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連環毒計與生命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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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一:京城,司禮監值房,更深露重)
    曹正淳並未因北境暫時的平靜而放鬆,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更加興奮。
    他麵前攤開的,不再是簡單的密報,而是一張縱橫交錯的,北境勢力關係圖,上麵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方勢力的動向與矛盾節點。
    “馮坤那個蠢貨,以為把簫景軒派去黑風部就能一了百了?”曹正淳尖細的嗓音,在寂靜的值房之中,帶著一絲嘲諷。
    “北狄人如若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大樹!萬一那簫景軒的命大,真的是讓他查出一點什麽事,或者是更糟的,讓他活著回來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枯瘦的手指,在北境地圖上緩緩地移動,最終停留在天門關與黑石城之間的廣袤區域。
    “得給他們加點料……讓他們內外交困,首尾不能相顧。”
    他的眼睛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簫景軒不是要去黑風部嗎?那就讓他‘順利’地去,但是這一路,不能太平靜。”
    他召來另一名心腹,低聲地吩咐道:
    “你讓我們安插在漠北的‘沙子’動起來。在黑風部的外圍,給簫副指揮使的隊伍,製造一點‘小麻煩’,不必取其性命,但是要讓他們疲於奔命,拖延他們的行程。”
    “這個可以做到。”心腹心裏想,拖人後腿的事,於的人來說是小菜一碟。
    “最好……能讓他們‘偶然’地發現,一些指向其他方向的‘有趣’線索,比如……某些與朝廷大員有暗中往來的邊境部落。”
    這是驅虎吞狼,禍水東引之策!既要消耗簫景軒的力量,又要將他調查的方向引向更複雜、更危險的境地。
    甚至挑起邊軍內部的,或者是其他朝臣之間,與朝廷的矛盾。
    “高,實在是高,大人您考慮得真周全。不過這個有難度。”就連他的心腹聽了,都連連點頭稱奇,伸長脖子,麵露難色。
    但是要先取得真實的朝廷大員們的線索,不容易啊。
    “有難度怎麽啦?不要說,這一點小事都辦不了吧?”他的眼睛一瞪,那心腹立馬縮回了脖子。
    “至於天門關那一邊……”曹正淳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豆豆的名字上麵,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愜意。
    “那賽豆豆不是靠著那一些花花草草,以及裝神弄鬼的醫術,來收買人心嗎?那咱家就讓她……自顧不暇!”
    他取出一封早就已經寫好的密信,信封上沒有任何的署名。
    “這一封信,你想辦法送到天門關,交給孫太醫留下的那一名監視者),他知道該怎麽做。”
    “大人您放心,我這就去辦。”
    然而,當他的心腹悄悄地打開那一封信,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信中的內容卑鄙惡毒至極:
    曹正淳不知從何處或許是蘇芷柔,或許是其他渠道)獲悉了,豆豆可能身懷有孕的蛛絲馬跡豆豆自己都尚未完全確定)。
    他命令孫太醫,尋找機會,用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造成豆豆“意外”流產。
    而這一種意外,要看起來像是她自身勞累過度、舊傷未愈,或者是試藥反噬所致,絕對不能留下任何人為的把柄。
    摧毀一個母親未出世的孩子,尤其是對於這個看重家庭、與丈夫感情深厚的女子而言,其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一旦豆豆因此身心受到創傷,必然無力再維係“安國夫人”的聲望和藥坊的正常運作,甚至極有可能一蹶不振。
    屆時,再想拿捏她,或者是將她帶回京城,都將易如反掌。
    “簫景軒在外生死一線,賽豆豆在內痛失骨血……嗬嗬嗬……”
    曹正淳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聲,“咱家倒要看看,你們這一對苦命鴛鴦,還能憑什麽跟咱家死鬥到底!”
    場景二:漠北戈壁,風沙如刀)
    簫景軒率領著一支五十人的精銳小部隊,艱難地行進在茫茫的戈壁灘上。
    離開了黑石城的勢力範圍,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馮坤的“支持”有多麽的虛偽。
    配給的馬匹多是劣馬,補給時有時無,所謂的“準確情報”,更是漏洞百出,幾次將他們引入歧途,甚至遭遇到了小股馬匪的騷擾。
    “大人,馮坤這老小子根本沒有安好心!照這樣下去,別說探查黑風部,咱們能不能走到地方都很難說!”
