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一樁罪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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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即將破裂之際。
宮主正朝仇鐵雲製造的赤天行進。
天賜權能近乎完美。
填補了自身欠缺的陰暗麵。
更強化了原本持有的力量。
‘我將踏入新世界。’
宮主如此確信著。
與過去的自己不同,再不會被正派雜碎們壓製到匍匐在地。
隨著時間流逝。
這份源於天賜權能的信念。
「呃啊...」
但深厚信念的破碎隻在瞬息。
赤紅天幕下顯現出對邪派而言如同災厄的男人。
用荒謬力量將太節鬼借助魔石構築的結界層層撕碎的男人。
炎鬼 仇鐵雲。
曾燒穿了司馬五帝之一·黑夜宮主,在腹部留下血洞。
更是逼迫黑夜宮主等眾多邪派人士低頭簽訂城下之盟的怪物。
‘盟約支柱是叫劍尊來著?’
劍尊 魏孝君擔任武林盟盟主時,世人確實如此稱呼他。
宮主心知肚明。
邪派眾人真正畏懼的並非天下第一劍的劍尊。
而是誕生於火焰中的那個炎鬼啊。
遠處那個災厄般的男人出現了。
曾幾何時千方百計想置他於死地。
又一度令人嫉妒到發狂的紅衣武者。
喀啦哐——!
又撕開一層結界的仇鐵雲微微抬頭。
鮮明到刺眼的赤紅眼球正對宮主。
“…!”
四目相對的刹那。
即便電光火石間,宮主也已明白許多。
宮主確信。
即便經過數年、獲得權能到現在,自己仍無法戰勝炎鬼。
僅僅對視就足夠明了。
那團矗立的火焰如災厄般可怖,且與傳聞不同——獠牙絲毫未鈍。
炎鬼既未釋放特有鬥氣。
也未如仇家血脈般外露火焰。
甚至視線相交時,那家夥隻專注於結界。
力量迸發的方向本不該是自己。
‘即便如此...竟到這種程度?’
原以為他該深埋山野苟延殘喘。
猛虎不過是在小憩罷了。
隨時都能重臨天下。
隻是短暫休憩而已嗎。
「…可笑。」
宮主喃喃自語。
獲得如此多權能。
延綿生命積聚力量。
卻依然無法企及嗎。
「…還不到時候。」
刹那之間與仇鐵雲視線相交的黑夜宮主立即轉身朝某處走去。
從那魯莽的方式來看結界被打破隻是時間問題。
既然意識到當下還無法對抗炎鬼。
便覺得沒必要繼續留在此地。
本宮最初的用途本就是在為天增添價值後立即當作棄牌使用。
既然天已出問題自然沒必要在此久留。
‘雖對火焰之事心有不甘。’
但機會並非僅此一次。
眼下帶著天離開才是當務之急。
‘幸好提前向他打過招呼。’
自將仇熙鳳帶入本宮那刻起。
宮主就已向黑龍遞過消息。
現在該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了。
若說稍有不舍。
便是要將炎鬼留在此地獨自離開。
‘再稍候片刻吧。’
可笑的自尊早在幾年前就丟棄在魔境。
可惜對高處的渴望始終未能割舍。
既然確認炎鬼的火焰尚未熄滅。
宮主現在隻需做好準備。
準備好將那肮髒火焰澆滅的工作。
同時還有浸透墮落中原的暴雨。
必將在天穹聚攏無盡烏雲傾瀉而下。
滴答。
緊握的拳頭裏滲出鮮血。
這拚命忍耐隻為逃避獲得權能後轉身逃跑的自己。
那副無限狼狽的模樣。
在濃得化不開的魔氣霧靄間。
將白晝扭曲成夜空的紫月之下。
淅瀝瀝。
那家夥像往常一樣往酒杯裏斟酒。
微微低垂的視線與。蒼白到病態的雪白肌膚。
在那縫隙間閃耀的紫色瞳孔讓人感受到莫名的恐懼。
我是知道的。
這純粹是被那家夥存在本身散發的氣息所壓製。
當我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
後方升起的月亮般相似的眼睛正注視著我。
注意到我視線的家夥開口說道。
眼神很微妙啊。
…抱歉。
無需道歉。我本就不甚在意。
天魔將杯中滿溢的酒一飲而盡。
斟得那麽滿的酒經過幾次吞咽便消失無蹤。
潤過喉嚨的天魔靜靜俯視著我。
那視線令人難以承受,無法長久相對。
偶爾你。
呼咻。
隨著天魔的話語,卷起不可名狀的風。
仿佛透過本座看著某個人呢。
天魔的話語將胸膛撕扯得冰涼。
就像往逐漸結痂的傷口上撒鹽。
雖是隨口之言,其中意味卻寒冷徹骨。
是在想念藏在心裏的那個女人嗎?
