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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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大驚,急切的問道:“雷公是我大武國最強高手,這個金山耀難道比雷公還厲害?不然的話怎麽會在雷公和袁飛聯手的情況下,依舊能夠殺掉袁飛全身而退?”
“哼。”
尊牙冷哼一聲,道:“金山耀走的殺手路子,最擅潛行刺殺。若正麵廝殺,縱然金山耀與雷公同為地階,雷公也穩勝與他。”
林楓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尊牙咂吧了幾下嘴巴,喃喃道:“這詞第一次聽說,挺新鮮的。”
此時夜色已深,正廳燭光依舊明亮,顯然雷軍武依舊沒有去休息。
“雷公他年事已高,沒想到居然還如此勤勉。”
尊牙抬頭看向外間,憂思道:“雷公一向如此,尤其是遇到戰事,雷公更是勤勉,徹夜不眠乃是常事。他老人家曾經說過,他算不得什麽名將,即沒有天馬行空的妙招、也沒有出奇製勝的謀略。征戰多年敗少勝多,總結起來無非一個細字。”
“細?”
“嗯。”
尊牙點了點頭,解釋道:“將敵我雙方的軍備、戰力、後勤包括環境,甚至是敵方將領的性格、為人等,全部銘記於心,而後一一推演,竭盡所能的列出一切可能,然後逐一想出應對之法。他老人家曾說過,倘若一場戰事有十種可能,隻要你想出十種應對之法,起碼能夠不敗。十一種,那基本贏的概率就很大。所以,每逢戰事,雷公都是這個樣子,窮盡心力的推演各種可能性。”
林楓看向屋外的燭光,心中無限感歎。
“什麽正策奇謀,什麽錦囊妙計,全都是建立在嘔心瀝血的推演之上的。所謂輕鬆破敵百萬,要麽是意淫胡扯,要麽就是主將在人前有意塑造形象的攻心之計。”
想到這裏,林楓不禁喃喃自語。
“我終於明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真正含義了。為將者......這才是為將者的真意,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名將。”
尊牙聽到林楓的自語,心中大為震驚,看向林楓的眼神也是越來越深沉。
“這小子總說一些奇言怪語,細想卻蘊含深意。如此才華,或許......”
深夜,外間正廳,雷軍武依舊沒有入睡,正和霍格在沙盤前商討著什麽。
一名親衛在這個時候來到廳內,雷軍武和霍格相互對視一眼,又向林楓房間看了一眼。
霍格心領神會,輕輕點了下頭,朝那名親衛招了招手,那親衛便來到霍格身邊,附耳小聲說了些什麽,然後將一張紙條塞在霍格手中。
待得親衛離去,霍格貼近雷軍武,將紙條遞了過去,同時小聲道:“義父,確認過身份了,無差。”
雷軍武展開紙條,上麵寫的居然是林楓的生平,詳細記錄了從出生至今的所有一切。
甚至包括其母尹楓的家世背景,林猛退役後的所有動向和人際關係等。
雷軍武細細閱讀著手中的資料,霍格則輕聲道:“現在看,這個林楓清白幹淨,沒有任何問題。”
雷軍武長出一口氣,將手中紙條點燃燒毀,滿意的笑道:“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這孩子聰慧過人、思維縝密,培養的好,未來定是我大武棟梁。”
霍格點了點頭,道:“所以,越是這種人才,越要仔細審查過,方才能夠放心培養,畢竟中間有十年的空檔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次日。
天剛放亮,尊牙與林楓便來到正廳,見到雷軍武依舊腰杆筆直的盯著沙盤,眉頭緊皺、冥思苦想,隻是身邊不見了霍格。
“雷公”
尊牙、林楓二人招呼了一聲,尊牙微微躬了躬身。
“雷公,您又一夜沒睡?”
雷軍武轉頭看了眼兩人,雖然掛著笑容,可臉上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倦意。
“年紀大了覺少,睡不著。”
尊牙麵有憂色,進言道:“雷公,為了公國、也為了第一軍,還請您......”
“務必保重身體,切勿操勞過度。”
雷軍武打斷了尊牙的話,搶先將後麵想說的給說了出來。
“這麽多年了,反反複複這麽一句,沒個新鮮的。行了,我知道,我會保重的。老頭子我還沒想這麽早就去死,放心吧。”
說罷,雷軍武哈哈大笑,活動了一下筋骨、用力揉搓了幾下臉龐,借此提振精神。
“林楓啊,正好。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想聽聽你的意見。”
林楓一聽,趕忙上前,恭敬的回道:“雷公您太客氣了,林楓惶恐,您請說。”
雷軍武微微一笑,問道:“以目前的形勢,在你看來我第一軍當如何行事?”
