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竊血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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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著萬靈朝拜的死氣洪流,陸謙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暗金流光,直撲那片被無數巨大青銅棺槨拱衛的、藤心歸墟最深邃的穹頂!
    混沌魔骨沉重如山,每一步踏在虛空中都引得空間扭曲哀鳴。左臂掌心,那顆嵌入骨爪的混沌源晶如同燃燒的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泵出毀滅性的能量洪流,衝刷著他新生的魔骨,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混沌心燈在丹田深處瘋狂搖曳,燈焰中心的星璿超負荷旋轉,竭力引導著這股狂暴的力量,維持著魔骨不至於在高速衝刺中自行崩解。
    身後,是歸墟意誌暴怒到極致的咆哮!那被強行引向穹頂的萬靈死氣洪流,如同被激怒的毒龍,在短暫的遲滯後,更加瘋狂地反卷回來!漆黑的死氣凝聚成遮天蔽日的巨爪、纏繞著湮滅符文的鎖鏈,撕裂空間,帶著不將竊道者挫骨揚灰誓不罷休的終極惡意,緊追不舍!速度之快,遠超陸謙亡命的遁光!
    “快!再快!”陸謙目眥欲裂,混沌星雲般的瞳孔死死鎖定前方。那片深邃的穹頂,此刻如同一個不斷旋轉、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入口。拱衛其周圍的巨大青銅棺槨群,此刻棺蓋震顫得更加劇烈,表麵圖騰幽光爆閃,仿佛在迎接,又像是在畏懼著什麽。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令人心悸的悸動,正從漩渦深處傳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渴望!
    癸亥令在懷中持續發燙,那微弱的空間波動信號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徹底激怒了這片沉睡的歸墟,也為他指明了唯一的生路——那悸動的源頭!
    近了!更近了!
    轟隆!
    一道由純粹歸墟死氣凝聚、纏繞著無數哀嚎麵孔的漆黑巨爪,率先追至!巨爪撕裂虛空,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狠狠抓向陸謙的後心!爪未至,那湮滅存在的意誌已讓陸謙新生的魔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避無可避!
    “滾開!”陸謙怒吼,混沌心燈焰光暴漲!他猛地擰身,那隻嵌著源晶、流淌著混沌骨漿的左臂,帶著一往無前、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悍然回身,一拳轟出!
    沒有招式,隻有最純粹、最狂暴的力量傾瀉!
    拳鋒所向,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一個微型的、混亂到極致的混沌星璿在拳骨前方瞬間形成、膨脹!
    拳與爪,轟然對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令人牙酸的、規則層麵的湮滅與消融!
    嗤——!
    漆黑巨爪如同撞入恒星核心的冰塊,瞬間被混沌星璿撕扯、吞噬、融化了大半!狂暴的湮滅能量衝擊波呈環狀炸開,將緊隨其後的幾道死氣鎖鏈都震得粉碎!
    但陸謙付出的代價同樣慘烈!左臂魔骨上剛剛凝結的混沌骨漿被震得四散飛濺,露出下方布滿細密裂痕的暗金臂骨!源晶劇烈震蕩,反饋而來的恐怖反噬力讓他整條左臂連同半邊肩膀的魔骨都發出即將碎裂的呻吟!喉嚨一甜,蘊含著內髒碎塊的汙血狂噴而出,遁光都為之一滯!
    而更多的、更加恐怖的歸墟殺招,已緊隨其後,如同跗骨之蛆般再次籠罩而來!
    “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前方那深邃的漩渦穹頂,猛地傳來一聲更加清晰、更加宏大的意誌咆哮!這咆哮充滿了貪婪與迫不及待,仿佛饑餓了億萬年的凶獸終於嗅到了最鮮美的血食!
    嗡!
    拱衛漩渦入口的無數巨大青銅棺槨,棺蓋同時向上掀開了一道縫隙!
    不是攻擊,而是……門戶洞開!
    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如同宇宙黑洞般,猛地從漩渦中心爆發出來!這股吸力並非針對物質,而是直指生命本源、靈魂烙印!目標,正是懷揣癸亥令、散發著強烈“生者”氣息、且剛剛爆發了混沌源晶力量的陸謙!
    “不好!”陸謙瞬間明白了那悸動源頭的意圖——它不是在接引,而是在捕食!癸亥令的信號和源晶爆發的力量,如同黑暗中最耀眼的燈塔,吸引了這藤心歸墟真正主宰的貪婪目光!
    身後是歸墟意誌不死不休的湮滅殺招,前方是未知主宰的吞噬吸力!絕境,真正的絕境!
    就在陸謙心神劇震、幾乎要被這兩股恐怖力量撕碎的瞬間——
    嗖!
    一道極其細微、卻快得超越了思維的血色藤蔓,如同潛伏在暗影中的毒蛇,竟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後方追殺的歸墟死氣,從那漩渦中心電射而出!它的目標並非陸謙的身體,而是他懷中那枚滾燙的癸亥令!
    噗嗤!
    血色藤蔓精準地刺穿了陸謙殘破衣袍,纏繞上了癸亥令!一股冰寒刺骨、帶著強烈同化意誌的力量順著藤蔓瞬間湧入癸亥令!
