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和周浩麵麵相覷。
    周浩最後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
    “張偉同誌，你的思想太危險了。”
    “你這思維的跳躍弧度，已經不是單純的好色，簡直是淫魔，萬物在你眼中，皆為黃色。”
    “感覺你是那種用瀏覽器搜俄羅斯引擎後，不是學習外語，而是搜索成人視頻的那種人。”
    “感覺你是那種明知道有病毒，還是要無視風險安裝軟件的那種人。”
    “嘿嘿。”
    張偉絲毫不以為恥，反而笑得有些得意。
    “沒辦法，有資源就是任性。”
    “說正經的，蕭子，你想好去哪個學校沒？”
    張偉看向林蕭
    “還沒想好。”
    林蕭回答。
    “我覺得東海大學就不錯。”
    張偉掰著手指頭。
    “離家不遠不近，風景好，關鍵是，我剛在周浩的資料裏瞟了一眼，那裏的陰陽比例相當協調。”
    話音未落，張偉的手機就在床上嗡嗡震動起來。
    他低頭掃了眼來電顯示，臉上的神采瞬間垮了下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拿著手機，仿佛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猶豫再三，還是劃開了接聽鍵，並按下了免提。
    “喂？小姨……”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語速快得像機關槍：
    “喂什麽喂！張偉我跟你說，人都給你約好了！
    下午三點，就在萬達廣場那個‘轉角時光’咖啡廳！
    姑娘照片我發你微信了，人又漂亮又文靜，你小子要是敢放我鴿子，我明天就殺到你家，把你那些遊戲機全給你砸了！”
    “嘟……嘟……嘟……”
    張偉舉著手機，呆立在原地，表情生無可戀。
    “相親？”
    林蕭和周浩異口同聲。
    “我真無語了。”
    張偉哀嚎一聲，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高考前就念叨，剛考完就給我安排上了，說我這德行，再不抓緊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我才二十！二十啊！我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忽然眼珠一轉，看向林蕭和周浩，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兄弟們，一起去唄？”
    林蕭想了想自己空無一人的家，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消遣。
    “行，反正我回家也沒人，去給你當個僚機。”
    周浩則是一臉嚴肅地推了推眼鏡。
    “我也可以去實地考察一下，當代青年在非自由戀愛市場下的行為模式與心理動態，為我後續的擇校戰略，提供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張偉：“說人話。”
    周浩：“我去幫你看看那姑娘正不正點。”
    .......
    下午兩點十分，萬達廣場。
    驕陽似火，炙烤著步行街的地磚，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熱浪。
    三人頂著烈日，像是三條脫水的鹹魚，找到了那家“轉角時光”咖啡廳。
    “格調不錯嘛。”
    周浩推了推眼鏡，審視著店裏小資情調的裝修。
    從原木書架到暖色調的吊燈，都透著股“我很貴”的氣息。
    張偉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T恤領子，手心全是汗。
    “你們倆，找個隱蔽的角落，別太近也別太遠，能觀察到我又不會被發現。”
    “放心，我們是專業的。”
    周浩拍著胸脯，拉著林蕭坐到了靠窗的卡座。
    這裏隔著兩張桌子，視線正好能覆蓋張偉的目標區域，中間還有盆碩大的綠植作為掩護。
    張偉深吸口氣，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向了約定好的座位。
    那裏已經坐了個女孩，穿著條素雅的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正安安靜靜地看著手機。
    “我靠，看著不錯啊！”
    周浩在己方陣地發出了第一聲讚歎。
    林蕭沒說話，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
    張偉這家夥，在插科打諢上的天賦顯然是點滿了的，沒幾分鍾，女孩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捂著嘴，肩膀都在發顫。
    周浩看得嘖嘖稱奇：
    “看不出來，張偉同誌在進入求偶階段後，戰鬥力能飆升百分之三百，你看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簡直是孔雀開屏。”
    林蕭的視線沒有被吸引，他的注意力被樓上的一個包間吸引了。
    即便那包間裏放著音樂，刻意壓低了交談聲，依舊清晰地鑽入他的耳朵。
    “大哥，炸藥都備妥了，銀行的人一上班，我們就進去，把金庫炸開拿錢。”
    “沒問題，到時候你多分一份錢，記住，我們隻有十分鍾。”
    第三個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緊張：
    “銀行附近的那條下水道我都探過了，能直接通到老城區，咱們到時候從那兒撤。”
    三人討論著，完全不知道樓下有人在聽著。
    就在這時，張偉對麵的女孩似乎起身要去洗手間。
    張偉抓準這個空檔，貓著腰，做賊似的溜到了林蕭他們這桌。
    “怎麽樣怎麽樣？”
    他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兩眼放光。
    “我覺得這姑娘不錯！可以聊聊！”
    張偉一把抓住林蕭的胳膊：
    “蕭子，你說，咱倆有戲沒？她會不會覺得我太能鬧騰，不夠穩重？”
    剛才還口若懸河的家夥，此刻卻患得患失起來。
    “想不想正兒八經談次戀愛試試？”
    林蕭問道。
    “想啊！做夢都想！”
    張偉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即又垮下臉，“可我怕她看不上我這樣的啊，我沒啥特別的優點。”
    林蕭臉上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看了看窗外斜對麵的銀行招牌，又看了看一臉忐忑的張偉。
    “我幫你。”
    “怎麽幫？”
    張偉和周浩都湊了過來。
    “等會兒，你找個機會，帶她從那家銀行門口路過就行。”
    ......
    下午兩點半，銀行一開門，林蕭便朝張偉遞了個眼色。
    張偉立刻領會，努力讓自己聽起來不那麽刻意：
    “那個光喝咖啡有點單調，我聽說前麵路口新開了家甜品店，他們家的楊枝甘露是一絕，要不我們去嚐嚐？”
    女孩顯然對張偉的印象不錯，聞言便欣然點頭，笑著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好啊。”
    就在張偉和女孩起身準備離開時，林蕭已經走出了咖啡廳，徑直朝著斜對麵的商業銀行走去。
    銀行大廳裏與外頭的酷熱仿佛兩個世界。
    冷氣開得十足，一排排的塑料椅上坐滿了納涼的大爺大媽。
    有的搖著蒲扇打盹，有的三五成群地聊著家長裏短。
    林蕭剛在飲水機旁接了半杯水坐下，三道身影就衝了進來。
    為首的男人穿著不合時節的深色夾克，，他身後兩人則用兜帽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
    還沒等保安上前詢問，為首的男人已經從懷裏猛地掏出一把手槍。
    “砰！”
    離門口最近的保安直接縮了回去，舉起了雙手。
    沒辦法，錢是銀行的，命是自己的。
    納涼的老人們嚇得魂飛魄散，有的想往外跑，有的往桌子底下鑽，整個大廳亂成一鍋粥。
    “都給我安靜！”
    為首的劫匪用槍口對準眾人。
    “誰再叫一聲，腦袋就跟這地板一樣開花！”
    混亂中，另外兩名劫匪已經行動起來，抓著經理去了金庫。
    銀行外的步行街上，張偉和女孩剛走到一半，就被一聲槍響嚇了一跳。
    女孩下意識地抓住張偉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
    “那是什麽聲音？”
    張偉第一反應是拉著女孩掉頭就跑，離得越遠越好。
    可他的腳剛要挪動，就想起了林蕭那句“帶她從那家銀行門口路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