好陰險的計策!他用數萬軍民的性命,來做這一場賭注!
    豆豆的心中,怒火嗖地一下子升騰了起來。
    但是她知道,此刻憤怒毫無用處,必須盡快找到解決之法。
    可是,她的“護心散”主要針對的是寒疾和心鬱,對於這一種來勢洶洶的惡性瘟疫,效果非常有限。
    她不顧被傳染的風險,親自進入隔離區查看病人。
    她看著那一些在痛苦中掙紮的將士,她心急如焚。
    腦海中係統依舊沉寂無聲,無法提供直接的治療方案。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病人的症狀,分析疫病的特點:寒熱交錯,邪毒內陷,侵蝕肺腑與血脈……
    這像是一種極其霸道、繁殖迅速的“邪毒”在作祟。
    “邪毒”……繁殖……
    豆豆的目光,無意間落在隔離區的牆角,那一簇在汙穢的環境之中,依然頑強生長的、毫不起眼的灰綠色苔蘚上麵。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離經叛道的念頭,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她的腦海!
    既然疫病是由某一種“邪毒”很可能是細菌或病毒)引起的,那能不能……用另一種“生命”,去克製它?
    這個時代沒有顯微鏡,更沒有抗生素的概念。
    但是豆豆腦海中的係統,卻在她這個念頭升起的一瞬間,被動觸發了一段極其隱晦的信息:
    【檢測到宿主意圖:生物層級對抗……目標:未知高致病性微生物集群……】
    【分析可行性……推薦方案:引導培育環境益生菌群,建立生物屏障,抑製病原體繁殖……】
    【可用資源:北境極端環境適應性微生物樣本存在於特定苔蘚、凍土深層)……需宿主進行高精度生命引導與催化……】
    益生菌群?生物屏障?
    豆豆雖然不完全理解這一些詞匯,但是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就是尋找或者是培育一種對人體無害、但是能夠克製瘟疫“邪毒”的微小生命,讓它們在病人的體內或者是環境中,占據優勢,從而壓製“邪毒”!
    這簡直聞所未聞!但是絕境之中,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有效果的奇特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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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行動起來。
    她不再局限於藥圃和製藥房,而是帶著苗苗苗苗對微小生命的感應力似乎更強),在墨塵的默許和暗中保護之下,深入關內最肮髒、最潮濕、也是最有可能孕育那特殊微生物的角落——
    廢棄的排水溝、積年的凍土層、甚至是一些病患的嘔吐物附近極其危險,但她顧不上了),小心翼翼地采集那一些看似汙穢的苔蘚、泥土樣本。
    周槐安得知豆豆的舉動,立馬在趙天德的麵前,發出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她這簡直是胡鬧!搜集汙穢之物,也想以此來治病?此乃巫蠱之術,荒誕不經!安國夫人莫非是黔驢技窮,開始裝神弄鬼了?”
    而豆豆對此充耳不聞。也不去理他。
    她將采集到的樣本帶回製藥房,利用自己對藥性與生機的敏銳感知,以及腦海中係統那微弱的引導,嚐試著從這一些樣本之中,分離、篩選出來那一些充滿活力、對人體氣息不排斥、甚至隱隱對瘟疫“邪毒”有排斥反應的微小生命群落。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而又充滿不確定性的過程,遠比煉藥更加耗神。
    她需要將自己的精神感知力,延伸到一個從未觸及過的、屬於“菌群”的微觀世界。
    【檢測到多種環境微生物……進行初步篩選……發現三種潛在有益菌群,對目標病原體表現出抑製性……】
    【開始嚐試引導繁殖……需要穩定的能量場與特定培養基……】
    豆豆根據係統模糊的提示,以雪水、少量搗碎的耐寒草藥汁液,以及一點點她自身的鮮血蘊含生機之力)作為培養基,將篩選出來的三種潛在“益生菌”,分別進行培養。
    時間一天天過去,隔離區的死亡人數,仍然在不斷地增加。
    周槐安的“名貴藥方”依舊收效甚微,關內的絕望氣氛,越來越濃厚。
    就在連趙天德都開始動搖,考慮是否要采取更極端的隔離措施甚至放棄部分重病區)之時,豆豆的“菌群”培養,終於取得了新的突破!
