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真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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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叫真龍。」
「指這次大會的優勝者嗎?」
決賽結束當日,客棧裏的氣氛比任何時候都火熱。
雖說比武大會落幕時總是如此,
但這次的狂熱程度卻非同尋常。
是因為新龍誕生的緣故嗎?
亦或是本屆大會湧現了史上最多的新銳高手?
又或許,少年展現的武藝帶來的亢奮感仍未消退。
在這喧鬧間隙,有個男人低聲嘟囔道。
仿佛對這份狂熱頗為不屑。
「真龍?這名字是不是太狂妄了?還真正的龍……」
那麽其他雷龍或劍龍之類的就算是假貨也無所謂嗎?
「聽說這次比武大會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們互相掐架,再怎麽折騰能有多厲害。」
「哎喲喂,瞧瞧這人。」
男人的嘟囔引得周圍人發出無奈的歎息。
正想插句話的時候。
「隨他去吧,金忠那家夥借口工作沒看成,這會兒正撒氣呢。」
「我說錯什麽了嗎?劍龍和暫龍,更別提劍鳳雙龍誰都沒來。這比武大會有什麽看頭……」
名叫金忠的男人皺著眉,隻顧埋頭猛灌酒。
看到這一幕,天乙商會的掌櫃笑了。
‘火氣還真不小。’
也難怪反應這麽激烈。
獨自錯過那種場麵,憋屈也是當然的。
‘早叫他一起去了。’
從他用‘龍鳳會半數沒來的比武有什麽好看’這種嗆人語氣回絕時就看出來了。
這次比武雖以為會冷清收場。
卻是他看過最精彩的比武大會。
難道不是嗎?
新晉獲得稱號的後起之秀就有三位,其中一位更被尊為新龍坐上了首席。
「再怎麽著真龍算什麽真龍……」
「多威風啊,有什麽不滿的。」
「離弱冠還差得遠呢,配這麽狂的稱號也不嫌托大。」
「年齡有什麽關係,若有那般價值,被如此稱呼也是理所應當。」
「這話可說不通,縱使天賦再高....你們看了也該明白。這分明是世家的特權....」
金忠尋求周圍人的認同,但其他人隻是含著譏笑盯著金忠。
「特權?別說這些不像樣的話了。」
「雖說沒親眼見過不好評價,但金忠你也夠離譜的。」
「那麽,你們認為那年輕武者配得上真龍之稱?」
這次回答由掌櫃親口說出。
「當然配得上。」
「錢掌櫃?」
金忠用震驚的眼神望向錢掌櫃。
錢掌櫃看著金忠說道。
「你未能見識那少年的價值所以不明白,至少我見識過了。」
錢掌櫃看完最後一場比試後發出了感歎。
在他這個連武字都不懂的人看來,少年的境界也與其他後起之秀截然不同。
甚至一同觀戰的兒子竟說要放棄武館修行,繼承自家商鋪。
理由是自己沒信心在那群人中生存。
而錢掌櫃尊重了兒子的選擇。換作是他大概也會如此。
‘所謂天賦駭人,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商人的天賦在於識人之明。
低價買入高價賣出。
這個商人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準則裏藏著無數門道。
若論其中最根本的。
就是在廉價之物中發現價值。
‘可惜我欠缺這種眼力。’
掌櫃清楚這個主題。
若真有那般眼力,自己早該是河南名商而非小商販了。
但也並非全然沒有。
在這兒摸爬滾打久了,後天多少練出些本事。
「說真龍是傲慢嗎?我倒另有一番見解。」
「意思是夠格了?」
「夠格?還差得遠呢。」
掌櫃反而覺得蹊蹺。
為何盟中寧讓神龍之位空懸也不給那少年。
在他眼裏,真龍展現的氣魄比當年彭宇鎮更攝人心魄。
‘都說神龍之位已定,莫非確有其事?’
