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撇了撇嘴，縱然心中好奇，卻也並沒有繼續追問。
    目光投向另外兩塊石碑，林楓這才發現，兩塊石碑上都刻著不同的名字。
    左邊那塊上名字不多，但每一個都有生平簡要。
    右邊那塊上麵則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絕大多數都是黑色的，隻有個別為金色。
    金色的名字，旁邊寫有年代，還標注了s，或者是ss的字樣。
    隻是這些名字，無論黑色還是金色，除了個別幾個之外，其他的都描有紅邊。
    “二哥，這兩塊石碑是什麽意思？”
    雷卷笑了笑，向林楓解釋道：“左邊那塊，上麵詳細記錄了天功軍事學院曆屆校長的生平。而軍校曆屆畢業生中全科總成績第一的，則會被記錄到右邊那塊石碑上，紅邊代表該學員已經不在了。”
    林楓看著密密麻麻的紅色名字。
    “這麽多？”
    雷卷歎了口氣，手指在石碑上輕輕掠過。
    “天功軍事學院成立至今兩百八十一年，共有兩百七十七人的名字留在石碑上，其中還活著的隻有八人，這還要得益於最近這些年公國沒有什麽大的戰事。”
    林楓整理著裝，認真且莊重的向石碑深深鞠躬，向這些為了公國而獻身的學長們默哀。
    禮畢，林楓方才指著那些金色的名字問道：“那些金色的是怎麽回事？還有後麵的標注又是什麽意思？”
    “總成績第一，而且必須是全學科滿分的畢業生，名字才會被標注成金色，那些年份則是他們入學、畢業的時間，至於後麵的標注麽，s代表滿分，ss則代表該名畢業生不僅滿分，在校期間還對某一學科或是某一領域做出過修訂甚至是升級，也就是為學校做出過傑出貢獻。”
    “這麽厲害？”
    林楓聞言不禁仔細的看著一個個金色的名字。
    “這個薛凱，四年就全科滿分畢業了，厲害厲害。”
    “這個魏大軍更厲害，隻用了三年半時間。”
    “這個叫劉天策的，雖說讀了七年，可確被標注了ss，牛啊。”
    林楓一邊看著碑文上的名字，一邊自言自語。目光自上而下，一路掃過。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雷風大哥的名字。”
    雷卷微微一笑，說道：“大哥成績很不錯，當年也是多項成績拿a的，可惜他們那一屆競爭太激烈了。”
    在最後一行，林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雷卷。
    雖然不是金色，可也代表著雷卷取得了總分第一的優異成績。
    “哈哈，真不愧是雷二哥，厲害啊。”
    “僥幸而已，我那年不像大哥那一屆高手如雲，競爭壓力不大，這才取了個第一。”
    “二哥說雷雲三哥實力更在你之上，那要是三哥在，該會是什麽成績呢？”
    雷卷哈哈一笑，自豪道：“說句不自謙的話，以我家三弟之能，最低也能拿個s，就是雙s，我也並不覺得意外。”
    林楓嘿嘿一笑，來到介紹校長那邊石碑前。
    最上麵第一排的，自然是秦世情的名字。身為大武初代大公，又是天功學院的創建者，成為首任校長絲毫沒有任何意外。
    林楓一路看下來，曆代大公也並非全都身兼校長之職，絕大多數校長都不是秦姓。
    倒數第三排，林楓看到了雷軍武的名字。排在雷軍武之後的，名字叫簡曜。
    石碑的最後一行，則是刻著一個令林楓有些不敢相信的名字——“秦蒼穹”
    指著最後三排，林楓看向雷卷，詢問道：“這什麽情況？”
    雷卷則是笑著反問：“你指哪一位？”
    “這三位我都想知道，雷公我清楚，簡曜是誰啊？還有世子不是才十九歲麽，為什麽會成為校長？”
    雷卷笑了笑，向林楓做出了詳細的說明。
    以雷軍武的資曆，就任天功軍校校長綽綽有餘。
    在雷軍武做校長的那些年裏，天功軍事學院首次向平民開放，隻要通過入學考試，都可以進軍校深造。
    那時的軍校人才輩出，湧現了一大批的優秀軍官，為公國的軍方注入了強力的新鮮血液。
    然而，這種成績卻引來了秦星啟的不安。
    雷氏在大武根基雄厚，雷軍武在軍方又威望極高。
    這些畢業生可都是雷軍武的門生弟子，將來投身軍隊、立功受獎、平步青雲，又在無形之中壯大了雷軍武的實力。
    有時候，上位者忌憚的，不是你有沒有造反的意圖，而是你有沒有造反的能力。
    秦星啟自身絕對武力上的孱弱，導致秦星啟既依賴雷軍武又全力防備雷軍武。
    因此，在秦星啟的暗中授意下，以秦忠獻為首的勢力開始和雷軍武爭奪軍校校長的職務。
    雷軍武為人剛正不阿，卻也並非不通世事，自然明白其中厲害。
    最終，在秦忠獻的步步緊逼和雷軍武的有意退讓下，雷軍武辭去校長職務，由秦星啟大公親點合適人選出任。
    這個最終被選出來的新任校長人選，就是大武旗軍第二軍統領——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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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秦忠獻是個徹頭徹尾的血統論擁護者，所以經由他提議，最終學校取消了入學考試，不再向平民開放。
    “這麽說，這個簡曜是秦忠獻的人？”
    “不知道，至少明麵上，並沒有證據證明簡曜是秦忠獻一方的。”
    林楓嗬嗬一笑。
    “那世子又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呢，反正秦蒼穹成為世子後，提出的第一個建議就是出任軍校校長。”
