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魚兒上鉤了!姬發:讓火,再燒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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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
夜色濃稠如墨,吞噬了朝歌城所有的光。
城南富貴坊,李賢府邸的東北角,一處堆放雜物的院落裏,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貼著牆根滑過。
他動作迅捷而無聲,繞到書房後側的柴房。
確認四周無人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包裹的火絨,以及一小罐黑漆漆的桐油。
桐油被無聲地潑灑在幹燥的木柴上。
火石碰撞,一簇微弱的火星在黑夜中亮起,瞬間點燃了沾滿桐油的火絨。
黑影將火絨扔進柴堆,沒有絲毫留戀,轉身便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個命令。
“火光衝天,不傷性命。”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幹燥的秋夜,火焰如貪婪的毒蛇,舔舐著木料,迅速壯大。
劈啪的爆裂聲響起,火舌從柴房竄出,卷上了書房的飛簷。
“走水了!”
“快救火啊!”
淒厲的尖叫聲撕裂了李府的寧靜。
家仆們被驚醒,提著水桶,在院子裏亂成一團。
一桶桶水潑上去,對於已經成勢的大火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反而激起更濃的黑煙。
臥房內。
李賢被院中鼎沸的人聲驚醒,他煩躁地坐起身,正欲開口怒斥。
一股濃烈到嗆鼻的焦糊味,鑽入他的鼻腔。
他臉色劇變!
“怎麽回事!”
他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便衝出房門。
衝天的火光,瞬間映紅了他驚駭欲絕的臉。
那火,那如同巨獸般要吞噬一切的火光,燒得他渾身冰冷。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火……火在哪裏?”他抓住一個提著水桶跑過的管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老爺!是……是書房!火從書房旁邊的庫房燒起來的!”管家哭喪著臉。
書房!
這兩個字,像一柄萬鈞重錘,狠狠砸在李賢的心口上。
名單!
那份名單!
那個他最大的秘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獻給相國大人的投名狀!
無盡的恐懼,像無數隻冰冷的手,瞬間攥住了他的心髒,讓他無法呼吸。
姬發!
是他!一定是他!
白天尤渾剛把消息透露給他,晚上他就動手了!
這個瘋子,他要搶那份名單!
“救書房!都給我去救書房!”
“誰能把書房裏的東西搶出來,我賞他黃金百兩!不!千兩!”
李賢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咆哮。
他推開管家,像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地向書房的方向衝去。
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烤得他皮膚刺痛。
“轟隆!”
幾根燃燒的房梁,帶著漫天火星,轟然塌落,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火海,橫亙眼前。
絕望,徹底淹沒了李賢。
“完了……”
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滾燙的地麵上,眼神空洞地看著那被大火徹底吞噬的書房。
名單沒了。
他最大的護身符,沒了。
費仲若是知道,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不。
不能就這麽完了。
李賢的腦中,閃過最後一個救命稻草。
相國大人!
他必須去找相國大人!隻有相國大人能救他!
他必須在姬發之前,把這件事告訴相國大人,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姬發身上!
“備車!”
“去相府!快!快!!”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對著周圍的家仆嘶吼。
他甚至來不及換上官服,隻穿著一身被煙灰染黑的單薄寢衣,便跌跌撞撞地衝向府門。
他要活命。
……
相國府。
費仲同樣沒有睡。
他負手立於高樓之上,平靜地看著城南那片燒紅夜空的火光。
那火,在他眼中,不是火,而是一封戰書。
“相爺。”
一個黑影,如同影子中分離出來的一部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查清了,李賢府邸走水,起火點是書房旁的柴房,火勢太大,整個書房都已燒成白地。”
費仲沒有回頭,聲音平穩。
“姬發呢?”
“回相爺,一直在天牢廢墟,未曾外出半步。其兄伯邑考,其師薑尚,也都在營帳內。”
“張奎的人,將廢墟圍得水泄不通,連一隻鳥都飛不進去。”
“嗬。”
費仲忽然低笑一聲,笑聲裏滿是森然的冷意。
“好一個姬發。”
“好一招隔岸觀火,好一招借刀殺人。”
“他沒有派人去偷,也沒有派人去搶,他直接燒了。”
“他這是在告訴滿朝文武,他姬發的刀,已經出鞘了。”
他這是在逼我,也是在逼李賢。
更是……在逼大王!
就在這時,府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喧嘩。
一個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聲音惶急。
“相爺!大理寺少卿李賢大人求見!”
“他……他好像瘋了!”
費仲緩緩轉過身,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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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隻穿著寢衣,頭發散亂,滿臉煙灰和淚痕的李賢,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衝了進來。
他一看見費仲,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了費仲的大腿。
“相爺!相爺救我啊!”
“出事了!出大事了!相爺!”
