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安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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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抵達南宮家便被引至客用別院。
侍從們代為解開帶來的行囊時。
我趁機環顧四周。
‘…這別院看著比我家還氣派?’
至少這點很明確。
不愧是財力雄厚又懂得享用的家族。
即便是招待客人的場所也相當考究。
當然考慮到兩家關係,應該不會安排普通院落。
當稱得上華麗。
正繞著池塘漫步時。
瞥見池中遊動的錦鯉每條鱗片都閃著華光。
池塘既大錦鯉又多,日常養護想必所費不菲。
「燒錢玩意兒真是燒錢玩意兒。」
光維護費用就夠驚人的。
感想僅止於此。
這方麵的感性早已枯竭多年,自然生不出什麽特別感觸。
畢竟眼下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
‘訂婚禮還有幾天來著。’
原以為抵達就會立即舉辦的訂婚禮,實際定在數日之後。
說實話,剛到就要拖著疲憊的身體進行儀式確實有點奇怪。
‘居然需要等上好幾天。’
稍微有些疑惑。
總覺得沒這個必要罷了。
當然,訂婚儀式前的等待這種尷尬局麵,
或許該慶幸能多些時間準備?
‘幾天啊。’
雖然因我的私事導致訂婚延期是事實,
但仇家為此特地移駕南宮家。
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到這地步,已經是相當大的讓步。
光是仇家親臨南宮家這點,
在旁人眼裏就是男方主動拜訪女方家門,
難免會被賦予多餘的意義。
‘什麽入贅女婿之類的屁話肯定滿天飛。’
甚至會被看作仇家默認比南宮家弱勢。
世道本就如此。
連這種雞毛蒜皮都要計較的世道,
這該死的世界就沒一件省心事。
總之。
按理說都親自到場了還讓等幾天,某種程度上算是失禮。
實際上初次聽聞時,
我分明看見父親表情僵了一瞬。
‘現在應該正在交涉吧。’
既然兩家家主去密談了,
想必正在討論這事。
隻要解釋清楚就不會有問題。
‘難道有什麽隱情?’
別卷進麻煩事就好。
每次出門都出事,這次真想安安生生度過。
不過也明白,現在局麵已經偏離了安穩的軌道。
‘該死。’
問題出在南宮家主身上。
怎麽辦?該怎麽辦呢。
剛才看那眼神,似乎沒打算輕易放我走。
說實話能撐過一年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已知曉自己武功的破綻。
而且認為這世上隻有我知道填補破綻的方法。
這麽想倒也合情合理。
但敢被稱為劍王的南宮震。
時至今日仍保持著這般渴望。
雖然我曾借用神老頭當年的話,讓他獨自練習那些細微差別,但恐怕始終未能突破某個瓶頸。
‘…怎麽辦?’
當時雖然說過「會教你」這種話。
但那會兒是有神老頭在場。
他精通劍術。
更是親眼見證過引領南宮家鼎盛的雷天一劍南宮明的人物。
他惋惜南宮家劍法的沒落。
主動提出親自教導的也是神老頭。
而現在那個神老頭正沉睡在我體內。
‘但我要怎麽教啊。’
我這輩子除了小時候玩過木劍,壓根沒碰過劍。
我能教南宮震什麽。
‘要瘋了。’
為此該找什麽借口脫身簡直愁死人。
‘喂。看這情況趕緊把他叫醒啊。’
[…呤?]
‘別裝剛睡醒,快把神老頭弄醒。’
看它對我悄悄話立刻有反應的樣子。
這畜生看來根本沒在睡覺。
‘全都看見了還裝不知道?’
[咕嚕呤?]
‘…真的要瘋了。’
這永遠裝傻的混蛋實在可恨至極。
但我之所以不敢多嘴也有原因。
最初老頭睡著前。
這家夥確實曾說過關於不會吵醒老頭的情況。
當時他確實那麽說過。
等到一年過去後。
老頭自己就會醒過來。
正是有這樣的約定。
若他所言屬實 那現在老頭很可能是故意不醒。
‘都這局麵了 還有理由裝睡?’
要是老頭此刻正看著這一切。
說不定就是故意不醒等著看我吃癟…
…唔。
‘這種可能性相當高啊?’
