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透過破敗的廟頂破洞，灑在滿是灰塵的香案上。
    陸離是被凍醒的。
    刺骨的寒風卷著碎雪，從廟門的縫隙裏鑽進來，刮在臉上像小刀子。他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蛛網密布的梁木，以及梁木上棲息的幾隻灰撲撲的麻雀——沒有熟悉的天花板，沒有電子設備的微光，隻有一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味和淡淡香火殘留的氣息，嗆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咳……”喉嚨幹澀得像要裂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刺痛。陸離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虛弱得厲害，胳膊腿像灌了鉛，稍一用力就牽扯得胸口發悶。
    陌生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陸離，是個流浪漢，幾天前在寒風裏凍餓交加，倒在了這座位於青風鎮外的山神廟裏，再沒醒過來。而青風鎮，屬於一個名為“大炎”的王朝——一個沒有仙法、沒有修真，隻有拳腳功夫的世界。
    這裏的“強者”，頂破天能一拳打死一頭牛，以一敵百已是傳說；這裏的人，生老病死皆是定數，肉體凡胎，從未有人聽過“長生”二字。
    “低武世界……”陸離消化完記憶，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穿越這種隻在小說裏見過的事，落在自己身上，他沒有驚慌，沒有茫然，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或許是前世見慣了爾虞我詐，或許是這具身體殘留的虛弱感，讓他提不起多餘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靈魂穩定，符合綁定條件……《道源》功法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宿主：陸離。當前世界：低武未解鎖長生規則）。當前修為：無。】
    陸離微微挑眉。
    《道源》？
    下一秒，無數玄奧的文字和圖案，如同烙印般刻進他的意識裏。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知識——包含了能量運轉的本質、世界規則的解析、甚至……打破凡胎、觸及長生的路徑。
    更重要的是，《道源》的核心注解裏，清晰地寫著一條路徑：布道於天下，引導世界產生“修煉者”，再於紀元更迭時收割其能量，提純為自身修為，最終推動世界升級，直至成為至高仙界，而他自己，將成為統禦此界的道祖。
    “布道，收割，升界……”陸離低聲重複著這三個詞，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對他而言，這不是什麽宏偉的使命，隻是一條清晰的、能讓他在這個陌生世界活下去，甚至活得更久的路。
    他試著按照《道源》的基礎法門，調動身體裏僅存的微弱能量。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原本幹澀的喉嚨也似乎舒服了些——這功法，是真的。
    陸離撐著香案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廟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寒風更烈，隱約能聽到遠處青風鎮傳來的犬吠聲。
    他走到廟門旁，撿起原主剩下的半塊硬邦邦的麥餅，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刺得牙齦發疼，但他還是慢慢咀嚼著，補充著能量。
    “第一步，先了解這個世界的‘拳腳功夫’，再用《道源》改進……”陸離望著青風鎮的方向，眼神淡漠，“然後，找個‘火種’，把修煉的種子，先埋下去。”
    寒風卷著雪沫掠過他的臉頰，他卻像是毫無所覺。山神廟的破鍾在風裏發出“吱呀”的輕響，像是為這個低武世界，敲響了第一個紀元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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