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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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曉蘭很喜歡做夢。
    與如今諸多事物顛倒混亂的現狀不同,夢境總會映照出那個明亮燦爛的往昔時光。
    雖然頻繁出現的噩夢痛苦得令人窒息,但夢境仍會折射出最幸福的那些歲月。
    但另一方麵,她也覺得夢境令人悲傷。
    因為這些隻篩選最幸福片段展現的夢境,醒來後總會讓人陷入刻骨思念的恍惚之中。
    此刻亦是如此。
    米曉蘭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夢。不可能不察覺。
    畢竟早已無緣相見的友人如此清晰地站在眼前,隻可能發生在夢境裏。
    是花呀花!
    呀啊啊啊!有蜜蜂!
    曉蘭!飛燕快逃!
    天熙!快把那個放下!
    ...
    這似乎並非她真正想看到的場景。米曉蘭突然意識到這點。
    但她的視線仍未移開。
    曉蘭?
    在近乎混亂的場麵中。白發女子含著笑意朝她走來。
    那笑容無論何時看都如此明媚。
    就連被評價為冷酷無情的米曉蘭,麵對那孩子的笑容時,也總能感到某種冰封之物在悄然融化。
    她就是有這樣獨特的魅力。
    或許正因為如此,那個男人也唯獨對她展露過笑容。
    曉蘭!你看這是花哦!
    明明遞過來的是任誰看都不普通的花,卻能笑得那麽開心。以米曉蘭的性格實在難以理解。
    米曉蘭先接過了她遞來的花。
    看到這一幕,有人發出驚叫。
    米小姐!那是毒草!快扔掉!
    那是個黑發披肩、穿著靛藍武服的冷豔美人。
    雖然帶著霜雪般冰冷的氣質。性格卻恰恰相反是個烈火般的女子。
    白鳳慕容飛燕。人們都這麽稱呼她。
    聽到慕容飛燕的話,白發女子猛地轉身改變方向。正是朝著慕容飛燕所在的位置。確認這點的慕容飛燕尖叫著開始逃跑。
    這丫頭瘋了吧!喂!把那東西丟下!啊嗚——!
    是花啦!
    知道啦!但是你別過來!
    目睹全程的米曉蘭用扇子掩麵噗嗤笑了。
    雖然像出拙劣的鬧劇,但這樣的場景反而讓人感到安心。
    這麽想著,米曉蘭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躺著不知名的白花。是白發女子留下的禮物,雖然慕容飛燕說這是毒草要她丟掉。
    米曉蘭很清楚這並非毒草。她確信那孩子絕不會送自己那種花。
    小心翼翼地將花收進懷裏思索著。
    得查查這花的名字才行。
    或許是因為這花格外合心意。
    突然閃過等時日合適就試著栽培的念頭。
    此後米曉蘭用沉靜的目光注視著眼前展開的光景。
    萬裏無雲的天空與廣袤延展的森林。難得一見的蝴蝶和從林間傳來的草蟲鳴叫。
    若說眼前這片寧靜致極的景象是‘魔境’,人們會相信嗎。
    想必不會相信吧。
    不為別的,隻因米曉蘭自己也難以相信。
    這裏竟是令眾人如此畏懼的魔境?
    雖然疑惑自己怎會來到這種地方,但與處境相反,她並未過分擔憂。
    那時候確實如此。
    是因為年幼嗎,又或許隻要和這些人在一起就什麽都不在乎。
    如今的米曉蘭看來,顯然更接近後者。
    無論發生什麽。隻要和他們在一起就沒問題。
    那時的她沉溺在與自身性格完全矛盾的幼稚浪漫裏。可笑的是,正因為懷念那段時光,才會反複做著這個夢。
    所以才會感到悲傷。
    明知這是再也見不到的景象,就愈發悲傷。
    現在的米曉蘭也明白。
    此刻經曆的瞬間隻是夢境。
    所以才努力想多銘記些畫麵。
    這些都將成為往後日子裏少許的慰藉。
    正當米曉蘭沉浸其中時,那位追趕慕容飛燕許久的白發女子突然朝她走來。
    曉蘭。
    她呼喚著米曉蘭。
    搖曳的白發間,那雙近乎粉紅的紫羅蘭色眼眸宛如寶石。
    幸福嗎?
    女子的話讓米曉蘭渾身一顫。倒映在她瞳孔裏的自己滿臉驚惶。
    什麽….
    曉蘭你啊,現在幸福嗎?
    因為是夢 所以才能聽到這些吧。
    當某種微妙情緒掠過時 米曉蘭才意識到自己無法給出任何回答。
    那句你幸福嗎。
    至少能說出不幸福 但反過來想 米曉蘭卻很難具體回憶起幸福究竟是什麽。
    幸福是什麽。
    因為是最近常浮現的疑問 才會連夢裏都聽見這種話吧。
    偏偏還是從自己朋友口中說出。
    米曉蘭沒有立即作答 短暫沉思後對她說道。
    正在努力幸福著。
    隨即反問道。
    你幸福過嗎?