不是….
不是?這否定堪稱可笑的狡辯。
沒錯。
這不過是逃避的托詞。
嗬嗬。
天魔輕輕漏出笑聲。
大隊長啊,若為你而死的魔劍後看到這般模樣,該多麽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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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難忘嗎?大隊長的癡情倒是頑固。
並非如此。我原本就。
對本座撒謊是行不通的。
咚。
壓迫在肩頭的威壓。
丹田內充盈的魔氣開始躁動。
仿佛在提醒眼前的主人認清現實。
雖然體內如刀絞般痛苦肆虐。
仍伴著濁息強行咽下。
…對不起。
莫非此刻我的回答才合您心意。
淅瀝瀝。
天魔再次往杯中斟滿酒。
用滿溢的酒液潤過喉嚨後。
天魔含著笑意對我說道。
本座很好奇。
隻一言便令天地震顫。
此處是天魔的領域亦是聖域。
日後若那女人死在本座手裏,大隊長能否安然無恙呢。
….
男子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天魔似乎很享受這般情景,笑聲始終未停。
而男子隻是靜默注視著天魔的笑容。
那張與故人肖似的麵容上。
看著那仿佛發自真心的笑容,腐爛已久的內髒竟獲得片刻安寧。
‘是因為見到那張臉露出笑容吧’
想到這裏,男子在心底發出自嘲的苦笑。
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念頭醜陋不堪。
在這扭曲的人生中尋求慰藉。
盛放慰藉的容器早已被自己親手焚毀。
這副軀殼裏隻剩空洞。
唯餘執念如殘火般經久不熄。
在令人窒息的沉重空氣裏。
我低頭闔上雙眼。
在這魔氣氤氳的房間裏。
我望著宮主懷中的孩子心生疑惑。
‘…為什麽是孩童模樣?’
無論是消瘦的體型。
還是與前世不同的呆滯眼神。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孩子分明就是我認識的天魔。
‘…簡直荒謬。’
或許,是錯覺嗎?雖然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
但深知這絕不可能是錯覺,隻能死死咬住嘴唇。
從魏雪兒到周身氣質都過分相似的麵容。
更何況那特有的瞳孔。
別人或許認不出,但我不可能認不出那家夥。
咕嚕嚕。
‘…操。’
看啊,體內的魔氣如此躁動。
怎麽可能是錯覺。
問題在於,天魔為何以這般模樣出現在此。
至少我認識的天魔本該擁有比現在成熟得多的外貌。
‘他親口說過來自魔境。’
稱自己穿越無底深淵,跨過魔境降臨中原。
曾親口道明過出身。
這樣的天魔其實早就在中原存在。
還以那種姿態待在黑夜宮嗎?
‘…完全想不通。’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實在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事。
「看來你聽不見呢。」
“…!”
瞬間的毛骨悚然讓我扭動身體。
哐當哐當!!
黑夜宮主釋放的氣息在屋內翻騰著襲向我。
「…躲開了?」
宮主發出略帶讚歎的聲音。
似乎沒料到我能躲開。
我也無視因突然動作而隱隱作痛的丹田。
對黑夜宮主說道。
「招呼打得可真粗暴啊。」
「那張臉和氣息…是了,你是炎鬼之子吧。」
炎鬼啊…
是許久未聞的別號了。
聽說父親也曾被那樣稱呼過。
沒想到真能見到被稱為炎鬼的人。
「確實,聽說是叫真龍。」
「榮幸之至,黑夜宮主竟對我了如指掌。」
「當然知道,怎會不知。我們之間也該有些淵源才是」
說到淵源,莫非是指與黑夜宮曾有過摩擦?