    “然後大公就答應了？”
    “怎麽可能。”
    雷卷嗬嗬笑道：“首先大公就不同意，然後簡曜本人也出言反對，秦相自然是站在簡曜身後為其撐腰，爺爺和父親在這個問題上身份敏感，不方便說話。此事爭論了很久，最後還是世子勝出，當了這個軍校的校長。”
    “秦相和簡曜他們就這麽放棄了？”
    雷卷抿嘴一笑，小聲道：“你忘了舒無戰了？”
    林楓恍然。
    舒無戰出身第二軍，又是千人長的高位，再加上軍中最重袍澤之情。
    即便這位副校長品行如何正直，可情感上有所偏向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聊的夠多了，剩下的以後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雷卷一把摟住林楓的肩膀，興衝衝的拉著林楓就朝裏麵走去。
    “走，二哥帶你熟悉熟悉環境。”
    學校環境不錯，區域劃分卻很是簡單粗暴。
    東邊是教學區，所有學員都在這裏上課。教學區就一棟四層樓，一樓初級班，二樓中級班，三樓高級班，四樓是畢業班。
    西邊宿舍區，甲、乙、丙、丁四棟小樓，對應初、中、高、畢業四個班級。
    中間是辦公樓，前麵一個集會的操場，後麵是一個小型的演武場。
    演武場除了必要的武力訓練課外，還供學員之間切磋比試。同時若是有恩怨上升到需要決鬥的，也可以向校方申請使用。
    丁字二零四號，林楓的宿舍。
    看著麵積過百平，自帶廁所、浴室、廚房、客廳、臥室、書房，且一應生活用品齊全的宿舍，林楓呆立當場。
    “林楓小弟，你這什麽表情？”
    看著林楓的糗樣，雷卷打趣道：“我不是說過麽，這裏就讀的全是貴族子弟啊。其實這已經是學校刻意壓製，有意培養學員吃苦耐勞的結果。”
    林楓伸出顫抖的手，對著房間指指點點。
    “就這？吃苦耐勞？”
    “貴族子弟嘛，哪個不是從小嬌生慣養的？要不是刻意要求必須自己動手整理內務、自己照顧自己。住所起碼要大上個幾倍，除了學員本人之外，廚子、女仆等等沒有十個八個的伺候著，出門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
    “你們貴族都這麽有錢？”
    “也不是，畢竟爵位高低、領地大小等等因素差距下，財富差距很大的。”
    “那.......”
    雷卷微微一笑，口中輕輕吐出兩個詞。
    “攀比”“臉麵”
    林楓一時無語。
    “家底豐厚，過的優越一些無可厚非。可這裏畢竟是軍校，如此奢靡？將來怎麽適應軍隊的生活？怎麽上陣打仗？”
    “這些貴族子弟，並不是全都有報效國家，上陣殺敵的雄心壯誌的。有些人來這裏就是為了日後好順利進入軍隊，撈個一官半職鍍鍍金，為自己以後的仕途鋪鋪路，僅此而已。當然，若是有可能掌握一定的兵權，那對家族的助益將不可估量。”
    “這種人若是掌握兵權，手下軍隊怎會有戰力可言？......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慎言。”
    雷卷看著林楓，眉頭緊皺。
    “無論是我人族還是其他諸族，這都不是個別現象，這就是現實。父親曾說，麵對不公，要麽你有能力改變它，要麽你就忍受它。隻靠說，既蒼白又無力，沒有任何意義。”
    林楓憋了半天，最終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你自己適應吧。”
    雷卷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塞進林楓手中。
    “學費爺爺已經付過了，這些錢是父親讓我給你的，算是生活費。”
    林楓連忙推開錢袋，搖頭道：“這怎麽可以，我欠雷公的已經太多了，這錢我不能要，生活費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拿著。”
    雷卷強行將錢袋塞進林楓懷中，正色道：“這些錢並不多，算算也僅夠你維持自己的吃喝開銷，而且是最低溫飽層次，想要吃頓大餐或者購置點別的什麽，我家一概不管，要你自己想辦法。”
    “那也不行，雖然並不清楚具體數字，可想來這裏的學費也不會便宜，我......”
    “我話還沒說完。”
    林楓連忙閉緊嘴巴，把後麵的話給咽了回去。
    “爺爺說了，這些錢不是給，是借。將來你要還的，而且還會算利息。”
    林楓眨巴眨巴眼睛，小聲問道：
    “咋還？”
    “將來加入第一軍，你的軍餉統統都會被扣掉，直到還清債務為止。爺爺說，就算你去了別的部隊，他一樣有辦法扣掉你的軍餉。”
    林楓嘿嘿一笑，順手撓了撓後腦。
    “那我要萬一畢不了業，沒辦法當兵呢？”
    “那就在我家做下人做到死，多簡單。”
    “呃......我會努力還債的。”
    雷卷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道了句
    “走了。”
    “記住我的話，這是個講實力的地方，別人的實力是金錢和家世，你沒有。所以你的實力就是拳頭，誰不服打到服，誰欺負你就打回去。學校裏的事你自己解決，學校外的事，我和大哥給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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