    聽到米曉蘭的話 她笑了。沒有傳來回答。
    早知道的。
    知道她不會給出答案。
    這個世界終究隻是米曉蘭想看到的 被抽離出來的記憶殘片而已。
    正當米曉蘭抹去遺憾準備重新凝視世界時 白發女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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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曉蘭的錯。所以你可以幸福的。
    …!
    女子的話讓米曉蘭瞬間僵硬。
    因為這感覺實在不像夢境該有的質感。
    就在米曉蘭用顫抖的目光望向女子 試圖伸手的瞬間。
    [妖主大人]
    遠處侵入的聲音刺進米曉蘭耳膜。
    那一刻。
    米曉蘭不得不從夢中醒來。
    當米曉蘭睜開雙眼 漆黑的天花板率先映入眼簾。
    夜色似乎還未褪去。確認這點後 米曉蘭緩緩支起身子。
    “...”
    盡管剛蘇醒 米曉蘭的眼神卻異常清醒。這是她外表必須時刻保持鎮定的意誌體現。
    內心可以混亂但外表必須鋒利。
    這是統領上層的單周鐵律之一。
    起身的米曉蘭輕輕搖頭整理思緒。
    ‘…剛才夢到什麽來著?’
    明明好像做了某個夢。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總覺得是很重要的夢…
    不知不覺湧上滿滿的遺憾,但米曉蘭刻意遺忘後轉頭看向身側。
    「什麽事。」
    身旁跪著單膝的黑衣蒙麵男子正麵向她。
    正是她的護衛武進。
    「…有訪客到了。」
    「這個時間?」
    「是。」
    聽到武進的回答,米曉蘭皺起眉頭。
    深夜突然造訪還不提前通知,這等無禮行徑
    對注重計劃的米曉蘭而言是最討厭的類型。
    即便如此她仍沒動怒,全因明知失禮卻特意喚醒她的武進。
    若真覺得無禮,武進本可自行打發。
    既然他特意喚醒並稱有訪客,說明對方對米曉蘭很重要。
    心知肚明的她也不再追問。
    「客人在哪裏。」
    「…正在外麵等候。」
    米曉蘭點頭後向外走去。
    必須整理好儀容確認來客身份。
    ‘會是誰。’
    這個時間會來找她的人選
    雖然閃過幾個麵孔,但其中沒有武進會阻攔的對象。
    正因如此她才更覺蹊蹺。
    到底是誰來找自己呢。
    吱呀——
    走到門外。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湖泊。客棧額外提供的住處附帶的小湖。
    湖麵倒映著懸在空中的滿月。
    真是絕佳風景啊。米曉蘭這樣想著。
    直到這時米曉蘭才意識到,注視湖麵的不止自己,還有另一個人。
    「……啊?」
    確認的瞬間米曉蘭立刻作出反應。
    雖然被陰影籠罩看不真切,但米曉蘭心知肚明。
    那個女人的身份。
    「啊哈哈。」
    察覺到米曉蘭認出了自己,對方爆發出笑聲。
    那是她特有的爽朗高亢笑聲。
    「怎…怎麽會?」
    聽到這笑聲,米曉蘭更加確信。
    眼前之人正是她認識的那個女人。
    麵對難得慌亂的米曉蘭,對方略顯尷尬地撓著臉頰走近。
    遮蔽身形的陰影褪去,露出真容。
    身著淺藍武服,黑發依舊如瀑流動的女子。
    因武者體質,與普通人米曉蘭不同未見明顯衰老。
    這既令作為女人的她羨慕。
    又因保持著當年模樣,讓米曉蘭不禁追憶往昔。
    「米小姐。」
    “...”
    這個至少十幾年沒聽過的稱呼讓米曉蘭瞳孔震顫。
    「好久不見。」
    生硬的問候讓米曉蘭肩膀僵直。
    看著這樣的米曉蘭,神情明顯緊張的女子——
    正是慕容世家的血脈,既是當年共慕一男的情敵亦是摯友的
    白蓮劍慕容飛燕。
    慕容飛燕看著僵硬的米曉蘭,開口說道。
    「我們…能談談嗎?」
    聲音莫名有些發顫。
    米曉蘭注視著她沒有作答,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人走進了房間。
    「對不起。」
    清晨用飯時突然聽到的道歉。
    我正往嘴裏塞著包子,聞聲抬頭看向道歉之人。
    身著黑色武服,肩披及肩黑短發的醒目女子。
    是彭雅熙。
    「唔啊嗚呀?」
    「…抱歉打擾你吃飯。吃完再說行嗎…?」
    聽罷我胡亂嚼碎嘴裏食物咽下,重新問道。
    「說什麽呢?突然道什麽歉?」
    見她大清早莫名其妙跑來道歉,我剛開口詢問,彭雅熙就躲閃著視線低聲道。
    「聽說你…和我們家主發生了些摩擦。」
    「啊。」
    是說昨天的事?