黑夜宮主看著這樣的我繼續說道。
「和你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話聽得太多,耳朵都要起繭了。」
「你姐姐的非凡才能已令人稱奇,見到你才知那些讚譽都不足以形容。」
說著這話的宮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是羨慕嗎。
亦或是嫉妒。
對於至少達到化境,甚至觸摸到巔峰的武者而言,流露這種情緒未免太過違和。
「現在該回答我了吧,關於如何開門的事。」
「問怎麽開的門?推開門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回答時仍不忘觀察後方。
或許是因周遭彌漫的魔氣太重,仇家的劍隊似乎難以靠近。
‘該怎麽辦才好。’
若那家夥懷中的孩子真是天魔。
絕不能讓祂在這裏逃脫。
「有意思。」
「…此話怎講。」
「你的眼神,仿佛認識這位大人似的。」
黑夜宮主將懷中的天魔稱為「這位大人」。
會用那種稱呼本身,就說明你們關係並非那麽融洽。
‘那麽。將宮主變成魔人的是天魔嗎?’
不僅如此,連黑夜宮的其他武者們。
莫非早已被天魔染指。
就像前世那些魔人一樣。
‘要想知道真相。’
無論如何都必須抓住那家夥。
不管能不能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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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
立刻催動體內氣息燃起火焰。
丹田仍因刺痛隱隱抽搐,但絕不能為此猶豫。
宮主見我釋放鬥氣,嘴角微揚露出笑容。
「像你這樣的孩子,不至於如此不識趣。若非如此,莫非是覺得本座寬厚可笑?」
黑夜宮主揮手劃出斜線
充斥房間的氣息瞬間朝我壓來。
我燃燒火焰加速衝刺。
啪。
震開氣勁逼近黑夜宮主擺出架勢——
咕嗚…!
「…呃…!」
卻被迫將側腹迎向宮主伸出的手臂。
隨著氣爆聲遠遠摔落,在地麵翻滾數圈。
‘…無法自如運功,連及時反應都困難。’
本來境界差距就已令人窒息。
丹田運轉失常更讓情況雪上加霜。
‘難道要眼睜睜放過近在眼前的機會?’
怎麽可能甘心。
‘就算動用血氣也要…’
竭盡所能。
哪怕自我毀滅。
我必須抓住他。
「看在這般情形的份上,你該感激我還沒下殺手….」
黑夜宮主咂了咂舌想對我說些什麽又停下了。
就連準備動用血氣的我也一樣。
因為宮主懷裏的天魔正用指尖指著我。
這時天魔開口了。
「…那個。」
「怎麽會…?」
「我的…東西?」
她歪著頭露出不解的神情。
‘…難道。’
莫非是對我體內魔功產生了反應。
若那孩子真是天魔,這種事完全有可能。
畢竟我體內的魔道天吸功歸根結底是天魔的力量。
就在那時。
咕嗚嗚嗚!
“…!”
沉睡在體內的魔氣開始沸騰。
魔氣如暴動般肆虐,早已疲憊的丹田頓時發出慘叫。
「呃啊啊…!」
「…我的…」
看來被宮主抱著的天魔正在做什麽。
‘…該死….’
魔氣逐漸開始流動。
這些魔氣仿佛要立刻破體而出,正瘋狂燃燒著自己的意誌。
魔氣本也是氣勁的一種,若這樣一次性爆發,肉體顯然會超負荷。
我不得不強行遏製氣勁逆轉並忍受痛苦。
「…那東西怎麽會…」
期間宮主似乎察覺到我體內躁動的氣息。
眯起眼睛作出反應。
「你為何會持有那股力量。」
聲音裏帶著怒意。
雖好奇他為何如此激動,但此刻正忙於忍受痛苦無暇深究。
正當我咬牙堅持許久時。
[…咕嚕嚕.]
從丹田極深處傳來了聲音。
明顯蘊含著某種不悅的情緒。
[咕嚕嚕….]
是野獸的嚎叫聲。
「…呃…!」
隨著仿佛受驚的聲音,翻騰湧動的魔氣瞬間平息。
「呼呃…. 哈啊….」
冷汗涔涔的同時不斷吐出混雜著慘叫的喘息。
就是這般劇痛。
另一方麵也感到疑惑。
因為原本幾乎要爆發的魔氣竟在瞬息間沉寂。
於是抬頭望向天魔。
‘為何它如此畏懼?’