    “哢嚓!”
    癸亥令表麵,蕭玦種下的那枚靈魂禁製烙印,在這股同化意誌的衝擊下,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間布滿了裂痕!
    “呃!”陸謙悶哼一聲,靈魂深處傳來針紮般的劇痛,那是禁製烙印即將崩潰的反噬!但他混沌星雲般的瞳孔中,卻猛地爆射出一縷精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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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亥令被血色藤蔓纏繞、同化的瞬間,那枚即將破碎的靈魂禁製烙印,竟與血色藤蔓釋放的同化意誌產生了劇烈的衝突!仿佛兩種不同的空間規則在相互排斥、湮滅!
    這衝突極其短暫,卻足以在陸謙與那漩渦中心的吞噬吸力之間,製造出一個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排斥”間隙!
    “就是現在!”
    陸謙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意誌!混沌心燈焰光不顧一切地燃燒,燈焰中心的星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轉!他不再抵抗那恐怖的吞噬吸力,反而借著身後歸墟殺招追來的巨大推力,將全身力量孤注一擲地灌注於雙腿魔骨!
    “枯榮——逆流!”
    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掄起的隕石,借著身後死氣巨爪的衝擊力,順著那吞噬吸力與靈魂禁製衝突產生的細微排斥間隙,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朝著那深邃漩渦的中心,悍然撞了進去!
    噗!
    如同穿過一層粘稠冰冷的血膜。
    眼前景象瞬間天旋地轉!所有聲音、光線、感知都在刹那間被剝奪,隻剩下無窮無盡的墜落感和一種被無數冰冷滑膩的“舌頭”舔舐靈魂的惡心觸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砰!
    陸謙重重砸落在一片粘稠、溫熱的“地麵”上。
    他掙紮著抬起頭,混沌星雲般的瞳孔適應著昏暗的光線。
    這裏……是“胃”?
    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空間。腳下並非泥土或岩石,而是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搏動的巨大肉壁!肉壁上密布著粗大的、如同血管般虯結的脈絡,裏麵流淌著粘稠的、散發著濃鬱生命精氣和刺鼻血腥味的暗紅色液體。穹頂極高,同樣覆蓋著搏動的暗紅肉壁,無數垂落的、散發著微弱紅光的藤蔓如同倒懸的森林,一些藤蔓末端還懸掛著被血肉包裹、若隱若現的骸骨或尚未消化完的巨大屍骸,有人形,有獸類,甚至還有散發著微弱靈光的破碎法器殘片!空氣灼熱、潮濕,充滿了濃烈的血腥與一種奇異的、帶著腐敗甜香的生機。
    這裏,是藤心歸墟的核心,是那萬藤朝拜的源頭——一株龐大到貫穿了歸墟空間的、活著的、正在消化萬靈的……“藤心”內部!
    而陸謙,正落在這巨大“胃囊”的中心區域。
    “嗬……”
    那宏大、貪婪、仿佛源自整個空間本身的意誌,如同沉重的呼吸,再次在陸謙的靈魂深處響起。這一次,近在咫尺,清晰無比!
    嗡!
    陸謙腳下蠕動的肉壁猛地一顫!無數道細密的、暗紅色的血絲,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瞬間從肉壁中彈射而出,速度快如閃電,帶著強烈的吞噬與同化意誌,狠狠刺向陸謙的身體各處要害!這些血絲並非物理攻擊,而是直指生命本源,要將他的血肉、靈魂、乃至那新生的混沌魔骨,都徹底溶解、吸收,化為滋養這藤心的養料!
    “滾!”陸謙怒吼,混沌魔骨本能地爆發出暗金與混沌交織的光芒!新生的魔骨道痕閃耀,形成一層薄薄的護體罡煞。
    噗噗噗噗!
    暗紅血絲刺在護體罡煞上,發出密集的悶響。大部分血絲被堅韌的魔骨罡煞彈開或震碎,但仍有小部分突破了防禦,狠狠刺入了他體表尚未完全恢複的焦黑皮肉之中!
    “嘶——!”
    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那不僅僅是肉體被刺穿的痛楚,更像是靈魂被無數細小的吸管同時插入,瘋狂地抽取著他的生命力、真氣、甚至……記憶與情感!同時,一股冰寒刺骨、帶著強烈同化意誌的“藤心血毒”,順著血絲瘋狂注入!
    陸謙體表的焦黑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枯萎、失去光澤!新生的混沌魔骨雖然堅不可摧,但那血毒竟如同跗骨之蛆,沿著骨膜蔓延,試圖侵蝕骨髓深處的心燈本源!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都開始變得粘滯、模糊,無數混亂的、充滿嗜血與貪婪的低語在腦海中回蕩,試圖同化他的意誌!
    “枯寂!”陸謙緊守心神,瘋狂運轉《枯榮經》。丹田混沌心燈焰光暴漲,燈焰中心的星璿急速旋轉,強行引動魔骨內蘊含的枯寂道韻,對抗著侵入的血毒和同化意誌。
    但效果有限!
