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回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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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裏無雲的天空格外清澈。
    仿佛證明夏日已至,天氣被炙烤得滾燙。
    與之相比去年的炎熱隻是兒戲。
    今年展現出了沸騰般的天氣。
    甚至有人說若在劍上打顆雞蛋,劍身滾燙得能當場煎熟。
    ‘在魔境還真幹過這種蠢事挨過罵。’
    好像是暫龍那小子的劍吧。
    恰好那天酷熱難當。
    又剛好弄到魔物的蛋。
    就提議不如打顆蛋烤來嚐嚐。
    偏偏被抓個正著,被狠狠訓了一頓。
    都說了別幹這事。
    …沒想到會暴露,下次得找不會被發現的方式。
    不是不被發現而不應該是根本不該這麽做嗎?
    一起玩得開心現在裝什麽正經?
    這是當時的對話。
    大概是慕容熙雅或者魏雪兒。
    某個瘋癲劍修罵我們竟用佩劍烤食物。
    被說教了將近一小時。
    ‘又不是我提議的,不明白為什麽連我一起挨罵。’女人嘀咕。
    大概是因為沒阻止他吧?
    那種瘋子我怎麽攔得住?
    「…好熱…。」
    聽到身旁抽泣聲微微轉頭。
    南宮霏兒渾身汗涔涔地癱軟著。
    「沒…沒事才怪。」
    本想問是否安好。
    但任誰都看得出狀況糟糕,便閉口不言。
    雖然達到絕頂境界後能一定程度忽略環境。
    但看來仍難耐酷暑。
    ‘雖然與我無關。’
    身為掌控熱量的仇家武者,本就不太在意寒暑。
    要說感覺熱的話 我體內蘊含的熱量原本就高於現在。
    看著哼哼唧唧的南宮霏兒 我朝她打了個手勢。
    「嫌熱的話就去坐那邊慕容世家的馬車啊。」
    「不要。」
    呆在慕容熙雅身邊根本不可能覺得熱 我才讓她過去歇會兒的。
    南宮霏兒態度很堅決。
    看來這兩人真是八字不合。
    待在我身邊反而會更熱呢。
    ‘是因為相似才更討厭嗎?’
    拋開性格之類的不談。
    南宮霏兒和慕容熙雅總覺得氣質很像。
    是因為感覺太相似才互相討厭麽。
    ‘這麽說倒也有可能。’
    我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也會莫名來氣。
    啊 應該不是因為我脾氣太差吧?
    哐當!
    「約莫再過半刻就能到了。」
    是前麵駕車的仇折葉在說話。
    「現在連時間都能預估了,挺熟練嘛。」
    「哈哈!」
    聽我這麽說 仇折葉開心地笑了。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上次誇他劍法不錯時還擺出副便秘表情。
    實在不懂為什麽被誇駕術好就能這麽開心。
    不知不覺間 窗外景色正如仇折葉所言進入了山西地界 確切說是仇家勢力範圍。
    能看見外麵有人認出這是宗家馬車 正朝我們揮手。
    我也跟著輕輕揮手致意。
    ‘為什麽要朝我揮手呢。’
    雖然我也不自覺地回應著。
    真是難以理解的事。
    前世那些對我百般怨恨咒罵的人。
    如今卻像這樣一無所知地做著這種事。
    ‘前世確實該挨罵。’
    我並不記恨那些怨恨我的人。
    從他們的視角看來,我與惡鬼並無二致。
    隨意地揮了揮手。
    又拉上了窗邊的簾子。
    因為想了些不好的事,感覺有點疲憊。
    ‘…進去後得睡會兒。’
    也可能是最近沒睡好的緣故。
    近來,不、從去年到現在。
    完全不記得有睡超過兩個時辰。
    ‘就算內力在體內流轉自如。’
    這樣不休不眠地奔波,疲勞感大概已經堆積如山了吧。
    就算好好吃飯。
    或是通過適量內力修煉來休息,也沒法完全緩解。
    也是。
    正想著該休息會兒的時候。
    唰。
    臉頰冰冷的觸感,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
    「…幹嘛呢?」
    定睛一看原來是南宮霏兒的手。
    天氣熱得要命,這家夥的手倒是冰涼。
    麵對我的疑問,南宮霏兒歪著頭回答。
    「…看你…很累。」
    「說我累就算了,這手怎麽回事。」
    「我手冷。」
    「知道啦,冰得要死。」
    「…熱的時候碰涼快的很舒服。」
    說著便慢慢揉起我的臉頰。
    身為火功體質的我身體燥熱,南宮霏兒冰涼的手很快就被捂熱了。
    但她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繼續摸個不停。
    「要摸到什麽時候?」
    「…不知道?」
    聽我這麽說 南宮霏兒露出不明就裏的表情。
    「你要是不知道 那還有誰知道?」
    ‘行啊 要摸就摸吧…’
    南宮霏兒做出奇怪舉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更何況若算上前世 接觸時間著實不短。
    對我而言 在決定接受那刻起就徹底放棄掙紮了。
    就這樣任由南宮霏兒撫弄臉頰好一陣子。
    正呆呆望著馬車頂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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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
    「到了。」
    馬車已抵達仇家宅邸。
    下車後正暈乎乎地平複反胃感。
    早有等候之人迎上前來。
    「個子似乎長高了些 不錯。」
    「…長老您好像也變大了?」
    「是嗎?最近吃得好 看來又要二次發育了。」
    「開玩笑的吧?」
    據我所知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
    還能往哪兒長啊。
    ‘…真的假的?’