隻見天魔滿臉驚恐地瑟瑟發抖。
那模樣活像普通孩童,讓我莫名火大。
「…蒼天啊為何如此待我。」
對於宮主的質問,天魔沉默不語。
隻是顫抖著身體瞪視我。
看著它時,我腦海中閃過某個念頭
‘它察覺到了嗎?.’
血魔獨孤俊曾提及,潛藏在我體內的野獸。
剛才的嚎叫聲就是那家夥嗎。
若真如此,天魔是在畏懼它嗎。
若非如此,現在這反應又算什麽。
‘這家夥算什麽…?我體內究竟有什麽.’
連這種荒謬存在都會感到害怕。
「真是匪夷所思。」
看來黑夜宮主同樣無法理解現狀。
聲音裏帶著些許慌亂。
但其中也混雜著殺意。
「所以得提前清理掉才行。」
氣息凝聚成錐狀形態。
從傾瀉的殺氣中能猜到那家夥的目標八成是我。
但是。
方才劇痛導致身體不聽使喚的現狀。
再這樣下去就要被氣勁貫穿而死了。
就在那時。
「嘖….」
正欲立即射出氣勁的黑夜宮主短促地咂舌。
「…看來耽擱太久了。」
宮主話音未落便露出遺憾神色。
轟隆隆!
赤紅火焰順著後方通道竄入房間。
火焰仿佛要保護我般環抱四周
當真化作一堵牆橫亙在前。
至於這灼熱高溫與赤紅火焰出自誰手。
根本無需思考。
「竟敢隨意動我子女。」
伴隨著不帶感情的平淡嗓音。
咚。
似要碾碎周遭的沉重力道驟然降臨。
充斥空間的魔氣竟似毫無影響。
虎俠仇鐵雲。父親踏步入室。
「告誡過你別輕舉妄動。真是會惹麻煩。」
明明該因魔氣而窒息難耐。
父親卻行動如常。
這不可能。
對身負內力的武者而言,魔氣本該與劇毒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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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
麵對父親的呼喚,黑夜宮主咧嘴一笑。
「久違了,炎鬼。」
「你違約了。」
「莫非你以為那種粗劣約定能永遠作數?」
即便麵對宮主飽含嘲諷的話語。父親也毫無反應。
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連你這惡鬼般的家夥也珍視自家骨肉呢,看你能拋下罪業追到這裏。」
「不必多費口舌。」
仿佛印證這句話般,父親周身逐漸燃起火焰。
真是,依然壓倒性的氣量啊。
但即便麵對這般威勢,黑夜宮主隻是掛著從容的微笑。
「不必逞強,想必很吃力吧。」
「聒噪。」
浩瀚氣息凝成的火焰直撲黑夜宮主,眼看就要將其吞噬——
轟!
卻被宮主氣息構築的牆壁攔截。
雖在衝擊下搖搖欲墜。
終究未能突破。
‘…看來還是受魔氣影響了。’
並非錯覺,連我都察覺到父親身形略有遲滯。
「莫急,我們遲早要再會的。」
宮主說著向後撤步。
退向那紫光氤氳的魔境之門。
「我對令郎也有些事務要處理,很快就能重逢。」
望著漸行漸遠的宮主,我咬緊牙關。
身體依然動彈不得。
‘就這樣放走他們…?’
讓宮主懷抱著那個災厄?
見我渾身顫抖,宮主低聲耳語。
「若真如此,仇家就該履行第一樁罪業了。」
“…!”
話音未落,太節鬼、宮主與天魔俱消失在魔境之門中。
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前,我都緊盯著天魔。
年幼的天魔也直勾勾地回望著我。
吞噬了人員的魔境門仿佛已完成使命般,如閉目般從虛空中消失。
安靜得仿佛那裏從未存在過任何東西。
‘……為什麽?’
即便錯失了天魔。
我也不得不反複咀嚼宮主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為什麽那句話會從宮主口中說出呢。’
第一樁罪業。
所謂仇家的第一樁罪業。
在遙遠過去,於中原大地開啟最初的魔境門。
那便是仇家的第一樁罪與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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