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撓了撓頭，回憶起方才在第二千人隊遇到的“非人虐待”。
    話說戚猛等人帶著林楓剛一進入第二千人隊駐地，嘩啦一聲立刻圍過來幾十號膀大腰圓、人高馬大的壯漢。
    當頭一人大聲吆喝著：“這就是林頭家的小子？咱們的小少爺？”
    在得到戚猛的肯定回答後，這幫丘八們頓時炸開了鍋，人人上手，拍肩的、摸頭的、捶胸的、捏臉的。
    一邊動手動腳，一邊還吆五喝六。
    “當初老子就說林頭肯定能生兒子，你看果然。”
    “別說，這小崽子長的和他爹還挺像的。”
    “呦嗬，這歲數，小身板可以啊。”
    “行，挺好，夠壯。不愧是你爹的種。”
    要知道，第一軍是大武公國精銳，第二重騎又是第一軍中的精銳，在場的又全是軍官，以第一軍實力即正義的準則，這些可都是武力強悍的猛人。
    毫不誇張的說，僅這幾十號人的聯合衝鋒，就足以正麵衝陣一支軍備整齊的邊軍千人隊。或許做不到殲滅對手，但斬將奪旗，擊潰敵軍還真沒有太大難度。
    這樣一群高手，又都是一群大老粗，手上稍微差池點，以林楓才八歲的年紀，怎麽可能扛得住這幫丘八的“蹂躪”。
    若非戚猛、譚德等幾個百夫長見狀不妙，直接“武力”營救，林楓搞不好就會重傷躺上個把月也說不定。
    聽完林楓的遭遇，雷軍武哈哈大笑，就連不怎麽言笑的尊牙，都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
    “行了，說正事。”
    雷軍武收了笑容，正色道：“第一軍各部均已開拔，目標漢江郡。同時調動的還有周邊的駐防軍”
    林楓眉頭一挑，開口道：“是要借勢拿下漢江郡？”
    雷軍武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道：“軍部命令，不得侵占他國領土。”
    “軍部有權向您下命令？”
    “軍部隻是傳達，真正的命令來自大公。”
    “如此良機，錯過豈非可惜？大公他.......”
    “第一軍離開駐地出現在這裏，原本的理由是野外拉練，實際是收到情報，金山耀會來漢江郡，我們是專門來尋仇的。因此，第一軍此次行動實際上並不合法。嚴格來說，這是重罪。大公他沒有嚴懲，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雷軍武雖然麵帶笑容，可歎息中卻有著濃濃的無奈。
    “林楓，星啟大公是我大武公國的統治者，他考慮問題不僅限於利弊得失，同時還有平衡之道。”
    林楓一頓，隨即一拳砸在身前沙盤上。
    “看來，無論強盛還是羸弱的國家，官場也都是一樣。”
    雷軍武負手而立，看著沙盤淡淡說道：“你還小，官場之道、權謀之術，那是需要經驗的，並非僅靠天份就可以玩得轉。很多事，並不是隻考慮利弊得失那麽簡單的。”
    林楓長籲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那第一軍應該撤軍才對啊，可您剛才說第一軍全軍出擊，目標漢江郡？”
    雷軍武點了點頭，微微挺了挺胸膛，瞬間散發出霸烈氣勢。
    “命令說不可侵占他國領土，沒說不準我第一軍趁火打劫。隻要不占領，那就不算抗令了。”
    “您是要......”
    雷軍武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昨個的主意不錯，剛才的作戰會議上，我已經簽發了軍令，消滅所有漢江郡敢於抵抗的作戰力量，同時徹底摧毀漢金、雨道、鴨江三城。”
    “那平民......”
    雷軍武哈哈一笑，道：“我第一軍還沒淪落到靠屠殺平民來締造自己的戰績，自然也是幹不出搶劫平民的行為。”
    林楓點了點頭。
    “若朝中或者大公本人追究的話......”