    雖然懷疑 但看著對方魁梧身形又覺得可能屬實 這想法讓我有點不爽。
    「總之…現在該稱您為首席長老了嗎?」
    「隨便叫 反正不重要。」
    老人說著發出豪爽的咯咯笑聲。
    正是仇家次席長老——如今已成首席的仇輪。
    雖然次席長老因職位空缺晉升為首席。
    但本人明確表示不想管事。
    說這把老骨頭還能折騰什麽。
    ‘那次席就空缺著?’
    雖風聞現任一劍隊隊長退休後將接任。
    但據說那位也明確表示不願就任。
    終究是說不準的事。
    「嗯。」
    原本滔滔不絕的大長老突然閉口不言,上下打量著我。
    「…這段日子又變了不少啊。」
    ‘…總之眼力倒是挺快。’
    廢話,那麽胡吃海喝的。
    當然得變。
    粗略來說,和一年前相比。
    體內蘊藏的氣量已經大幅增加。
    連肉身軀殼也成長了不少。
    現在可不會再噴點火星就虛脫的廢物了。
    ‘不過瓶頸還在。’
    隻要有個契機就能衝到足夠境界。
    所以最遲後年也該突破化境了。
    ‘不然就來不及了。’
    必須紮紮實實地,同時又需要快速地積累。
    因為這該死的世道可不會按我的步調來。
    正憋悶地呆站著,大長老忽然問我。
    「這次打算待多久?」
    「…為什麽默認我要走?這兒是我家。」
    「因為你總到處野…這次也以為要出門呢。嗬嗬!」
    其中又有幾次是自願遠行的?
    況且每次出門都會惹禍。
    ‘…明明這麽想,這次還不得出去?’
    更何況這次要去南宮世家。
    指望別出事的概率反而更低吧?
    ‘要是沒有怪胎就好了。’
    考慮到那家子就沒正常人。
    其實這也挺難的。
    ‘…盡量悄悄待會兒就回來。’
    雖然感覺像老生常談。
    但每次都是真心的。
    惹禍也得適可而止。
    我早就超出能收拾的範圍了。
    「不管變成什麽樣。」
    正為複雜狀況頭疼時。
    咚。
    大長老粗糙的手掌落在我肩上。
    「回來就好,辛苦了。」
    「…嗯,算是吧。」
    聽著這爽朗的慰問,不知為何尷尬得要命。
    「現在有什麽打算?」
    「暫時沒什麽事…」
    慕容熙雅剛回山西就說有工作離開了。
    大概是與仇家合作推進的項目問題吧。
    ‘托她的福情況倒是有所改變。’
    剛進山西就感覺街道比以往熱鬧許多。
    光是慕容世家的產業入駐就讓整條街熙攘起來。
    ‘之前怎麽說來著,說是要賣河南遼寧不流通的貨?’
    那些有錢家主本就以癡迷稀有物件著稱。
    這等於是給山西引來了資金流。
    ‘雖然那也不是我的錢。’
    總之是好事吧。
    或許是因為治療寒症爭取到了時間。
    感覺慕容熙雅變得比從前活躍了。
    在前線都能隱約察覺的程度。
    實際可能更甚?