坊間早有傳言。
說這代神龍早已內定。
‘總不至於是那位吧。’
當比武結束盟主出麵慰勞時。
陳尚主仔細觀察了盟主神色。
想起真龍對手正是如今被稱為的張善淵。
‘親生兒子被廢還能麵不改色。’
見識過張善淵落敗場麵的人都明白。
這位父親展現的竟是盟主威儀而非敗子之痛,令掌櫃暗自心驚。
因此他斷不會信那些無稽之談。
「金忠,別擺那副窩囊相,說點別的。」
活了大把年紀還因錯過比武鬧脾氣。
‘換作我若錯過那場比試,怕要悔恨終生。’
這份心情他懂。
畢竟誰都看出那是劃時代武者的誕生。
作為中原人,沒能見證其誕生過程,沒有比這更令人惋惜和遺憾的了。
掌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少年的麵容。
‘真龍…。’
當初聽聞這個名字時,除卻姓氏根本不知是誰的少年。
如今已被喚作山西仇家的真龍。
這距離少年現身不過三四日光景。
恐怕是今年將掀起最大波瀾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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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
‘最後那副模樣總讓人覺得不對勁。’
記憶中那副神情對於少年而言實在過於沉重。
作為在後起之秀們夢寐以求的比武大會上奪冠的少年,他的反應著實與眾不同。
旁人說啥區區比武大會奪冠不值得欣喜很酷啦。
又或是這不就是天才特有的氣場嗎之類的屁話。
但在他看來並非全然如此。
距離開設比武大會的盟內擂台遙遠的原野上。
我獨自靜立望著飄落的雪。
雪花緩緩在地麵留下痕跡。
雖隻是凝望著雪景,我腦海中卻紛亂如麻。
獨孤俊在尋你。
比武終局時。
那家夥留下的名字縈繞耳畔不散。
‘獨孤俊。’
是個從未聽過的名字。
無論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既非任何世家名號。也不是哪個門派的稱謂。
確確實實是生平首聞的名字。
‘是誰….究竟是誰。’
會是誰呢。
那個借張善淵之口與我對話的家夥。
怎能做出那種事來。
是和神老頭類似的存在嗎?可明顯又有些不同。
那種用劍尖抵住天靈蓋般的毛骨悚然存在感,明顯與那東西不同。
硬要比較的話。
更近似於天魔。
‘雖不敢妄比天魔。但確實是那種感覺。’
被稱為神明的天魔雖比它更甚,但就是那種感覺。
而且究竟是什麽呢。
藏在我身體裏的那個家夥。
‘操….就不能讓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嗎?’
剛解決完一個麻煩,又蹦出個新的讓人不得安寧。
光是現有的負擔就快把我壓垮了。
如果真有神明,顯然也不是站在我這邊的。
「你也說句話啊。別光閉著嘴。」
壓不住火氣的低吼聲隨風飄散在寂靜中。
雖然是對著無人的曠野自言自語,但這絕非單純的獨白。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現在又裝什麽啞巴。」
在比武最後現身,像瘋狗般吞噬氣力的家夥。
我試著和這個盤踞在體內的不明生物溝通。
但從張善淵昏迷那刻起,它就再度陷入了沉默。
「真他媽操蛋…。」
本以為是隨著重生附帶的詛咒。
既然魔道天吸功本就是天魔之力,發生任何超常狀況都不足為奇。
即便穿越時間,終究還是逃不出天魔的掌心啊。
原本是這麽想的。
但似乎還有更複雜的隱情。
「你是對我有所圖謀嗎?為什麽總纏著我不放?」
或許因為心煩意亂,嘴裏蹦不出好話。
難道張善淵原本就擁有這種力量嗎?