    雷軍武哼一聲，冷冷道：“老子戎馬半生，殺人無數。那些人雖然處處掣肘，卻也沒幾個敢當麵真刀真槍的逼迫老子。”
    那一瞬間，雷軍武的霸氣，令林楓心中一凜，不禁想到。
    這才是堂堂大武公國軍事總長應有的氣勢。
    “和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稍後我本人將統領留守的幾支千人隊以及綠澤城增援邊軍，強攻鴨江城。此次全殲漢江郡，短則一月，多不過三月，我第一軍便會回轉武都。”
    林楓用力點了點頭，突然心頭略過一計。
    “雷公，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說。”
    “既然要幹，那就在徹底一點，大公的命令說不準取漢江郡的土地，可沒說不準取漢江郡的百姓啊。”
    雷軍武一愣，隨即追問道：“具體點。”
    林楓嘿嘿一笑，圍著沙盤開始繞圈。
    “掠奪物資，摧毀城池，漢江郡百姓必定流離失所，逃難已是定局。既然科亞大公是個完全不管百姓死活的昏君，那為了保證科亞其他郡不受難民衝擊，他一定會封鎖漢江郡通往內地的通道，任由漢江百姓自生自滅。”
    “以樸半生的為人，確實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那就是了，倘若我們提前準備，有針對性的過濾、篩選，將科亞流民引入我國，在分散消化，既能防止他們聚眾生事，又能為我國提供至少數十萬人口。隻要提供相應的生活條件，安穩過上幾年、十幾年，這些人也就徹底變成我大武國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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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軍武眉頭緊皺，顯然是在思考其中得失利弊。
    良久，雷軍武方才點了點頭。
    “你說的也未必不可行，雖然實施起來頗有難度，可一旦成功，確實是利國的好事。畢竟人口也是一種資源，對一個國家來說，還是很重要的資源，我會好好考慮的。”
    說罷，雷軍武冷冷一笑，對林楓說道：“你也準備一下，等我回來的時候，跟我一同去武都，到時候就給老子立馬滾去念書。”
    “啊？”
    “啊什麽啊。你才八歲，難道不應該多讀點書嗎？”
    “雷公，您不是答應我，一旦我通過您的考核，就讓我入第一軍親衛營嗎？”
    “閉嘴。”
    雷軍武坐回椅子上，笑眯眯的說道：“無論你能不能入我第一軍，這個學你都非上不可。”
    “為什麽？”
    “我不能讓你成為一個單純的武夫，很多時候智慧比武力更重要。你夠聰明，所以更要把這股聰明勁轉換成智慧，那就必須多讀書，多學習。”
    林楓靜下心來，心中暗暗盤算著。
    “也好，這個世界和我原來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這些差異很可能會導致原有理論的偏差和不足。去學校係統的學習一樣，也能更好的結合兩個世界的知識，不是壞事。”
    思及至此，林楓微微點了點頭。
    “那我要去讀軍校。”
    “廢話，不然你想去從商？”
    雷軍武拿起水壺喝了幾口水，方才繼續道：“我大武的軍校，無論你入學多久，隻要能通過相應考核就能升班，反之你過不了考核，就算待十年，你也隻能在初級班混。”
    “那還不錯，敢問一般情況下要多久才能畢業？”
    雷軍武想了想，回道：“通常平均值大概在六到八年之間，最快記錄我記得好像是隻用了三年。”
    “那還好。”
    林楓鬆了口氣，萬一要像前世那樣小、初、高、大一圈讀下來，少說也要十幾年。
    林楓不抵觸學院生活，更不討厭讀書，相反林楓還很喜歡學習。
    但兩世為人，又生在這樣一個世界，林楓真的不想把美好的青春都浪費在學校裏。
    雷軍武看著林楓，微笑道：“你要能過我的考核，那畢業後就可來我身邊入我親衛營，倘若你成績優異，我甚至還可以考慮破例讓你帶兵。”
    尊牙在一旁補充道：“第一軍軍規，無論出身履曆，凡初入我第一軍者，最高不得超過什長。什長以上的，非軍功不得提升，這一條毫無例外。雷風你見過了，雷公的親孫子，雷氏一族嫡長孫，軍校高材生，畢業成績全學科優等，就這種出身和履曆，當年入我第一軍時，也僅僅隻是什長銜。其後數年時間，無論軍中大比還是演習，亦或是對外作戰，雷風率部成績優異、戰功卓著，如此成績也用了七年多方才積功升任千人長。”
