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眾人皆讚功德高,博士皺眉算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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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刺破殘餘的魔氣陰霾,如同金色的紗幔,輕柔地覆蓋在靈溪山脈南部那片飽經摧殘的土地上。焦黑的泥土、枯萎的草木、坍塌的建築廢墟,無聲地訴說著剛剛過去的災難有多麽慘烈。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焦糊與硫磺氣息,但與之前那令人窒息的魔意相比,已然是雲泥之別。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劫後狂喜。
“魔氣退了!真的退了!”
“我們贏了!我們活下來了!”
“淩長老萬歲!靈青盟萬歲!”
幸存的弟子們丟掉了手中的法器,相擁而泣,或是仰天長嘯,發泄著積壓已久的恐懼與絕望。許多人癱坐在地,望著重新變得湛藍的天空,恍如隔世。
長老和執事們雖然還能保持幾分矜持,但臉上的激動與慶幸之色也難以掩飾。他們穿梭在人群中,安撫弟子,清點傷亡,組織人手救治傷員、收斂同門遺骸,忙碌中帶著一種沉痛與希望交織的複雜情緒。
盟主和雲逸子站在淩皓身邊,看著眼前這片開始恢複生機的土地,心中感慨萬千。
“淩長老,此次若非你力挽狂瀾,研製出那‘淨化核心’,我靈青盟萬年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盟主對著淩皓,鄭重地躬身一禮,語氣充滿了真摯的感激,“此乃救盟救世之大功德!請受我一拜!”
雲逸子也深深一揖:“淩老弟,老哥我這條命,還有這滿門弟子,多虧了你啊!以後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周圍的長老和弟子見狀,也紛紛向著淩皓所在的方向,發自內心地躬身行禮,目光中充滿了崇敬與感激。這一刻,淩皓在靈青盟的聲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他不僅僅是首席顧問,更是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
然而,處於眾人讚譽中心的淩皓,臉上卻並無多少喜色。他微微側身,避開了盟主和雲逸子的大禮,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片廢墟,以及懸浮在半空、由殘破法則隔離網禁錮著的魔氣奇點上。
“盟主,雲老哥,諸位,不必如此。”淩皓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卻依舊冷靜,“魔災雖暫平,但損失慘重,後續事宜千頭萬緒,遠未到慶功之時。”
他抬手指向那片廢墟:“弟子傷亡幾何?物資損失多少?被魔氣汙染的土地如何恢複?那些被魔化後斬殺的弟子、妖獸遺體如何妥善處理,避免二次汙染?還有…”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那個危險的奇點上,“…這個源頭,該如何徹底解決?淨化核心已然損毀,若它再次爆發,我們當如何應對?”
一連串現實而嚴峻的問題,如同冷水般潑在眾人心頭,讓剛剛升起的喜悅降溫了不少。
是啊,災難隻是被暫時遏製,留下的爛攤子還無比巨大。
“淩長老所言極是。”盟主深吸一口氣,恢複了作為盟主的沉穩,“當務之急,是善後與重建。雲長老,煩請你負責清點傷亡,撫恤事宜。其餘長老,各司其職,組織人手清理廢墟,救治傷員,統計損失。”
命令迅速下達,眾人領命而去,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善後工作。
淩皓則與林風、李慕婉等人,小心翼翼地將那禁錮著魔氣奇點的殘破隔離網,轉移到了“神工坊”內等級最高的隔離實驗室中。這個蘊含著“終結”法則的奇點,其危險性甚至超過了泄漏的魔氣本身,必須萬分謹慎地對待。
安置好奇點後,淩皓甚至來不及調息恢複,便立刻召集了核心研發團隊,在主控室內進行緊急複盤。
光幕上,顯示著此次魔災從爆發到平息的全部數據,以及“淨化核心”從設計、建造到最終超頻運行、直至解體的完整記錄。
“器靈之源,調出淨化核心最終運行數據,進行效能分析。”淩皓下令。
“數據調取中…分析完成。”
光幕上列出密密麻麻的數據:
【淨化核心運行總時長:1時辰37分】
【總處理魔氣估算量:約相當於標準元嬰後期修士靈力總量150】
【能量轉化效率:12.7其中序化場貢獻3.2,仿雷殛靈陣貢獻9.5)】
【能量消耗:消耗外部靈能盟內儲備)相當於標準元嬰後期修士靈力總量18,消耗不可再生資源‘太古雷擊木’本源雷霆之力約3】
【核心部件損毀率:98.7】
【成本估算:建造及運行總成本,約等於靈青盟三年總收入。】
【…結論:此次淨化行動,從能量及經濟角度衡量,效率極低,成本高昂,不具備可持續性與可複製性。】
冰冷的數據,赤裸裸地揭示了這次“勝利”背後沉重的代價。
看著光幕上的分析結果,主控室內剛剛因為成功抵禦魔災而有些興奮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林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李慕婉也輕輕歎了口氣。
是啊,為了淨化這些魔氣,他們幾乎耗盡了盟內儲備的靈能,損毀了一座凝聚了無數心血和頂級材料的淨化核心,還消耗了珍貴的太古雷擊木本源。而轉化出的那點靈氣,與投入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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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能稱之為“淨化”,更像是一場慘勝的“消耗戰”。如果魔氣泄漏的規模再大一些,或者持續時間再長一些,靈青盟很可能就被活活耗死了!