或許是情況有所改變了吧。
‘更可能隻是我以前不知道罷了。’
與前世所知相比。回歸後了解到的信息有很大差異。
這次概率也很高。
‘那家夥到底又是什麽來路。’
黑夜宮不僅使用粗劣的魔氣,還為了培育詭異的花卉幹著可疑勾當。
張善淵那邊也在偷偷進行不為人知的事。
這事究竟正確與否我並不關心。反正我也不是俠客。
關鍵在於這是我不知道的事。
‘該怎麽辦才好。’
既然現在知道了總得采取對策。
通過張善淵之口與我對話的那家夥,既然已認知到我,就得考慮對方可能已掌握我的情報。
在這令人煩躁的處境中咬著嘴唇,我終於忍不住喊出聲。
「有要求就直說啊。說了我才能考慮答不答應。」
這是對寄居在體內的家夥說的話。
雖然本來就沒打算答應。
但覺得聽點什麽心裏會好受些。
「哈啊…。」
用手抹了把臉。
就這樣反複做了幾次幹洗臉。
即便來河南後完成了大部分計劃,心情仍不見好大概就因為這破事。
‘說是留了禮物來著。’
那個自稱獨孤俊的家夥最後說的話。
說是給我留了份禮。
至於這話什麽意思,沒過多久我就明白了。
我苦笑著問道:
「吃得挺歡啊,這個怎麽沒吃完?」
從張善淵體內抽出的氣息。
準確說是獨孤俊那家夥給我的氣息,淨化過程並不順利。
就像占據丹田一側、硬生生擠出來的魔氣所在位置那般。
這家夥也占據了一側的位置。
‘淨化真的順利進行著嗎?’
魔氣一吸收,仇炎火輪功便如吞噬般開始淨化。
那麽現在的氣息又如何呢。
‘搞不懂。’
完全感受不到所謂淨化的知覺。
倒不如說正與仇炎火輪功逐漸融合。
靜靜撫摸著腹部,漸漸往身體注入力道。
嘶嗚嗚嗚…
氣息從丹田順著血脈擴散至全身。
這是提氣強化肉體的基礎階段。
隻要不使用仇家那套將熱氣納入體內的秘技,平常到這一步就該結束了。
「……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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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將氣感集中於丹田,便察覺有股蜷縮屏息的氣息混著內息流動。
霎時間肉體力量暴漲。
獨孤俊所說的禮物就是這個。
如同張善淵那般,如同南宮天俊那般。
我也能使用那些家夥曾驅使的氣息了。
‘簡直瘋了。’
這話並非帶著讚歎脫口而出。
而是因仿佛又被套上枷鎖的不安感而迸出的嘀咕。
來曆不明的力量,擁有一種就已足夠。
不,光是承受一種就已吃力。
稍微活動身體就能明白。
這絕非僅是助益之力。
雖然能感到體內氣息正以荒謬的速度消耗。
但與之相比,更感受到壓倒性的強悍力量。
甚至肉體強化都遠非其極限。
呼隆隆。
掌心混入氣息燃起火焰。
看到張善淵的武功增強了,想著說不定連這種事也能辦到。
「…真是見了鬼了。」
看到燃燒的火焰瞬間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本蘊含道家氣息、散發著明亮光芒的火焰消失無蹤。
這次噴湧而出的是青色火焰。
「這下要成為全場焦點了。」
看這火焰顏色,簡直是專門招人議論的絕佳配色。
連火焰顏色都變了這種事。
「這要是被父親看見根本沒法解釋。」
別說父親,其他世家的人看到會怎麽想簡直不敢想象。
辯解又該怎麽說。
難道要說去河南收了份禮物順便染了個火焰顏色回來?
‘嗬嗬操。’
太陽穴突突直跳。
啪!
攥緊拳頭將火焰捏爆。
當再次點燃火焰時。
呼啦——
‘回來了。’
已經恢複成原本噴湧的顏色。
這似乎是運功與否的區別。
‘想隱藏的話應該能藏得住。’
不幸中的萬幸。剛準備平複氣息邁步離開。
“…!”
