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純屬偶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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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森林深處彌漫著紫色霧氣。
濃密得讓人完全分不清晝夜。
唯有靜謐山嵐與。
耳畔蟲鳴讓人隱約猜測應是夜晚。
哢嚓——
林間響起毛骨悚然的聲音。
像是某種被折斷拔起的聲響。
喀嚓嚓!
聲音響起的瞬間,原本屏息潛伏在森林裏的鳥兒們撲棱棱地飛了起來。
哈啊。
結束艱苦的激戰後,終於吐出一直壓抑的歎息。
把揪著撕下的魔物腦袋遠遠拋了出去。
那是形似狼的綠色魔物的頭顱。
咚!
飛遠的魔物腦袋砸落地麵。
而前方站著某人。
剛看清是誰,我的表情就猛地皺成一團。
畢竟是最不想碰見的人物。
幹嘛。
從我嘴裏吐出的聲音也充滿不耐煩。
…就抓了隻綠色魔物累成這樣?
一見麵就找茬想死嗎?
用看白癡的眼神對我說話的女人正是雪鳳。
不知在哪兒滾過,渾身沾滿泥土枯葉。
慕容熙雅哼著鼻音回應我的話。
真羨慕你這麽悠閑。
悠閑?你管這叫悠閑?
拚死拚活打完架,倒說我悠閑。
所以我才討厭這該死的女人。
以為世界圍著你轉嗎。
我懶得繼續對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慕容熙雅卻接著說。
連狀況都搞不清隻顧和魔物廝打,確實算悠閑吧。
聽到這話我抬頭瞪向慕容熙雅。
說清楚點。
好不容易發現個人影…偏偏遇上你。真是倒黴透頂
這該死的賤人。
自己找上門還整天挑事?
本來就已經累得要死了。
我噴吐著火焰發出低吼,但慕容熙雅仍是一副愁容滿麵的表情。
…你,多久沒見到其他同伴了?
哈?
對慕容熙雅突如其來的發問我回以反問,她卻隻顧催促根本懶得搭理。
問你多久了。別廢話趕緊說,情況緊急。
大概三天吧。
三天?你該不會直到第三天都沒覺得不對勁吧?
少拐彎抹角的到底什麽不對勁?
慕容熙雅聽罷猛地將額發捋向腦後。
看來是氣得夠嗆。
…全都不見了。
她的話讓我皺起眉頭。
在這該死的世界孤立無援已有一年。
雖然墮入魔境的幸存者比最初減少,但人數仍不算少。
多虧暫龍和魏雪兒拚了命地四處奔走。
現在說全不見了?
放什麽屁,這破地方撐死能有多大,怎麽可能全消失。
此處是我們為偵查而來的北部森林。
雖說霧氣彌漫,但想著或許能找到食物或出口,才特意組隊前來。
結果全不見了?
進來時少說也有二十人。
麵對我的質問,慕容熙雅同樣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
所以才跟你說啊,發現人不見了就該去找,你在這兒幹嘛呢?
沒看見?老子正在拚命保命啊。
如你所見正在這該死的森林裏和魔物滾作一團勉強支撐。
老實說確實有點危險。
就算是綠級魔物,但三天沒睡覺一直這樣撐著…
剛才也因為太累差點死掉。
聽到這句話的慕容熙雅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要這樣的話還不如去找人呢。一個人在這瞎折騰什麽。真晦氣。
我以為是覺得麻煩就把我扔下了。
…你說什麽?
慕容熙雅對這句輕飄飄甩出來的話反問道。
明明應該聽見了,為什麽還要再問一遍。
這種情況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
或許因為說得太輕巧,慕容熙雅一時語塞。
這話有那麽奇怪嗎?
我一直覺得就算被拋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眼前這個慕容熙雅也一樣。那個瘋婆娘怎麽可能相信我。
我確信隻要遇到危險情況,她絕對會把我當誘餌扔下自己逃跑。
或許是感受到我漠然的心情,慕容熙雅深深歎了口氣。
…這個先放一邊。你,沒試著往森林外麵走嗎?
還沒?
是啊,完全沒想過要出去看看。
出不去的。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慕容熙雅斬釘截鐵地答道。
什麽叫出不去。
我明明一直朝著進來的入口方向走,結果隻是在原地打轉。根本走不出森林。
會不會隻是你找不到入口?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缺心眼嗎?當然做了標記啊。
….
媽的真是火大。直接揍她算了?
掄拳揍人的衝動直衝腦門,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本來就打不過,現在這狀況要是被雪鳳撞上說不定真會死。
總之….是說沒法走出森林嗎?