    你看她現在剛到就忙著處理公務。
    相比之下南宮霏兒說困就去睡了。
    「我也去小睡會兒吧。」
    雖說為米夫人抵達的消息瘋了般趕來。
    偏巧父親正在與她會談,聽說要等一個時辰。
    ‘正好我也想補個覺。’
    上次午睡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回歸後就沒好好休息過。
    看來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本想趁這空檔稍微休息一下。
    「休息嘛,不賴。對武人來說休憩本就相當重要。」
    「您不是說過‘真正的武人就該削減睡眠時間堅持修煉!’之類的話嗎?」
    「…那是陽天你小子總偷溜逃訓才被抓回來訓話的內容吧。」
    倒也是…
    當時情況確實情有可原。
    其間李長老似乎有話要對我說,正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我。
    「您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嗯,沒事。既然你要休息現在說也不合適。改天再說吧。」
    「啊…?」
    這讓人心裏發毛的發言算什麽?
    每次李長老擺出這種態度,準會甩個爛攤子給我。
    實在是令人不安。
    「不如現在就說吧。」
    「好好休息,老夫改日再來。」
    「…別改日了現在就…您去哪兒啊!」
    李長老撂下話就縱身躍起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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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閑人一個幹嘛火急火燎的!
    「…該死…!」
    結果李長老隻留下滿腹疑慮的我便離開了。
    我隻能罵罵咧咧地回到居所。
    久別重逢,這老頭還是老樣子。
    ‘…管他呢。先睡一覺再說。’
    吩咐侍從半個時辰後叫醒我。
    雖說徹底熟睡不可能,反正過會兒就會自然醒。
    以防萬一罷了。
    隨後閉上雙眼。
    讓內息在體內緩緩流轉。
    這是為了更快入睡。
    多虧此法,在身體逐漸放鬆的同時進入了夢鄉。
    入睡後並沒有做夢。
    反而算是幸運。
    就算做夢也淨是噩夢。
    所以我才不想要做夢。
    這時。
    啊、請稍等…!我這就去叫醒少爺!
    放著吧,看著挺累的沒必要特意叫醒。
    可是…!
    是誰?
    啊,是侍女嗎。
    感覺才剛閉上眼。
    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嗎。
    那位那邊我會另行轉達,不必掛心。
    被搔著耳朵的嗓音弄得終於支起身子。
    見我起身,對方慌忙接話。
    「哎呀,看來是我吵醒您了。」
    「…已經到時間了?」
    「是啊,時辰已經到了。」
    「那我得在遲到前準備…. 嗯?」
    這聲音聽著有點熟悉。
    不像是紅華…. 難道是仇熙鳳?
    正想抬頭看清是誰。
    「…呃?」
    站在那裏的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人物。
    「算年頭該有幾年了呢,差不多五年了吧。」
    穿著華美的衣裳。
    盤起的發髻。
    雖略顯歲月痕跡卻風韻猶存的女子。
    那與仇熙鳳、仇妍淑似的容貌,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或許正因如此,柔美中透著剛強的氣場撲麵而來。
    我知曉她是誰。
    但也清楚她不該出現在我房裏。
    「…米夫人?」
    家主的本妻兼,現仇家的女主人。
    白花主 米曉蘭。
    正是她。
    「好久不見啊。」
    喃喃自語後仍覺得不真實。
    睡眼朦朧地皺起發脹的眼睛,卻什麽也沒改變。
    這時我才點頭說道。
    「是夢啊。」
    一如既往。
    每次做夢都是噩夢,這次也不例外吧。
    「睡得不安穩,連這種荒唐夢都做出來了。」
    像自言自語般說完後又癱倒睡去。
    當遲來地察覺到異樣而驚醒時。
    早已過了約莫一刻鍾。
    嗒。
    如雕像般俊美的青年緩緩穿過寬敞的走廊。
    邁開步伐。
    腰間佩劍顯得格外筆挺。
    每一步動作都透著訓練有素的貴公子風範。
    青年走過時,周圍忙碌的侍從們燦爛笑著問好。
    「您好少爺…!」
    「嗯,辛苦了。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
    「要吃飽了才能好好工作。各位若是累垮了,我們世家也會崩塌的。」
    「啊,啊…!多謝您關心…!」
    青年留下爽朗笑容離去後。
    天哪,連說話都這般動聽?真是完美無缺。
    所以都說,簡直是家族的奇跡啊…!
    侍從們興奮地竊竊私語著。
    但前方青年的臉龐早已褪去笑容,隻剩冷硬的漠然。
    ‘真是麻煩啊。’
    連那種低賤家夥都得和顏悅色對待。
    青年,張善淵輕抿嘴唇。
    加快了腳步。
    當這種煩躁與窒悶堆積時。
    隻有看看想見的風景才能稍解鬱結。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看自己想看之物。
    或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快步縮短距離的張善淵。
    不知不覺已來到巨大建築物前。
    高度堪比自己兩倍的宏偉門扉。
    他毫不猶豫伸手握住門環。
    吱呀——
    運足力氣推開大門。
    呼嗚嗚!