回想老頭至今的所作所為。
完全幹得出這種事的糟老頭子。
‘想到他可能正憋著壞水捉弄我 就更火大’
說不定現在早就醒了正偷著樂呢。
要真這樣 拜托您老趕緊起來吧。
‘就算南宮震的事暫且不提’
神老頭眼下還有件非做不可的事。
‘…雷天一劍的賬也得算’
當年造訪河南時。
在少林遇見的故交 上代英雄煌阿佛尊鐵英曾說過。
不僅是他自己 雷天一劍南宮明的靈魂也仍帶著意識存在於某處。
若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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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會認為藏在南宮家某件寶物裏。
‘…當然也有例外’
想到有件流落江湖的寶物,就不敢確定了。
何況要說哪件流落在外的寶物是最可能藏著南宮明。
‘雷牙’
那柄被稱為蓄雷之牙的南宮家神劍。
雷天一劍 南宮明曾使用過的名劍。
雖原因不明,但目前這把劍由武當怪仙所持有。
此外在前世,它曾脫離武當怪仙之手。
亦被魔劍後使用過。
‘若硬要說有靈魂寄宿其中,那想必就在劍裏吧。’
世事難料。
畢竟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南宮世家,寶物怎可能僅此一件。
隻不過,我現在沒資格隨意查看那些寶物罷了。
‘無論如何,總得等老頭醒了才能商量。’
這種關鍵時刻老頭依然沉默。
我不認為他已消失。
因為丹田深處仍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隻是極其微弱。
「呼……」
在異常毒辣的烈日下重重歎了口氣。
本隻是帶著適度警惕前來。
不料牽扯出這麽多南宮家舊事。
正為複雜局勢焦頭爛額時。
「嗯?」
突然轉頭審視後方。
雖隻是尋常樹木景象。
卻眯眼聚焦於林間空隙。
‘什麽情況?’
總覺得有東西在監視。
為防萬一提升氣感探查。
「錯覺嗎?」
氣感未捕捉到任何異常。
尤其考慮到疑似視線來源處並不算遠。
沒理由察覺不到。
甚至特意走近疑似位置查看。
卻仍隻見孤零零的樹木,毫無異狀。
「搞什麽,真讓人不爽。」
說是錯覺又顯得過於鮮明。
怎麽找都找不到任何東西。
正想著要不要再找找的時候。
「少爺,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紅華從遠處走來提醒日程安排。
「…這就過去。」
「我去準備。」
「嗯。」
最終沒能繼續查看就邁步離開。
但我的視線仍停留在那棵樹上。
總覺得從第一天開始就莫名瘮得慌。
南宮世家內院,久違地有人出現在侍女居所。
因為空置數年的房間迎回了主人。
「小姐,我能幫您梳頭嗎?」
侍女小心翼翼地搭話。
雖然跟隨這位主人已近十年光景。
實則對她知之甚少。
是個總待在房裏討厭見人的主兒。
或者說,是個會躲在某處隱匿行蹤的主兒。
就連最親近的侍女也不了解她。
僅知道兩件事:
自家主子是個絕世美人。
以及話少得可憐。
雖說頂著貼身侍女的名頭。
其實與普通侍女無異。
因她厭惡與人接觸,誰都近不得身。
所以對久歸的主人,侍女顯得格外緊張。
但宴會籌備在即。
家主又再三叮囑要準備周全。
侍女強壓顫抖詢問道。
正揣著砰砰直跳的心偷偷觀察時。
主人微微瞥了一眼侍從,開口說道。
「…拜托了。」
聽到聲音的侍從眼睛瞪得溜圓。
「啊…!是、是。」
侍從難免感到驚訝。
因為這是自家主人第一次用語言回應。
不止是臉。
清晰傳來的聲音竟也如此動聽,她這麽想著。
小心翼翼伸出的指尖。
撫弄著雪白的發絲。
絲綢般的發質已讓她吃了一驚。
雖經曆夏日仍細膩潔白的肌膚更令他再度驚歎。
‘…這般精致的人兒。’
實在費解。
明明聽說曾去中原還得了別號。
為何家主卻不太喜愛如此美麗的女兒。
「…我說。」
「是?」
正小心梳理發絲或幫忙上妝時。
主人的聲音讓侍從又嚇了一跳。
因為主動搭話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小姐您有什麽事…?」
莫非犯了什麽差錯。
能讓主人主動開口想必是大錯——正這麽想著。
「名字…。」
「是?」
「…你叫…什麽?」
主人詢問了侍從的名字。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雖讓人不解其意。
但回答要緊。
「…玉芝,我叫玉芝。」
應答的聲音微微發顫。