不信的話,您親自去看看唄。
於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慕容熙雅留下的標記幸好還沒消失。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應該就能到入口才對。
…怎麽又回到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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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遇見慕容熙雅的森林。
雖說我這人平時不愛動腦子,但剛才和慕容熙雅走的明明是條直線。
至少能確定不存在繞回此處的岔路。
所以我才說啊。
默默跟在後麵的慕容熙雅示威般說道。
出不去的。
用略帶疲憊的眼神環視四周。
霧氣依然籠罩著森林與天空。
蟲鳴聲仿佛在宣告天下太平。
但既然想起這裏是魔境,就該懷疑那些蟲鳴究竟是不是真蟲子發出的。
我靜靜盯著慕容熙雅,突然蹦出一句。
所以現在其他人都消失了,就剩你和我被困在這林子裏?
慕容熙雅聞言扭曲了表情,但沒反駁。
看來我說中了。
簡單來說。
偵察小隊在森林裏全員失蹤。
現在隻剩我和這瘋婆娘兩人,還出不去?
想到這裏,我抹了把臉低聲嘀咕。
操蛋了。
這次慕容熙雅依舊沒搭腔。
這種時候倒是希望她能反駁幾句啊。
現實依舊冷酷。
日後回想起來。
這是一段漫長孽緣的開始。
上少林寺的台階比起華山派並不算特別高。
原本地理位置就是如此。比起華山這裏接待的訪客要多得多。
當然前提是要提前打好招呼。
這種事情給個信兒就行。
實際上在製定與武延私奔的計劃前,就已經給少林寺遞過消息了。
本打算等比武大會結束後不久就回世家。
這是為辦事提前做的準備。
‘這家夥怎麽回事?’
為什麽慕容熙雅會在這裏。
泰然自若站在少林寺前的慕容熙雅與背景格格不入,顯得異常突兀。
當我用錯愕的表情望向慕容熙雅時。
慕容熙雅輕輕整理衣襟後衝我嫣然一笑。
「好巧啊,仇公子。」
絕對不是巧合。直覺先不說。
從這女人嘴裏說出的二字是全世界最不可信的詞。
「…您為何在此?」
「說什麽為何,我也是來少林寺辦點事。」
「辦事…您能有什麽事?」
麵對我的質問,慕容熙雅用指尖點了點我這邊。
連小動作都透著優雅真是令人不快。
「現在不就來了嘛。要辦的事。」
“...”
瞬間感到太陽穴突突作痛。
慕容熙雅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我的問題撒謊。
「剛才的邀約我應該明確拒絕過了…」
「若是偶遇應該無妨吧。」
「您剛才不是親口承認不是偶遇嗎?」
「是巧合。我要找的確實是公子您,但我怎麽可能知道公子您現在會來少林寺呢。」
所以我說就是這個意思。
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啊這個瘋女人。
‘應該沒有中途偷看行程吧。’
雖然並非不可能,但我覺得慕容熙雅再怎麽也不至於做那種事。
所以這種時候直接問才是正解。
「我好奇的就是這個。您怎麽會知道我現在要來少林寺?」
聽到我的問題,慕容熙雅的眼睛彎成新月狀。那是讓男人看了會心跳爆炸的媚眼。
「是直覺哦。」
「啥?」
「我的直覺這麽告訴我的。說公子您今天會來。」
雖然覺得她在胡扯,但聯想到前世經曆又覺得不無可能。
雖然慕容熙雅平時行事非常理性且精於算計。
但當她偶爾說‘預感不好別去了’的時候,往往都會伴隨可怕的事件發生。沒過多久。
比起她製定的理性戰略。
我反而更願意相信她憑直覺說出的話。
見我沉默不語,慕容熙雅繼續道。
「公子果然是個特別的人呢。」
「…什麽意思?」
「一般人聽到‘是直覺’可不會露出這種表情哦?」
「太震驚了而已。第一次聽到這種胡話。」
「這樣啊。」
她竊笑的表情分明寫著‘根本不信’。我隻覺得疑惑。
為什麽對我這樣?
白天的邀約也是。本以為慕容熙雅的目標是那條孽龍。
難道不是嗎?
不可能吧。
「公子。」
「…在。」
「偶然相遇也是緣分。要一起去少林寺嗎?」
「首先非偶然也是個問題,難道不能一起進去嗎?」
「為什麽?」
「我雖已提前向少林寺打過招呼,但姑娘您不就是臨時起意來的嗎?」
至少該提前一天知會才是。
就算少林比其他門派更開放,這種規矩總該遵守。
正當我理所當然說出這話時,慕容熙雅卻輕笑作答。
「這個您不必擔心。」
「嗯?」
我剛吐出疑問的瞬間。
石階上有人下來朝我們合十行禮。
是個看起來比我更年幼的童僧。
「貧僧熙英。雖修為淺薄,今日將為二位引路。」
正要向自稱慧影的僧人點頭致意,卻察覺他話中微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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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英…師父。」
「正是。啊,您可是仇陽天施主?」
「在下正是仇陽天。」
「已收到拜帖。方丈說若見到您,要替他道聲恭喜。」
「…啊,是。多謝。」
少林方丈突然被提及讓我再度錯愕,但現在重點不在此。
「師父方才說兩位?」
熙英聞言歪了歪頭。
「是的,小僧說的是前麵二位。」
聽他疑惑反問,我震驚地看向慕容熙雅。
慕容熙雅依舊笑靨如花。
那笑容如此攝人心魄,連自幼出家的慧影都不禁微微臉紅。
「早說過不必擔心的。」
慕容熙雅將發絲撩到耳後。微風吹來,慕容熙雅的香氣掠過鼻尖。
「我這人從來不做沒計劃的行動。」
“...”