突然感到貧血身體晃了晃。好在隻是瞬間的眩暈立刻穩住了身形。
‘是內力反噬麽。’
才用了這麽會兒就這種程度反噬。
想到反彈力度都這麽強,總算明白張善淵為什麽不敢連續使用了。
稍感疑惑的是。
按張善淵當時使用的氣量和持續時間推算,消耗應該更驚人。
反噬與消耗量成正比的話本該更劇烈。
但那家夥看起來卻毫發無損。
‘我承受的反噬越強,或者消耗的真氣量越多。’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本質都是狗屎般的處境。
即便如此我還是勉強扯起了嘴角。
「…這樣可不會崩潰。」
不管這世界多他媽操蛋。
至少比前世強多了。
讓我掛念的人們都還活著。
還能親手收拾那些給我留下傷痕的家夥。
這種程度還能撐住。
「好累…。」
雖然確實有點累。
身體已經燒到極限,不知為何吹來的冷風卻格外難熬。
是因為特別冷吧。
莫名有點想念那個整天睡覺的神老頭。
除了想念之外。
還有些事想問神老頭。
總覺得如果是老頭的話,應該會知道些關於獨孤俊的事。
雖然不知為何有這種感覺。
‘所以您老快醒醒吧。’
趁還來得及。
獨自做了些實驗後返回了營帳。
天色早已全黑。比武祭結束後人流明顯稀疏了許多。
雖然明天還有盟主為勝者舉辦的慶功宴,南宮霏兒和慕容熙雅的準決賽等安排。
但看起來都不算重要日程。
‘畢竟這是個隻認冠軍的地方。’
雖然哪個世界都這樣,但這裏尤其執著於爭奪第一。
「啊!少爺!」
剛進營帳魏雪兒就小跑著撲進懷裏。
「呃…!」
這記頭槌有點猛,忍不住漏出聲悶哼。
為了研究氣力東搞西搞導致疲勞積累的緣故,被魏雪兒頭槌撞得也有點隱隱作痛。
‘…不對,這丫頭好像變硬了些。’
「啊…啊…少爺您沒事吧?」
或許是因為我發出了平時不會發出的聲音,魏雪兒投來擔憂的眼神。
我強笑著表示沒事作為回應。
「沒事。就是有點被嚇到。」
「少爺您笑得那麽可怕的時候準沒好事…」
「…啥玩意兒?」
可怕…?
明明已經很努力在笑了。
正賭氣捏著魏雪兒的臉頰時,旁邊插進另一個聲音。
「仇公子您回來了…?」
是唐少烈。隻見南宮霏兒正枕著唐少烈的膝蓋睡覺。
「啊,姐姐剛才還在等公子來著,結果睡著了。」
「其實就是單純在睡覺吧?」
「真、真的是在等您。」
「…行吧。」
怎麽看都像是假話,但我決定糊弄過去。
「對了公子,丐幫白天來找過您。」
「丐幫?」
唐少烈的話讓我立刻想起秋翁。
看來是聽說我獲勝的消息就立刻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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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的時候,雪兒已經在接待他了。」
「這丫頭?」
「咕嗚嗚嗚…」
魏雪兒居然和秋翁打過照麵。
那畫麵應該挺新奇的,沒能親眼看到有點可惜。
‘畢竟曾是前世的同伴。’
包括刀帝與神劍,以及其他幾人。
清一色都是由能力出眾的強者組成的團體。
正如身為神劍的魏雪兒是少數會付出真情的人物。
兩人的相遇想必蘊含著諸多意義。
要是還記得的話。
‘雖然現在想來不過是場鬧劇罷了。’
「若真龍大人到了就轉告開陽的秋翁曾來拜訪過。」
「多謝轉告,既然知道了等見麵時我自會…...」
正回答唐少烈時,話裏突然混進奇怪的內容。
「剛才說什麽龍?」
「是真龍啊!」
我反問之下,唐少烈興奮地答道。
「……真龍?」
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看來是了。’
看唐少烈眼睛亮晶晶的模樣,應該沒猜錯。
麵對這情形我隻能苦笑。
「……這土掉渣的綽號算什麽。」
還真正的龍呢。
以我的感性程度,光聽著就起雞皮疙瘩。
‘雖然前世的綽號更操蛋些。’
真龍好歹順耳點。
「公子不高興嗎?」
「有什麽好高興的…?」
「當然要高興啊!」
難道要我為擠進這群天才堆裏感到欣喜若狂嗎。
雖說是事實,但事到如今還為此歡呼雀躍也太丟人了。
唐少烈始終用期待的眼神盯著,我終究裝作拗不過地開口。
「哇啊….好開心…...」
「……哇,公子您這反應簡直靈魂出竅。」
明明努力表演了…...
其間唐少烈小聲嘀咕‘麵癱的樣子也挺帥’的後續,我刻意裝作沒聽見。
而在那背後。
魏雪兒正透過營帳仰望天空。
視線朝向西方。
正是武林盟所在的方向,而且是張天與張善淵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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