    他的副手,原天門關夜不收出身的王栓子,吐掉嘴裏的沙子,憤憤地說道。
    簫景軒抹了一把臉上的沙塵,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起伏的沙丘。
    “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心裏有鬼。我們不僅要完成任務,而且還要活著回去,把這裏麵的齷齪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
    他憑借豐富的經驗和過人的膽識,一次次地化解了危機,調整了路線。
    然而,曹正淳安排的“沙子”也開始發揮了作用。
    這日,部下“偶然”地救下了一個被部落追殺的商人。
    那個商人“感激涕零”地透露給簫景軒,黑風部近期,與一個來自中原的神秘組織往來密切,似乎在圖謀什麽大事,而那個組織的接頭人,疑似與朝廷某一位掌管糧草的官員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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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簫景軒聽完,沉默了。
    這個線索看似重大,卻將調查方向,引向了更敏感的朝堂內部,一旦深究,必然會觸動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佬的利益,凶險異常。
    簫景軒陷入兩難。
    繼續按照原計劃探查黑風部與“星火”的關係,前路艱險;
    如若轉向調查這一條看似更“勁爆”的線索,則有可能陷入更深的政治旋渦。
    夜晚,隊伍在背風的沙穀中紮營。
    篝火跳躍,映照著簫景軒凝重疲憊的臉。
    他摩挲著豆豆臨行前,塞給他的一個裝著“護心散”的小小香囊,仿佛能夠從中汲取到一絲力量和溫暖。
    他知道,豆豆在天門關也定然不容易,他必須盡快地打開局麵,才能夠有機會與她早日團聚,保護她和苗苗。
    “栓子,”他低聲地吩咐道,“派兩個機靈的兄弟,暗中盯著那一個商人,看一看他後麵還有什麽動作。其他的人,休整一晚。”
    “是!”
    “明天我們按照原計劃,繞道‘死亡海子’邊緣,繞出去,那裏雖然難走,但是應該能夠避開大部分的眼線,咱們直插黑風部的側翼。”
    “領命!”
    他選擇了一條最艱難,但可能是最直接的道路。他要用實際行動,撕開這一重重迷霧!
    場景三:天門關,藥圃與突如其來的悲劇)
    豆豆近來確實感到身體有一些異樣,時常疲憊,食欲不振,月事也遲了許久。
    她的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又不敢確定,更不敢聲張。
    在這個節骨眼之上,如若真的有了身孕,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
    她隻能更加小心地調理自己的身體,同時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藥坊的管理和“清瘟生機膏”的改良之中。
    孫太醫依舊每日“請脈”,態度似乎比以往更加“關切”。
    這一日,他帶來了一盒據說是宮廷禦用的“安神補氣血”的珍稀藥丸,說是見豆豆操勞,特意向上峰申請調撥而來的,以示朝廷恩典。
    “夫人為北境將士殫精竭慮,損耗甚大,此藥乃大內秘製,最是溫和滋補,於夫人的身體大有裨益。”孫太醫言辭懇切,將藥盒奉上。
    豆豆的心中警惕,接過藥盒,並未立刻服用。
    她借口需要靜心感受藥性,將孫太醫打發走。
    隨後,她取出一枚藥丸,仔細地檢查。
    隻見那藥丸色澤瑩潤,藥香純正,似乎並無什麽問題。
    但是她腦海中那沉寂的係統,卻突然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非針對能量,而是針對物質結構層麵的警示波動:
    【檢測到目標物質藥丸)內部,存在非天然惰性包裹層……包裹物成分分析:……疑似‘蝕心草’超微提煉物極微量,緩釋型)……】
    【警告:該成分對早期胚胎發育有極強烈的隱性毒性,可導致著床不穩定以及發育中止,不易被常規手段檢測出來……】
    蝕心草!緩釋毒性!針對胚胎!
    豆豆一瞬間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涼透了!
    曹正淳!他竟然如此地卑鄙,如此地惡毒!
    她用這種隱秘到極點的方式,來扼殺她未出世的孩子!
    天下還有這等小人,還能夠混到朝堂,混在天子腳下?