    在其中一種以灰綠色苔蘚為來源的培養皿中,一種充滿活力的、散發著淡淡清涼氣息的乳白色菌膜,成功地生長出來了!
    係統提示,這一種菌群對“肺血瘟”病原體,表現出極強的抑製能力!
    豆豆來不及欣喜,立刻著手進行“藥劑”的製備。
    她無法直接提取菌群,而是將培養成功的菌液,以特殊的手法,融入之前煉製的、藥性相對溫和的“護心散”基礎藥膏之中,利用藥膏作為載體和保護,確保菌群在進入人體之後,能夠存活並發揮作用。
    她將這一種全新的、散發著淡淡異味的藥膏,命名為“清瘟生機膏”。
    第一批藥膏,被冒險用於幾名已經被周槐安宣判“無救”的,準備封死在洞穴之中去的重症患者。
    豆豆親自為他們敷藥,並且再一次動用那微弱的生命引導能力,幫助藥膏中的菌群,在患者體內“紮根”。
    幾個人真的是睡立不安呐。
    奇跡終於發生了!
    不過一夜之間,那幾名原本高燒不退、氣息奄奄的重症患者,體溫竟然開始下降了!
    咳喘也減輕了,皮膚上的青紫瘀斑,也停止了擴散,甚至顏色變淡!
    雖然距離痊癒尚早,但是這明顯的好轉跡象,無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消息傳開,整個關城都沸騰了!
    周槐安得知之後,臉色鐵青,親自前去查看,當他看到那幾名確實好轉的病人時,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失聲道:
    “這是不可能的!汙穢之物,怎麽能夠治病?!”
    豆豆站在病床前麵,雖然疲憊至極,但是眼神卻明亮如星:
    “周太醫令,萬物相生相克。您眼中的汙穢,或許正是克製這一些‘邪毒’的良藥。醫道無涯,並非隻有至陽至剛唯一的途徑。能救人性命,便是正道。”
    周槐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周圍將士們,看向豆豆那充滿感激和希望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徹底地輸了。
    他不僅沒有能夠打壓下去那個豆豆,反而讓她憑藉這匪夷所思的“菌群”療法,真正贏得了北境的軍心,其聲望甚至超過了他這個太醫令!
    他灰溜溜地離開了那個隔離區,當晚便稱病不出,再無顏麵指手畫腳。
    豆豆的“清瘟生機膏”開始大規模地應用,雖然製作不易,且對她消耗極大,但是效果顯著,疫情終於得到了初步的控製。
    經此一役,“安國夫人”賽豆豆之名,不僅僅是能夠煉製“護心散”的藥師,更是能在瘟疫絕境之中,挽救數萬軍民性命的“活菩薩”!
    她與北境邊軍的命運,捆綁得更加緊密,幾乎不可分割。
    京城的曹正淳收到周槐安慘敗、疫情被豆豆以奇術控製的消息之後,氣得砸碎了最心愛的玉如意。
    他知道,短期之內,再難以動搖豆豆在北境的根基了。
    然而,豆豆卻並未感到輕鬆。
    連續的高強度精神消耗和本源損耗,讓她元氣大傷。
    而且她也隱隱地感覺到,那一些被她用來治病的“菌群”,似乎並不完全受她控製,它們在人體內與“邪毒”戰鬥之後,會留下一些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印記”……
    福兮禍所伏。這場“菌群”作戰的勝利,為她贏得了喘息之機,但是也可能埋下了新的、未知的隱患。
    北境的天空,依舊是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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