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內，時間仿佛靜止了。
    三清、接引、準提，五位天道聖人，此刻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們看到了什麽？
    一個人，從女媧師妹的身體裏走了出來？
    一個他們從未見過，卻讓他們感到心悸的青年？
    還有窗外那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鋼鐵艦隊？
    這一切，徹底顛覆了他們億萬年來的認知。
    尤其是元始天尊，他一向自詡闡教順天應人，教導出的弟子最高貴，最正統。
    可現在，看著窗外那些身穿“機甲”，手持“光矛”的人族戰士，他忽然覺得自己所謂的“正統”，像是一個笑話。
    通天教主更是雙目放光，他從那些艦隊和機甲之上，感受到了一種與他“截教”有教無類、萬物皆可為陣的理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是一種將“器”與“陣”結合到極致的暴力美學！
    而西方二聖，接引和準提，則是在震驚之餘，心中飛速盤算起來。
    人族……居然已經強到了這種地地步？
    那他們西方教派，是不是可以……
    鴻鈞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陳燃身上。
    他不是在看陳燃的修為，因為陳燃此刻的形態，隻是文明之力凝聚的虛影，並無境界可言。
    他在看陳燃的“本質”。
    不屬於洪荒，不入天道，不沾因果。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數”！
    一個足以顛覆他所掌控的一切的，最大的變數！
    “你，是域外天魔？”
    鴻鈞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徹骨的寒意。
    在他看來，隻有傳說中，侵蝕諸天萬界的域外天魔，才會有這種特性。
    “天魔？”
    陳燃笑了。
    “道祖，您的格局，還是小了。”
    “我非天魔，亦非神佛。我，隻是一個見證者，一個引路人。”
    “我所帶來的，也並非毀滅，而是……新生。”
    他攤開手，一縷璀璨的文明之火，在他掌心升騰。
    “此為，文明之火。它代表著無限的可能，代表著一個種族，從蒙昧走向輝煌的全部過程。”
    “而人族，選擇了我所展示的這條路。”
    “道祖，您覺得，這是異端。但在我看來，這隻是無數條道路中的一種，它或許不符合您的‘天道’，但它，符合‘人道’。”
    一番話，擲地有聲。
    鴻鈞沉默了。
    他合身天道，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基於整個洪荒世界的穩定與平衡。
    在他設定好的劇本裏，仙道為尊，玄門為首，聖人代天牧狩，萬族輪轉，量劫清掃。
    這是一個完美的閉環。
    可陳燃和人族的出現，硬生生在這個閉環上，砸開了一個缺口。
    他們不修元神，不悟大道，卻通過另一種方式，獲得了足以與聖人抗衡的力量。
    這是在掘天道的根基！
    “巧言令色。”
    鴻鈞冷冷開口，“無論你來自何方，擾亂洪荒秩序，便當抹殺。”
    話音落下，他伸出一指，朝著陳燃，輕輕點來。
    這一指，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卻仿佛匯聚了整個天道的力量。
    因果、時空、命運、法則……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指之下，被鎖定，被定義為“滅亡”。
    聖人之下，無人可擋。
    即便是聖人，麵對這一指，也要全力以赴，甚至可能受傷。
    然而，陳燃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因為，他不需要動。
    女媧動了。
    她一步踏出，擋在了陳燃身前。
    同樣伸出一根纖纖玉指。
    指尖之上，沒有天道法則，沒有大道神韻。
    有的，隻是純粹到極致的，被【文明寄生係統】強化了無數次的，強橫無匹的“力”！
    以及，那匯聚了整個人族文明發展的，“人道華蓋”的無上防禦。
    轟！
    兩根手指，在虛空中，輕輕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但整個紫霄宮，連同周圍的混沌空間，都劇烈地扭曲了一下。
    三清和西方二聖，如遭重擊，齊齊悶哼一聲，被震得氣血翻湧。
    他們駭然地看著場中。
    隻見鴻鈞的身影，晃動了一下。
    而女媧，連退三步，嘴角，溢出了一絲金色的聖血。
    她受傷了。
    但，她擋住了！
    她以一己之力，正麵硬撼了合道鴻鈞的一擊，僅僅是受了點輕傷！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媧師妹……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鴻鈞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異。
    他收回了手指，沒有繼續攻擊。
    因為他知道，再打下去，或許能重創女媧，但他自己，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而且，窗外那支虎視眈眈的人族艦隊，也不是擺設。
    最重要的是，他從剛才的對撞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
    女媧的力量，很“純粹”。
    純粹到，不講任何道理。
    天道法則，對她的壓製，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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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意味著，她走上了一條，真正能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道路。
    “好，很好。”
    鴻鈞深深地看了女媧和陳燃一眼。
    “看來，洪荒的未來，確實多了幾分變數。”
    他的語氣，恢複了淡漠。
    “封神之事，暫且擱置。”
    “人族之事，吾，也暫且不問。”
    “但，天道之下，皆有定數。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鴻鈞的身影，緩緩消失。
    一場足以顛覆洪荒格局的對峙，就這麽落下了帷幕。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開始。
    一場全新的，圍繞著“天道”與“人道”，“舊秩序”與“新文明”的博弈，已經正式拉開了序幕。
    當陳燃和女媧走出紫霄宮，回到人族艦隊的旗艦上時。
    三皇立刻迎了上來。
    “拜見聖母娘娘！拜見……先生！”
    他們不知道陳燃的身份，但他們知道，這位能與聖母娘娘並肩而立，直麵道祖的存在，絕對是人族最頂級的靠山。
    陳燃笑著點了點頭。
    “不必多禮。”
    他轉頭看向女媧，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嘴角的血跡發呆。
    “娘娘，您沒事吧？”陳燃關切地問道。
    女媧回過神，搖了搖頭，聖力流轉，傷勢瞬間恢複。
    她看著陳燃，眼神有些複雜。
    “我隻是在想，這是我成聖以來，第一次受傷。”
    “但……”
    她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
    “這種感覺，還不壞。”
    因為，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孤單無助的聖人。
    她的身邊，有了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
    她的背後，站著一個正在冉冉升起，讓她感到驕傲的種族。
    這種感覺，比單純的力量增長，更讓她感到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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