此時霍格從外頭進來,手中端著一份早點。
林楓心下一驚,連忙說道:“雷公,林楓不過一鄉野頑童,如此大事,小子豈敢......”
雷軍武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問你你就說,我這沒那麽多規矩。”
將早點輕輕放在雷軍武身旁桌上,霍格安靜的看向林楓,他也很想知道,林楓要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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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看了眼沙盤,又看了眼雷軍武,之後又將目光投向沙盤,片刻後方才將目光重新投向雷軍武。
“既然已經將科亞公國依為護國柱石的金山耀斬殺,那麽接下來......”
此時,一名身穿重騎甲的百夫長來到廳內,先是恭敬的行了一個扣胸禮,跟著便要開口說話。
霍格先一步擺了擺手,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來人立刻領會,乖乖站在原地。
雷軍武嗬嗬一笑,對林楓道:“你繼續。”
林楓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雷軍武,見到後者點頭示意,這才繼續道:“敢問雷公,您可否節製綠澤城周邊駐防軍?”
聽到這個問題,雷軍武眼神一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雷公可調動周邊駐防軍,那便可拿下句驪、清河兩城,以第一軍的戰力,想來應該不成問題。”
“為什麽要拿下這兩城?還有,這跟周邊的駐防軍有什麽關係?”
“句驪、清河、漢金、雨道、鴨江是漢江郡的五大城池,其中漢金、雨道、鴨江是防禦我國的第一線,而句驪、清河則是漢江郡通向科亞公國腹地唯二的兩條交通要道。所以,隻要拿下句驪、清河兩城,就可以徹底切斷科亞和漢江的聯係,這也就意味著漢江郡被納入我大武治下。當然,前提是邊軍可以換防,改成在這兩城駐防。”
“照你所說,為何不一鼓作氣多打下一些地盤?”
林楓微微一笑,繞著沙盤邊走邊說。
“此次行動,第三軍沒有出動,科亞公國邊境線其他郡的駐防軍也沒有任何動作。第一軍戰力雖然強大,可畢竟人數有限,想要以第一軍一軍之力打下科亞公國,根本沒有可能。”
林楓琢磨了一下用詞,方才繼續道:“綠澤駐防軍有三千人,此外附近兩個小鎮各有五百駐軍。以我國慣例,戰時同戰區邊軍受旗軍節製。與雷公您作對的那些人,可以從中作梗,不讓另外兩支旗軍出動,也可以不讓其他邊軍增援,可應該沒辦法阻止雷公您調動綠澤周邊駐防軍。否則的話,雷公您這個軍事總長的位置隻怕也未必坐的穩了。”
“大膽。”
那名百夫長頓時暴怒,揮手便從腰間拔出佩劍,眼看就要對林楓動手。
雷軍武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戚猛,把劍收起來。”
跟著又朝林楓笑了笑,道了聲:“接著說。”
戚猛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劍收了起來,隻是依舊滿臉怒氣,使勁的瞪著林楓。
林楓皺著眉頭,麵色擔憂的看向戚猛,他是真怕對方一個不爽把自己給砍了。
雷軍武看出林楓的憂慮,笑著拿起桌上的行軍水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你放心,我讓你說,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在這裏,沒人敢傷你半根頭發。”
林楓手指不斷的摩擦著沙盤邊緣,最終把心一橫,決定豁出去了。
“第一軍不可能長久呆在此地,四千邊軍駐防兩城也就勉勉強強。所以,就算打下更多的地盤,我軍也沒有能力守的住。除非後麵那些人不在掣肘,不過就目前來說,這似乎不太可能。”
雷軍武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這事還沒完。
“倘若我真的連周邊駐防軍也無力節製,又當如何?”
林楓看向雷軍武,目光一時間有些森寒之意。
“全力掠奪,然後......撤軍。”
一旁霍格眉頭一皺,忍不住開口道:“掠奪?”
“對,而且是全力以赴、破壞性掠奪。不留一粒米、不剩一顆糧。所有能夠用作戰事的,無論糧食、牲畜、兵器、甲胄,甚至是皮具、鐵鍋、鐮刀等所有鐵器,統統掠奪。在一把火將漢金、雨道、鴨江三城燒個精光。然後全軍撤退,回歸武都。”
“這.....如此狠毒,漢江郡的百姓什麽都沒了,他們怎麽活?你可知會死多少人?你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霍格則是一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無法理解,也不敢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居然能說出如此狠辣決絕的話來。
和霍格的反應截然不同,戚猛眼神一凝,眼白已經竄出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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