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碎片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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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氣翻湧,殺機如潮!
    徹底魔化的陳風,已然拋棄了所有理智與生念,隻剩下對雲芷的滔天怨毒和拉其一同毀滅的瘋狂執念。他這一撲,攜帶著畢生修為燃燒的力量以及魔氣灌體帶來的短暫狂暴,速度快得驚人,威力更是遠超他平時全力一擊!
    金色長劍雖已靈性大損,被魔氣侵蝕得坑坑窪窪,但在這一刻,卻仿佛與魔氣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劍身纏繞上濃稠如墨的魔氣,化作一柄毀滅之刃,直刺雲芷後心!
    雲芷在陳風破水而出的瞬間便已察覺,那凝聚了瘋狂與毀滅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刺痛著她的感知。
    前有祭壇與世界石碎片,後有魔化強敵的致命一擊!
    電光火石之間,雲芷做出了最冷靜也最冒險的決斷——不回頭!不硬接!
    她將《雲水步》的水下變式催發到極致,體內那微弱的混沌之氣不再僅僅用於防禦,而是被她強行分出一縷,如同潤滑的油脂般覆蓋於體表,同時雙腳在粘稠的魔潭中猛地一蹬!
    “咻!”
    她的身體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速度驟然飆升,不再是直線前衝,而是劃出一道極其刁鑽詭異的弧線,險之又險地與背後那柄魔氣纏繞的毀滅之刃擦身而過!
    “嗤啦!”
    魔劍帶起的淩厲氣勁,依舊撕裂了她後背的衣衫,在她光潔的背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灼痕,魔氣試圖侵入,卻被體表流轉的混沌之氣艱難化解。
    而雲芷,則借著這一蹬之力,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衝到了那座蒼白骨骼堆砌的祭壇之下!
    “吼!!!”
    陳風一劍落空,猩紅的獨眼中瘋狂更盛,他不管不顧,如同失控的野獸,轉身再次撲向祭壇方向的雲芷!
    然而,雲芷已經不再給他機會。
    她甚至沒有去看狀若瘋魔撲來的陳風,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祭壇基座那點溫潤的白色光華之上——世界石碎片!
    靠近了看,那碎片約莫嬰兒拳頭大小,通體瑩白,散發著一種寧靜、穩固、仿佛能定住地火水風的浩然氣息。它與周圍邪異祭壇、翻湧魔氣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如同汙濁泥潭中的一顆明珠。
    碎片鑲嵌在祭壇基座的一塊額骨之上,周圍有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白色光絲蔓延,如同鎖鏈般纏繞著祭壇,似乎在努力維持著某種平衡,但光絲已然極其黯淡,顯然在深淵核心的不斷汙染下,已是強弩之末。
    就是它!
    雲芷伸出手,覆蓋著混沌之氣的手掌,毫不猶豫地抓向了那塊世界石碎片!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碎片的刹那——
    “嗡!!!”
    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瞬!
    祭壇頂端,那塊散發著混亂墮落氣息的深淵核心碎片,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猛地爆發出更加濃鬱的漆黑魔光!纏繞在其上的七彩油光瘋狂流轉,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直接的混亂意誌,如同海嘯般朝著雲芷衝擊而來!
    這意誌,並非簡單的精神攻擊,更帶著一種“汙染”與“扭曲”的規則之力,要強行改變她的認知,扭曲她的道心,將她拖入無盡的瘋狂與墮落!
    與此同時,那塊被雲芷觸碰的世界石碎片,也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溫潤的白色光華驟然亮起,一股精純、古老、充滿生機與秩序的力量,順著她的手臂,湧入她的體內!
    兩股截然相反、屬性完全對立的力量,以雲芷的身體為戰場,轟然對撞!
    “呃啊——!”
    雲芷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撕裂!
    一邊是極致的混亂與毀滅,要吞噬、汙染她的一切!另一邊是純粹的秩序與生機,試圖淨化、穩固她的存在!
    她的經脈、識海,瞬間變成了這兩股偉力交鋒的戰場!劇痛遠超之前任何一次!甚至連她引以為傲的、初步成型的混沌之氣,在這兩股截然對立的本源力量衝擊下,都顯得搖搖欲墜,難以調和!
    【警告!宿主同時接觸秩序本源與深淵本源!身體承載度嚴重不足!崩潰風險99!建議立刻放棄世界石碎片!】
    係統尖銳的警報聲幾乎要刺破她的識海。
    放棄?
    雲芷咬緊牙關,嘴角溢出的鮮血瞬間被魔氣蒸發。她看著手中那塊散發著溫和白光,卻給她帶來無盡痛苦的碎片,眼神依舊堅定如鐵。
    放棄,就意味著前功盡棄!意味著混沌靈根覺醒契機消失!意味著可能無法阻止秘境崩壞!更意味著……向這該死的命運低頭!
    不!絕不!
    “我的道……豈是你們能夠定義?!”
    她心中發出不屈的咆哮!《太上煉氣總綱》的法門被催動到極致,不再試圖去分別抵抗或順從哪一股力量,而是全力運轉那絲微弱的混沌之氣,將其作為核心,如同一個微小的、脆弱的漩渦,嚐試去……包容、引導、平衡這兩股衝入體內的本源之力!
    混沌,可化萬物!亦可納萬物!
    這是一個極其瘋狂且危險的嚐試!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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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雲芷沒有退路!
    就在她全力運轉混沌之氣,試圖在體內達成一個微妙平衡的刹那——
    異變再生!
    那塊被她握在手中的世界石碎片,似乎感受到了她體內那絲混沌氣息的獨特,其散發的溫潤白光不再僅僅是抵抗深淵意誌,反而有了一絲微弱的……親和與引導之意?
    而祭壇頂端那塊深淵核心碎片,則像是被徹底激怒,爆發出的魔光更加熾盛,混亂意誌如同潮水般一波強過一波!
    也就在這內外交困、生死一線的關頭——
    “砰!”
    一聲悶響!
    徹底魔化、僅憑本能行動的陳風,終於撲到了祭壇邊,他那柄纏繞著濃稠魔氣的長劍,狠狠劈砍在了雲芷匆忙間凝聚在身後的混沌屏障之上!
    屏障劇烈震蕩,本就因平衡體內力量而岌岌可危的雲芷,受到這外力衝擊,體內那脆弱的平衡瞬間被打破!
    “噗——!”
    她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中竟夾雜著絲絲黑氣與白光!整個人如同被巨錘砸中,向前踉蹌撲出,握著世界石碎片的手也下意識地收緊。
    而就是這一撲,她的額頭,好巧不巧地,重重撞在了祭壇基座另一塊刻滿了扭曲符文的蒼白骨片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那塊骨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雲芷保持著前撲的姿勢,額頭抵在冰冷的骨片上,手中的世界石碎片白光與體內混亂的力量依舊在衝突,身後是魔化陳風再次舉起的魔劍……
    然而,她識海深處,卻響起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蒼老而疲憊、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的歎息聲:
    “悠悠萬載,終是……等來了身負‘混沌源息’的後來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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