    這裏是藤心的主場!無窮無盡的生命精氣與同化意誌從四麵八方湧來,那些暗紅血絲被震碎後立刻又有更多從蠕動的肉壁中滋生,前赴後繼!他如同陷入了一片無邊的血海沼澤,越是掙紮,沉淪得越快!混沌魔骨雖強,但在這種持續不斷的、規則層麵的侵蝕下,也如同被億萬螞蟻啃噬的巨象,力量被飛速消耗!
    更要命的是,懷中的癸亥令,在被那血色藤蔓纏繞衝擊後,蕭玦的靈魂禁製烙印已然布滿裂痕,此刻在藤心內部強烈的同化意誌侵蝕下,更是搖搖欲墜!一旦禁製徹底崩潰,蕭玦的意誌必然有所感應,後果不堪設想!而癸亥令本身,似乎也被這藤心血毒汙染,表麵蒙上了一層暗紅血光,其蘊含的空間波動變得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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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被耗死在這裏!”陸謙心中警兆狂鳴。他目光如電,掃視這巨大的胃囊空間。肉壁搏動,血管虯結,垂落的藤蔓如同絞索……生機磅礴,卻處處殺機。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穹頂那些垂落的、散發著微弱紅光的藤蔓上。
    尤其是其中一條格外粗壯、幾乎有成人腰身粗細、內部流淌的液體如同熔融紅寶石般璀璨、末端深深紮入上方肉壁穹頂的巨大藤蔓!
    那條藤蔓散發出的生命精氣最為濃鬱,搏動也最為有力,仿佛是整個“胃囊”能量輸送的核心樞紐!它垂下的位置,下方那片暗紅肉壁的顏色也格外深沉,如同心髒的瓣膜。
    藤心主脈!
    一個瘋狂的念頭瞬間在陸謙瀕臨崩潰的意誌中炸開!
    竊!就像父親當年竊取源晶核心烙印一樣!與其被一點點吸幹耗死,不如……主動竊取這藤心最本源的力量,以毒攻毒,點燃心燈,衝破這血肉牢籠!
    置之死地而後生!
    “嗬…螻蟻…掙紮…徒勞…”藤心意誌似乎察覺到了陸謙的意圖,發出一聲充滿嘲弄的宏大低語。更多的暗紅血絲如同狂潮般從四麵八方的肉壁中湧出,遮天蔽日,要將陸謙徹底淹沒!
    “枯榮…同寂!!”陸謙眼中爆發出最後的瘋狂與決絕!他不退反進,混沌心燈焰光不顧一切地燃燒,甚至引動了左臂掌心那顆混沌源晶的力量!
    轟!
    一股毀滅性的混沌波動以他為中心炸開!暫時將湧來的血絲狂潮逼退數丈!
    就是現在!
    陸謙雙腿魔骨爆發出恐怖的力量,腳下肉壁被踏得深深凹陷!他整個人化作一道燃燒著混沌尾焰的暗金箭矢,無視了再次撲來的血絲,目標直指穹頂那條搏動最有力的藤心主脈!
    速度飆升到極致!空間在他身後拉出殘影!
    “找死!”藤心意誌震怒!穹頂之上,那藤心主脈周圍的無數細小藤蔓瞬間活化,如同無數條猙獰的血色毒蟒,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羅網,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著陸謙當頭罩下!同時,主脈本身猛地一縮,表麵浮現出層層疊疊的暗紅符文,散發出堅不可摧的防禦氣息!
    避無可避!陸謙眼中隻有那條搏動的主脈!
    他猛地張開那隻嵌著混沌源晶、流淌著骨漿的左臂骨爪!掌心,那旋轉的混沌星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轉,中心點產生一股恐怖的、撕裂空間的吸扯之力!
    “給我……開!”
    骨爪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狠狠抓向藤心主脈表麵那層厚重的防禦符文!
    嗤啦——!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堅冰之上!刺耳的消融聲和能量湮滅的爆鳴同時響起!
    混沌星璿的毀滅之力與藤心主脈的防禦符文瘋狂對撞、湮滅!暗紅色的符文光芒明滅不定,劇烈閃爍!骨爪上的混沌骨漿在接觸的瞬間就被主脈蘊含的恐怖能量蒸發大半,露出下方布滿裂痕的臂骨!劇痛讓陸謙幾乎昏厥!
    但骨爪,終究是穿透了那層符文防禦!五指如同燒紅的鐵釺,狠狠刺入了藤心主脈堅韌無比的表皮!
    “吼——!!!”
    整個藤心空間發出了痛苦的、震耳欲聾的咆哮!仿佛被刺中了最致命的要害!
    “吸!”陸謙雙目赤紅,嘴角溢血,狀若瘋魔!他瘋狂催動混沌心燈和左臂的混沌星璿!掌心那恐怖的吸扯之力瞬間爆發到極致!
    嗤——!
    一股無法形容的、精純到極致的、蘊含著磅礴生命本源與藤心意誌的暗紅色“心血”,如同決堤的岩漿洪流,順著骨爪刺入的傷口,被強行抽取出來,瘋狂湧入混沌星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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