「所以最要命啊」這句話都衝到嘴邊了,硬是被我咽了回去。
不知她是否看穿我的心思——不,肯定看穿了卻假裝不知的慕容熙雅開口道:
「那咱們出發?」
麵對那落落大方的笑容,我最終啞口無言。
原本是神老頭要來的少林。
結果計劃生變,變成沒有神老頭同行的少林之行了。
跟著名叫熙英的人拾級而上的少林寺,依舊保持著完整承載歲月痕跡的高雅氣韻。
規模近乎華山派兩倍的宏偉建築群。
倒不是說華山派寒酸,實在是少林寺大得離譜。
由此能看出他們在河南地界獲得了多少香火供奉。
‘那老爺子究竟想在這兒查什麽’
我想起某個放棄英雄偉業滯留人間、淪為幽靈的老劍修。
就是那位此刻正在華山酣睡的華山劍仙神徹。
「這裏是遊客最常參觀的景點。」
順著熙英的指引,我望向寺內的大湖。
清澈見底的湖水中,遊曳著一條純白的鯉魚。
正奇怪怎麽孤零零隻有一條,熙英解釋道:
「那是本寺的鎮寺之寶——白雅義魚。」
「就這鯉魚也算寶貝?」
「是的。遠古時期,阻擋血魔血劫的煌阿佛尊親手放養在此湖的靈物。」
那意思是說它至少活了幾百年。
到這種程度不就純粹是魔物了嗎?
實在不忍心對少林寺的靈物說出這難道是魔物的疑問,隻好默默點了點頭。
‘前世也有這種東西嗎。’
那時候對少林寺並沒有太大興趣,也完全不記得聽說過這種鯉魚。
隻是對生物也能被稱為靈物感到新奇。
‘話說就這麽放養在湖裏真的沒問題?’
要是放任不管,突然冒出個神偷給順走了可怎麽辦。
正用這樣的眼神打量著鯉魚,熙英便像是等候多時般補充說明。
「為防有心懷不軌之人靠近,曆代方丈都會在周邊布下氣幕。隻要接近就能立刻察覺。」
聽到熙英的話,突然想起華山派張開的那些氣幕。
聞言凝神望向湖麵,確實能看到湖畔若有若無地籠罩著氣幕。
「有個問題想請教,大師。」
「好的,貧僧洗耳恭聽。」
「平時也會有僧人們這樣陪同講解嗎。」
「啊。」
這純粹是出於好奇。
就算少林僧侶眾多,也不至於給每個遊客都配個導遊吧。
熙英躊躇片刻,支支吾吾地答道。
「倒也不是…...是方丈親自下的令。」
「大師的意思?」
「是的,說是近日會有貴客蒞臨,要好生招待…...」
貴客啊。
或許是因這話出自能窺天機的少林方丈之口,總覺得微妙得很。
‘那個光頭大和尚該不會知道我逆轉時間的事吧?’
應該不至於。
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早就出現了吧。
可能是因為比預期消耗了太多力量,被少林方丈注意到了,沒來由地感到心情不快。
所以應該適可而止地打的。
輕輕歎了口氣後再次看向前方。
之所以不回頭看是因為視線太可怕了。
即使如此也能感覺到背後亂糟糟的視線。
都是因為慕容熙雅正死死盯著我看。
‘要是不說話幹嘛非要跟我一起來啊’
從進入少林的那一刻起,慕容熙雅就沒和我說過話。
反而隻用火辣辣的視線盯著我看。
那感覺就像是明目張膽地審視,非要看出什麽似的。
就這樣沉默著跟隨熙英走了好一陣湖邊小路。
慕容熙雅依然一言不發。
我忍受著視線的不適走了很久。
‘…真是受不了了’
最終按捺不住,猛地轉身看向慕容熙雅。
「慕容小姐,你究竟為什麽對我…」
正要用質問的語氣說話時突然停住了。
因為慕容熙雅靜止不動了。
不是比喻,她是真的完全靜止了。
輕輕邁出的腳尖懸停在半空。
端莊交疊的手,暗中打量我的眼睛。
連隨風搖曳的樹葉都凝固了。
「…這又是什麽情況」
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除了我以外。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本能地提起了內力。
這情形實在太詭異了。
是遭到襲擊了嗎?
世上竟存在能施展這種詭異力量的人?
就在這時。
[…咯噔。]
不知從何處傳來聲音。
[…神徹….]
是老年男子舒緩的嗓音。
我猛地朝聲源方向轉過頭。
在那裏。
方才在湖中遊動的白牙魚正凝視著我。
[…神徹,你這畜牲.]
相當具有攻擊性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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