    她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將那個藥盒砸個粉碎!
    但是她強行地忍住了。現在不能打草驚蛇!孫太醫的背後是曹正淳,撕破了臉,毫無益處,反而可能招致更直接的迫害。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藥丸小心地收好。
    她不能服用,但是也不能讓孫太醫起疑心。
    然而,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心力交瘁,或許是因為得知陰謀後的巨大憤怒,以及悲憤,衝擊了本來就尚未穩固的胎氣,又或許……
    曹正淳還有她不知道的後手比如通過飲食、熏香等其他途徑的微量疊加)。
    當天夜裏,豆豆便感到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下墜一般的絞痛!
    “苗苗……快去……叫墨先生……”豆豆的臉色慘白,冷汗一瞬間浸透了衣衫,她虛弱地對著被驚醒的苗苗喊道。
    墨塵與趙天德聞訊趕來之時,看到的已經是床榻上刺目的鮮紅,和豆豆那失去所有血色、如同破碎琉璃一般的臉龐。
    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盡管墨塵立刻施針用藥,盡管豆豆體內,那微弱的“豐饒”之力,本能地試圖護住那流逝的小生命,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那尚未成型的孩子,終究是沒有能夠留住。
    豆豆躺在那裏,眼神空洞地望著屋頂,她沒有哭,也沒有喊,隻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死寂。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小小生命,正在從她體內剝離、消散。
    那種痛,遠比任何刀劍之傷更甚,深入骨髓,更能凍結靈魂。
    苗苗嚇得哇哇地大哭,緊緊抓著姐姐冰冷的手。
    墨塵看著豆豆那一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言的痛惜與怒意。
    他雖然是無法確證,但是直覺告訴他,這絕非簡單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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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天德更是虎目含淚,一拳砸在了門框之上,低聲咆哮:“肯定是那一幫閹狗搞的鬼!老子跟他們拚了!”
    豆豆仿佛沒有聽到周圍的動靜。
    在極致的悲痛和虛無亠中,她的意識仿佛沉入了一片冰冷的黑暗。
    就在這時候,腦海中那一直沉寂的係統,似乎被這生命流逝的巨大衝擊,和母體極致的悲傷所引動,發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檢測到宿主生命序列發生強製性斷裂……生命能量場劇烈坍縮……】
    【觸發極端保護機製……正在重新評估宿主狀態……】
    【發現異常:宿主生命本源與‘源生之核’隱性鏈接因生命序列斷裂產生未知擾動……連接通道出現非正常擴增……】
    【警告:未知變異……宿主生命印記與‘源生之核’共鳴度被動提升……副作用未知……】
    一種難以言喻的、更加深邃而冰冷的聯係,仿佛在她與那冥冥中的“源生之核”之間建立起來。
    不再是之前那一種需要主動溝通的微弱感應,而是一種……
    如同根係深紮大地一般的、被動而持續的連接。
    她感到一種浩瀚而古老的悲憫與憤怒,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她幾乎破碎的心靈,並非取代她自身的悲傷,而是將其包容、承載,仿佛整個自然的哀傷都與她同在。
    與此同時,她散布在關內各處的那一些“種子”節點,在這一刻,似乎也感應到了母體的劇變,齊齊發出一種無聲的悲鳴。
    一種極其微弱的、帶著生命流逝痛楚的波動,以豆豆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這一夜,天門關內,許多敏感的將士,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心悸與悲傷,連馬廄裏的戰馬,都顯得有一些焦躁不安。
    豆豆失去了一個孩子,但是在無人知曉的層麵,她與這片北境天地的聯係,卻以一種悲劇的方式,變得更加深刻、更加詭異,也……更加不可預測。
    黎明到來,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豆豆蒼白如紙的臉上。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兩行冰冷的淚水,終於滑了落下來。
    悲痛未曾減少分毫,但是那空洞的眼神深處,一點如同寒冰地獄深處燃燒的幽火,正在悄然地點燃。
    曹正淳……此仇,不共戴天!
    而遠在漠北的簫景軒,對此事一無所知,他正帶領著隊伍,迎著初升的朝陽,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那一片被稱為“死亡海子”的絕地。
    命運的齒輪,在鮮血與悲歌之中,繼續無情地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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