    似乎是指昨晚在河南街道與彭家主的那場衝突..
    雖聽了解釋,我還是忍不住歪了歪腦袋。
    「跟我沒什麽摩擦吧?」
    要說摩擦也是仇妍淑的事。要說出事也是和白蓮劍出的。
    跟我實在沒多大關係。
    即便我這麽說,彭雅熙仍帶著愧疚表情繼續道。
    「也向仇小姐道歉過了….對不起。」
    看來她也去找過仇妍淑。
    這架勢活像刀王老爹拉了屎,卻要彭雅熙來擦屁股。
    ‘這姑娘明明挺正常的….那位大叔怎麽就那麽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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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王那臭脾氣都那德行了,子女們倒都正常,真是件稀奇事。
    彭雅熙在我看來是最接近正常範疇的人物。
    彭宇真嘛...雖然絕對算不上正常,但至少不是刀王那種脾氣惡劣的家夥。
    想到這兒,我對彭雅熙說道:
    「再說一遍,你不用跟我道歉。」
    「…嗯。」
    即便聽了我的話,彭雅熙的表情還是不見好轉,不過那又怎樣。
    「他原本…原本不是那樣的。隻是最近狀態變差了。」
    彭雅熙像是辯解般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她這話讓我內心也深有同感。
    據我記憶,當初仇家和彭家退婚那會兒。要是刀王還是那副臭脾氣,鐵定鬧得天翻地覆,最後能好聚好散也算稀奇了。
    看來最近是出了什麽問題。
    ‘不過我也沒興趣深究。’
    那是他們家的家事,輪不到我操心。
    頂多注意著別讓摩擦繼續擴大罷了。
    ‘再被卷進去的話,我可能也會忍不住發火。’
    以我這些年見識過各色人等的經驗,
    我很清楚自己忍不了多久。再和刀王糾纏下去,保不齊會失控咬他一口。
    畢竟要是四大世家的家主被當眾撕咬,場麵可就難看了。
    既然忍不了,躲開才是上策。
    從這個角度來說,刀王在我眼裏跟屎沒兩樣。
    屎嘛,嫌髒自然要繞著走。
    「別想太多,先吃飯吧。」
    “...”
    「一看就知道你餓著肚子呢。」
    「飯嘛一頓不吃也…」
    「再這樣會猝死的。快坐下吃。」
    這話是發自真心的。因為沒好好填飽肚子。看過太多那種積勞成疾突然猝死的家夥了。
    能吃卻餓肚子簡直是蠢貨行為。
    見彭雅熙還在猶豫我的話,旁邊的唐少烈和魏雪兒一把拽過她按在座位上。
    順帶一提南宮霏兒還在房裏睡覺。
    慕容熙雅此刻尚未現身。
    ‘也該去看看那丫頭了。’
    快到該給慕容熙雅輸送熱力的時段了。她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事,會自己過來吧?
    …如果沒來的話。
    ‘得去找她麽。’
    說實話真不想去。用腳趾想都知道慕容熙雅身邊肯定粘著那個白川劍主。
    想到這兒不禁歎了口氣。
    ‘這些大叔為什麽個個都跟我犯衝。’
    不知為何四大世家的家主們個個都想活吞了我。
    現在的南宮震雖然另當別論,但慕容家主慕容泰是真的恨不得吃了我。刀王看我的眼神也相當不對勁。
    從這個角度看。
    ‘相比之下毒王…’
    反倒算相對正常的人物?
    這麽想著再看唐少烈,感覺就有點不同了。
    雖然那丫頭眼睛和口味有點怪,但其他方麵和彭雅熙一樣都在正常範疇。
    正想到這兒要點頭時,唐少烈似乎察覺了我的思緒,盯著我開口道。
    「啊對了仇公子。」
    「…啊 嗯?」
    就像小偷踩到自己腳似的,我猛地一顫抬頭看去。
    唐少烈莞爾一笑。是她平日的表情。
    「這次去四川有件事要稟告您。」
    啊,是因為四川行啊。幸好。
    確實快到該說的時候了。正這麽想著準備回答的瞬間。
    「因為那件事,家父說想見公子一麵。您今天有空嗎?」
    “...”
    唐少烈的話讓我不由自主緊緊閉住嘴。她所說的父親正是毒王。
    …毒王要見我?
    在莫名感到脊背發涼的當口。
    唐少烈接著說道。
    「飯菜由我們這邊準備!說是會找家好館子!」
    「…啊….」
    毒王說要給我準備飯菜。
    明明沒說什麽奇怪的話。
    或許是因為他的稱號,總覺得有股不安感襲來。
    是錯覺吧?
    必須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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