    林楓用力點了點頭。
    “我懂，統兵者必非庸才，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軍中領兵，決不能兒戲。”
    雷軍武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水壺。
    “可我話說前頭，你要過不了我的考核，將來軍校畢業了，就隻能滾去別的部隊，我第一軍絕不會要你的。”
    “明白，雷公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明白就好，你去吧。該收拾的收拾，該告別打的告別，同時別忘了走前，去你父親的墳前祭拜一下。”
    林楓嗯了一聲，轉身剛要離開，突然又回轉過來。
    “雷公，林楓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雷公是否同意。”
    “說。”
    “可否不等到您回來，我想跟隨您和第一軍出兵漢江郡。”
    雷公微微一愣。
    “為什麽？上陣打仗可不是玩笑，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林楓點了點頭，嘿嘿一笑道：“我當然知道危險，可日後總歸是要從軍當兵的，那就意味著早晚都要上戰場。何不就此機會，隨您左右？也好趁機長長見識，開闊開闊眼見。在說，有您護著，我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吧。”
    一個小時後，由大武第一軍和邊防軍組成的聯合軍在雷軍武的率領下，發兵漢江郡邊境重鎮——鴨江城。
    這支聯合軍由第一軍第二重騎千人隊，第七、第九、第十二三支輕步兵千人隊連同增援而來的綠澤城一支輕步兵千人隊和一支輕騎千人隊，合計總數六千餘。
    這支聯合軍並沒有打出雷公的旗號，也沒有高舉第一軍的軍旗，而是打著綠澤駐防軍的邊軍旗，而且負責開路的先鋒也並非第一軍精銳重騎，而是綠澤輕騎。
    雷軍武騎在馬上，神色頗為放鬆。尊牙則是步行，為雷軍武牽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尊牙身為半獸人，同樣擁有獸人的野性，再加上其堪比重甲兵的體重，尋常戰馬根本無力長時間負擔。
    雷軍武也曾想過為尊牙尋一頭魔獸為坐騎，但魔獸又會對普通戰馬形成壓迫，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尊牙便隻能步行。還好尊牙的體力厚實，耐力驚人，倒也跟得上尋常的行軍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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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身為雷公義子，第一軍參謀的霍格，則並沒有出現在雷軍武身邊，不知去了哪裏。
    林楓跟在雷軍武身邊，騎馬的姿勢頗為僵硬、滿頭大汗、呼吸都有些微的急促。
    這畢竟是林楓第一次正八經的騎馬。
    戰亂年代，馬匹是被嚴格管控的重要戰略物資。
    林楓當初練習馬術的時候，騎乘的是村裏養的驢子。
    隻是驢子騎的再好，那也和戰馬有很大的不同。
    不過，得益於騎驢的經驗，眼下林楓還能勉強操控戰馬，後頭隻要稍加練習即可。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林楓第一次親眼見到軍隊大規模行軍，不免感覺十分新鮮，又十分的好奇。
    “林楓。”
    雷軍武一聲招呼，林楓立刻回應。
    “雷公，林楓在。”
    雷軍武抬起手中馬鞭，一指那麵邊軍大旗。
    “你可知我為何打出的是邊軍旗而非我第一軍軍旗？”
    出發時，林楓就發現行軍排序的異樣。邊軍輕騎開路，第二重騎精銳墊後，四支步兵千人隊居中。
    而且綠澤駐防軍的那支千人隊還被打散，混編入第一軍的三支千人隊中。
    一開始，林楓還以為是雷軍武出於對後方政敵的防範和對綠澤駐防軍的不信任，這才打散混編。
    但是，當進入科亞公國後，雷軍武命人全麵升起綠澤駐防軍邊軍旗，林楓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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