李賢嚎啕大哭,涕淚橫流,將府上失火,書房被燒,姬發白天如何威脅他的事情,顛三倒四地哭訴了一遍。
費仲靜靜地聽著。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
他就那麽低著頭,看著腳下這個醜態百出,毫無官儀的心腹。
直到李賢哭得聲音都沙啞了,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刺骨。
“我問你,那份名單,真的在你的書房裏?”
李賢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頭,對上費仲那雙幽深如古井的眼睛,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瞬間明白了相爺的意思。
這個問題,是陷阱!是考驗!
他如果承認自己為了保命,私藏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而不是第一時間上交,他今天就絕對走不出這相國府的大門!
“不!不在!”
李賢的腦子飛速轉動,瘋狂地搖頭。
“相爺明鑒!那份名單,下官早就按照您的吩咐,燒了!三年前就燒得幹幹淨淨!絕無半個字存留!”
“今日府上失火,絕對是姬發那小賊的毒計!他想栽贓陷害!”
“他白天去大理寺,就是為了找一個由頭!晚上就放火燒了我的府邸,他想用一場大火,捏造出我私藏名單的假象,從而嫁禍給下官,最終將矛頭指向相爺您啊!”
李賢趴在地上,砰砰磕頭,額頭鮮血淋漓。
“相爺,您一定要信我!我李賢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費仲看著他,看了很久。
久到李賢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起來吧。”
費仲終於開口,聲音恢複了平靜。
“既然是姬發栽贓,那我們就不能讓他得逞。”
他走到書案前,提起筆,在一張空白的奏章上,寫下了幾個字。
動作很慢,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帶著一股殺伐之氣。
“他不是要查案嗎?他不是要證據嗎?”
費仲放下筆,將奏章遞給一旁的黑影。
“天亮之後,立刻把這個,送到禦史台。”
“告訴楊任大人,就說本相懷疑,督查司為查案不擇手段,甚至可能監守自盜,為毀滅證據,不惜縱火焚燒朝廷命官府邸,請他,秉公徹查!”
李賢愣住了。
禦史中丞楊任?
那個以鐵麵無私,六親不認著稱,連相爺您都要忌憚三分的硬骨頭?
“相爺,這……請楊任出手,萬一……”
“姬發想把水攪渾,那我就把這潭水,攪得更渾!”
費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他想當一根攪局的棍子,我就先請出朝廷的法度,把他這根棍子,給當眾砸斷!”
“我倒要看看,他一個戴罪的質子,如何與整個朝廷的規矩鬥!”
“去,換身衣服,明天早朝,你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苦主。”
“我要親自上奏大王,就說姬發查案無方,反而引發禍端,禍亂朝綱!”
“請大王,收回成命,將他就地正法!”
與此同時。
尤渾的府邸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位中大夫同樣沒睡,聽著下人回報城南李府的火光和費仲府上的動靜,他興奮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好啊!”
他肥胖的身體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臉上的肥肉都在興奮地顫抖。
“打起來了!終於打起來了!”
“姬發這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狠!還要快!果然是塊好刀!”
他得意地撚著胡須,幻想著費仲焦頭爛額,而自己坐收漁利的場景。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隻自作聰明的老狐狸,也早已是姬發棋盤上,一顆用來吸引火力的棋子。
天牢廢墟。
營帳之內,炭火發出微弱的紅光。
姬發並沒有睡。
他隻是盤膝靜坐於矮榻之上,雙目閉合,仿佛入定。
帳外,伯邑考和薑尚一夜未眠。
他們看著城南那片漸漸熄滅,卻依舊在夜空中留下醜陋疤痕的火光,心情複雜。
“父親……這一把火,等於徹底和費仲撕破了臉。”伯邑考的聲音帶著憂慮,“明日朝堂之上,費仲必將雷霆反擊,我們……”
“主公算無遺策,大公子不必擔憂。”薑尚雖然這麽說,但緊鎖的眉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這步棋,太險了。
就在這時,營帳的陰影裏,空氣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一道微弱到極致的聲音,在姬發耳邊響起。
“主公,李賢已入相府。”
“尤渾府上,燈火通明。”
“費仲的人,剛剛去了禦史台的方向。”
聽完匯報,姬發那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一絲睡意,隻有洞悉一切的清明和一絲……玩味。
魚兒,一條接一條,都咬鉤了。
“父親?”伯邑考察覺到了動靜。
姬發沒有回答他,而是對著那片陰影,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傳令下去。”
“讓禦史台的人,把火燒得再旺一點。”
“告訴楊任大人,就說我懷疑,李賢府上的火,是他自己放的。”
薑尚和伯邑考,瞳孔驟然收縮!
自己放火?
這是什麽道理?
姬發嘴角扯開一個極淡的弧度,繼續說道:
“理由?”
“為的,就是銷毀他勾結‘無麵’,以及貪墨東海貢珠的證據。”
“我的人,已經‘找到’了幾個當年張都尉府上的幸存者,他們天亮之後,會去禦史台,擊鼓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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