侍從雖為自己土氣的名字感到有些羞恥。
聽聞此言的主人依舊麵無表情。
「玉芝。」
「是。小姐。」
「…我會記住的。」
「啊…?是…非常感謝…」
主人南宮霏兒反複念叨著這個侍從的名字。
十年了。
從初次見到這個侍從至今流逝的時光。
卻直到現在才記住名字。
盡管歲月並不短暫。
南宮霏兒此刻才驚覺自己竟連一個侍從的名字都不知曉。
不對。
不是不知道。
而是根本不想知道。
南宮霏兒感受著撫摸自己發絲的手,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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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被惡臭吞噬的地獄般生活中。
根本談不上記不記得住誰。
事到如今聽到別人的名字。
大概是因為終於有了記住的餘裕吧。
「…抱歉。」
「誒?」
南宮霏兒突然道歉。
這是對連名字都未曾知曉之人的歉意。
她慢慢調整著呼吸。
雖然宅邸依舊充滿惡臭。
但已不再是從前那般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境界提升了。
亦或是相反——因‘他’的境界提升所致。
無論如何。
總歸是從地獄般的生活中踏出了一步。
「我說啊…。」
「是,小姐。」
「…那個…. 用這個會好嗎?」
玉芝順著南宮霏兒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個裝著幾件飾品的盒子。
本是南宮家給血親使用的物件。
但玉芝從未見過南宮霏兒佩戴它們。
「您說…好是指哪方麵呢。」
「男人會….喜歡嗎…?」
聽著這略帶羞意的低聲呢喃。
玉芝不得不暗自咽下歎息。
因為她完全沒料到主人會問這種事。
或許是因為害羞而微微泛紅的耳尖與臉頰。
即便如此仍堅持要聽答案的凝視目光,連身為女子的自己都覺得美得過分。
與此同時她忽然想到。
‘…未婚夫真有那麽好嗎?’
究竟是多麽出眾的男子。
才能讓自己主人露出這般表情。
玉芝對此突然產生了好奇。
「要試試…. 用一次嗎?」
「嗯….」
南宮霏兒輕輕點頭應道。
過去她從不曾在意這些。
但現在的南宮霏兒很清楚自己很美。
這隻是客觀認知,並無特別意義。
即便他人因此接近,對她而言也不重要。
唯獨那個人。
隻要那人覺得她美麗便足夠了。
所以既然要打扮。
若這是自己的優勢。
她希望能借此更討他歡心。
南宮霏兒腦海中浮現某個身影。
最近頻繁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子麵容。
“...”
是個給人冰冷感覺的漂亮人兒。
和自己不同 還懂得打扮。
有能力又讓人追隨的帥氣家夥。
‘和我不一樣。’
能感受到翻湧的情緒。
同時又沉重得發悶。
南宮霏兒意識到這種情緒是嫉妒心與自卑感。
為了擺脫惡臭。
與追求更高劍道的時期不同。
現在竟有餘力感受這種情緒了嗎。
實在算不上好心情。
因為自己擁有的 似乎隻有他未婚妻這個虛名罷了。
「必須…更加努力才行。」
「小姐?您剛才說…...」
「唔嗯….沒什麽…不是的…...」
南宮霏兒搖了搖頭。
同時想起了白天發生的另一件事。
周圍人似乎都沒察覺到。
但他的父親。
與自己父親剛見麵交談時。
南宮霏兒感受到了別樣的視線。
是弟弟在遠處窺視般的目光。
準確說並非視線。
應該說是嗅到了氣味才對。
咕唔。
光是回想就莫名窒息。
雖想當作錯覺。
但確實有什麽不同了。
在比從前稍顯舒緩的惡臭中。
唯獨弟弟的惡臭愈發濃烈。
明明隔著距離 南宮霏兒卻能清晰感知這種差異。
這意味著情況已嚴重至此。
‘…千萬別…出什麽事。’
南宮霏兒閉著眼如此祈願著。
對那個向來特別黏著自己的弟弟也是。
對那個找到這裏來的他也是。
衷心期盼著千萬別發生任何變故。
「小姐,好了。」
聽到玉芝的話,南宮霏兒緩緩睜開眼。
耳畔傳來異樣觸感。
大概是剛才挑選的耳飾作祟。
南宮霏兒便從懷裏又取出一件飾物,請她幫自己別在發間。
玉芝未作多想便應允了。
那飾物是他從前買給自己的發簪。
‘…這樣就夠了。’
心頭頓時湧起安適之感。
不過區區一件飾物罷了。
南宮霏兒慢慢支起身子。
該去宴會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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