眾人皆讚功德高,博士皺眉算效率。
淩皓的眉頭緊緊鎖起,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控製台。他追求的,從來不是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他需要的是高效、可持續、甚至能變廢為寶的解決方案。
“我們之前的方向,可能有些偏差。”淩皓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們將魔氣視為需要被‘消滅’的敵人,投入巨大資源去淨化它。但結果證明,這條路成本太高。”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還記得我們最初的分析嗎?魔氣是一種高熵暗能量、負麵信息流和法則碎片的混合物。我們為什麽一定要想著把它‘淨化’回無害的靈氣呢?”
“淩師,您的意思是…”林風似乎捕捉到了什麽。
“能量守恒,物質不滅。”淩皓眼中重新閃爍起那種屬於科學家的、充滿探索欲的光芒,“魔氣也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能量和物質形式,隻不過其形態和性質與我們熟悉的靈氣截然不同。我們或許無法輕易將它變回靈氣,但是…我們能否找到一種方式,直接‘利用’它?或者,將它轉化為其他對我們有用的形態?”
這個想法,再次顛覆了傳統認知。利用魔氣?這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自古而來,魔氣就是修士避之不及的劇毒與災難之源!
但淩皓團隊的成員,早已習慣了淩皓這種天馬行空卻又直指本質的思路。
“利用…”李慕婉若有所思,“就像我們把靈石中的靈氣抽取出來使用一樣?可是魔氣的能量性質極度混亂和負麵,如何利用?”
“混亂,意味著不穩定,但也可能意味著…高能量密度。”淩皓走到光幕前,調出了魔氣高熵暗能量的分析數據,“你們看,這種暗能量的能級遠超普通靈氣,隻是其結構無法被常規功法吸收利用。如果我們能設計一種特殊的‘能量引擎’,不去管它的混亂屬性,隻專注於抽取其最本源的‘能量’,哪怕效率低一些,是否也比我們投入大量高級資源去轉化它要劃算?”
他頓了頓,繼續道:“還有那負麵信息流,它侵蝕心神,但其中也蘊含著龐大的‘信息’。如果我們能將其中的負麵情緒‘過濾’掉,隻保留其信息本身,是否可以用來…煉製特殊的幻術法器?或者用於‘磨礪’弟子的道心?”
“至於那法則碎片…”淩皓的目光投向隔離實驗室的方向,“更是無價之寶!雖然危險,但其中蘊含的‘終結’、‘無序’側法則,是我們理解這個世界底層規則的另一扇窗口!若能解析,其價值不可估量!”
一番話,如同在眾人麵前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他們不再將魔氣視為純粹的災難和負擔,而是開始用研究者和工程師的眼光,審視其作為一種“特殊資源”的潛在價值!
化災厄為寶藏!這才是科學修仙應有的氣魄!
“我明白了!”林風興奮地一拍大腿,“我們不應該隻想著造‘淨化器’,更應該研發‘魔氣轉化爐’、‘信息過濾器’和‘法則解析儀’!”
“沒錯。”淩皓讚許地點點頭,“但這條路同樣充滿挑戰。如何安全地抽取、控製魔氣能量?如何過濾負麵信息而不被汙染?如何解析危險的法則碎片?這些都是全新的課題,其難度可能比製造淨化核心更高。”
他的目光變得凝重:“而且,我們時間有限。‘天道巡狩者’的威脅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我們必須盡快恢複並增強實力。”
他迅速做出部署:
“林風,你帶領團隊,成立‘魔氣能源項目組’,以仿雷殛靈陣的數據為基礎,研究安全抽取和利用魔氣暗能量的可行性。”
“李慕婉,你負責‘信息處理項目組’,深入研究序化因子的特性,嚐試開發更高效的負麵信息過濾與轉化技術。”
“器靈之源,全力推演安全解析法則碎片的方法論,優先級別最高。”
“另外,組織人手,在‘沉星幽穴’入口處建立永久性的隔離監控站,防止魔氣再次泄漏,並作為未來研究魔氣的第一線基地。”
任務分配下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和緊迫感。他們沒有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而是立刻投入到了更加艱巨和充滿未知的研發工作中。
淩皓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正在清理的廢墟和忙碌的人群,眼神深邃。
功德與讚譽,對他而言皆是浮雲。他更在意的,是那冰冷數據背後揭示的不足,是那遠未解決的危機,以及那浩瀚無垠、等待著他去探索和征服的科學未知。
魔災是一場考驗,也更像是一份來自這個世界的“禮物”,逼迫著他和他的團隊,向著更深、更險、但也可能回報更豐厚的領域,邁出堅定的步伐。
效率,才是生存和發展的根本。他要用科學的尺子,丈量出一條通往更強未來的最優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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