    漸漸敞開的門縫中湧出氣流。
    撲麵而來的風裏浸滿粘稠殺氣。
    ‘…變強了啊。’
    比起先前感受過的威壓。
    現在要強烈得多。
    昨日不同今日,明日又將不同。
    她正以日新月異的速度成長。
    堪稱怪物般的形容。
    過去一年。
    從正式開始練劍至今不足一年的時間裏。
    她已取得令人瞠目的成就。
    ‘就算是劍尊後裔也太過分了。’
    轟!
    隨著大門完全洞開。
    張善淵緩緩邁步進入建築。
    嘩啊啊啊——!
    才走了一兩步便再無法靠近。
    因為腳尖前被劃出一道如冷冽劍氣的分界線。
    那道劍痕泛著隱約金光,仿佛蘊含著鎏金光芒。
    見狀張善淵望向正前方,露出窘迫表情。
    「這招呼打得是否太激烈了些?」
    雖絕非小聲言語。
    對方卻仍無應答,仿佛根本未曾聽聞。
    「本想著能否聽到你聲音才來拜訪….看來你依舊如故啊。」
    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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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遠處。
    可見有人正將長劍垂指向地,單手撩起額發。
    與女子四目相對的張善淵。
    不自覺地咽了下幹涸的唾沫。
    ‘真美啊。’
    雖似經曆過嚴苛修煉而汗濕衣衫。
    女子卻綻放著比任何人都高貴的美貌。
    與初見時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
    當張善淵小心翼翼試圖再邁近一步時。
    「…止步。」
    傳來女子的聲音。
    張善淵聞言欣喜開口。
    「非要這樣。才肯出聲麽?」
    「我並不想久看你那張臉,還請長話短說。」
    冷冽如冰的聲調。
    那嗓音聽起來無限溫柔悅耳,內裏蘊含的情感卻冰冷刺骨。
    「依舊無法理解啊。」
    不得其解。
    為何那女子如此厭惡自己。
    「你為何這般憎惡我,我實在不明白。懇請告知緣由。」
    仍未得到回應。
    想必是表示不願繼續交談吧。
    最終歎息的張善淵從懷中取出信箋向女子展示。
    「這是給你的信。當然我也收到了。」
    張善淵隨即在信上注入內力向前擲去。
    以便借風勢準確送達目的地。
    啪。
    女子單手隨意接住了信箋。
    當即展開確認信件內容。
    “...”
    閱信時女子的雙眸陡然睜大。
    莫非寫著什麽出乎意料的事。
    觀察著神情的張善淵緩緩續話。
    「就算你再討厭我,這次也由不得你。入館在冬季。此事劍尊大人也已首肯,勸你別動逃跑的念頭。」
    “...”
    「啊,看來是不會逃了。」
    女子對張善淵的話露出嫌惡的皺眉表情。
    即便如此也美得驚心。
    「‘那位’也會來,你不可能不赴約….」
    鏘——!
    話音未落,黃金巨劍擦著張善淵身側在地麵劃出長痕。
    瞬息間發生的事變。
    「再多說。」
    女子聲音裏逐漸裹挾殺意。
    麵對漸濃的殺氣,張善淵後頸不自覺泛起戰栗。
    「請閉嘴。」
    聽著這最後通牒般的低吟。
    張善淵咧著嘴笑,終於舉起雙手示意。
    仿佛在說就此打住。
    「事情已了就此告辭。久違重逢甚是欣喜。」
    話音剛落張善淵便轉身邁步。
    轉身時嘴角的笑意仍未消散。
    ‘這般剛烈,甚好。’
    為何如此厭惡自己。
    雖不得其解。
    無所謂了。
    ‘那種也不壞嘛。’
    越是難得的東西就越想擁有。
    張善淵向來偏愛這類事物。
    “...”
    張善淵離去後獨留的女子。
    靜靜端詳著手中信箋。
    信上內容本就不長。
    反正過目不忘的東西再看多少遍也不會改變。
    此刻女子滿腦子都是別的事。
    ‘那位’也會來的。
    張善淵臨走時的話縈繞耳畔。
    攪得女子心緒不寧。
    不斷湧現的麵容與聲音充斥腦海。
    女子終於按捺不住般輕聲呢喃。
    「…少爺。」
    吐出簡短稱呼的女子不知為何。
    臉上浮現刻骨思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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