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化歸墟,星漩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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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死寂。雷,無聲。
    葉辰躺在焦黑的血泊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扯動著全身崩裂的傷口,暗金色的血液混著焦黑的皮肉,在身下洇開一片淒厲的圖騰。丹田內,那枚布滿蛛網般裂痕的星隕核心哀鳴著,每一次微弱的旋轉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劇痛。陸雲飛那淡漠卻帶著一絲被冒犯後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穿透空間,釘在他的身上。
    “星辰砂…破我風雷節點?”陸雲飛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寒潭投入石子,蕩開冰冷的漣漪,“你,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葉辰染血的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破碎的弧度。推演術燃燒神魂的極致計算,對破滅星漩道韻的生死頓悟,以身為餌引動“天罰”全力一擊的瘋狂…這些,陸雲飛這等天之驕子,怎會理解螻蟻在絕壁上掙紮求生的意誌?
    他沒有回答,也無力回答。右肩被寂滅紫雷侵蝕的麻木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鑽心蝕骨的劇痛和經脈寸斷的灼燒感。新生的、帶著粘合特性的星元在殘破的軀殼裏艱難流淌,試圖修補這具瀕臨崩潰的容器。
    “不說?”陸雲飛眉梢微挑,那點興味如同看待一件即將被拆解的玩具,“無妨。能破一次,是僥幸。破綻,不會再有了。”
    話音落,他周身那因星辰砂幹擾而出現的一絲紊亂瞬間平複,圓融無暇的氣息重新彌漫,甚至比之前更加沉凝,帶著一種被觸怒後的、冰冷的壓迫感。他不再托大,雙手虛握於身前。
    嗡!嗡!
    兩道截然不同的光芒在他掌心亮起!
    左手,青光流轉,一柄通體剔透、仿佛由九天罡風凝聚而成的三尺長劍憑空浮現!劍身無鋒,卻流轉著切割虛空的恐怖道韻,正是風係法寶——“無影”!
    右手,紫電跳躍,一柄造型猙獰、纏繞著狂暴紫色雷霆的短戟撕裂空氣!戟尖吞吐著毀滅的雷蛇,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正是雷係法寶——“殛雷”!
    風雷雙絕,本命法寶齊出!
    整個天衍戰台的空間仿佛都被這兩件法寶的威壓凝固!看台上,所有喧嘩戛然而止,隻剩下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枯木真人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枯槁的手掌下意識捏緊了座椅扶手。
    “能逼我雙寶齊出,築基境內,你是第一個。”陸雲飛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宣告著審判,“作為代價…化為齏粉吧。”
    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種令人絕望的、融入天地道則的流暢。左手“無影”輕飄飄向前一遞。
    嗤——!
    一道細若毫芒、幾乎完全透明的風線,無聲無息地切割空間,瞬間出現在葉辰眉心前三尺!比之前的指風更快、更凝練、殺意更純粹!這是無視距離、直指本源的絕殺!
    同時,右手“殛雷”對著葉辰倒地的身體,由上至下,悍然一劈!
    滋啦——轟!!!
    一道凝練如紫晶巨柱、直徑超過一丈的恐怖紫霄神雷,如同天罰之矛,撕裂蒼穹,帶著湮滅一切生機的毀滅氣息,後發先至,狠狠轟向葉辰!雷柱未至,那狂暴的雷威已將葉辰身下的焦黑地麵再次壓得寸寸龜裂,殘留的雷漿滋滋作響!
    風線鎖魂,雷柱滅體!上下交攻,絕殺之局!陸雲飛顯然動了真怒,不再給葉辰任何喘息和取巧的機會!
    “葉老大——!”王浩目眥欲裂,嘶吼聲被雷音淹沒。
    “葉師兄!”李雪俏臉煞白如紙,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關心葉辰的人。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濃重,幾乎化為實質!葉辰感覺自己被兩股毀滅性的力量牢牢鎖定,身體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魚肉,連動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識海中,星軌羅盤瘋狂旋轉,推演術燃燒到極致,捕捉著那風線核心的切割道則,計算著雷柱蘊含的湮滅軌跡。
    躲?無處可躲!風線無視空間,雷柱覆蓋範圍太廣!
    擋?拿什麽擋?殘破的星輝護體在風線麵前如同薄紙,歸墟力場在方才的偏轉中已徹底崩潰!
    靈力在飛速流逝,被肩頭的紫雷侵蝕,被崩裂的傷口帶走,被強行催動的推演術瘋狂消耗。身體如同一個千瘡百孔的破口袋,生命力正隨著鮮血和星元一起汩汩外流。絕境!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要…結束了嗎?”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浮起。這麽多年的掙紮,逆天改命的執念,難道就要終結於此?終結在這個淡漠如天道的對手麵前?
    不甘!
    如同沉寂火山最深處壓抑億萬年的熔岩,在死亡的冰冷刺激下,轟然爆發!
    “不——!!!”
    靈魂深處,一聲無聲的咆哮炸響!瀕臨破碎的星隕核心猛地一震!核心深處那點新生的、在破滅中涅盤的星火,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源自星辰本源、不屈不滅的意誌,如同燎原之火,瞬間點燃了葉辰即將沉寂的意識!
    就在這意識燃燒到極致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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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識海深處,那沉寂許久的、源自神秘《淬星術》總綱的古老符文,如同被點燃的薪柴,驟然亮起!無數玄奧晦澀、蘊含著星辰生滅至理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星河,瞬間衝入葉辰的靈魂!
    不是招式!不是術法!而是一種…境界!一種…狀態!一種…以身化道、引星入滅的終極奧義!
    【身化歸墟,星漩吞天!納萬法為薪,淬己身為爐!破滅即新生,死境…即道場!】
    這信息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劈開了葉辰意識中的混沌!一個瘋狂到極致、卻又契合他“破滅星漩”之道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燈塔,驟然亮起!
    沒有退路!那就…把自己變成最後的武器!變成…吞噬一切的歸墟!
    “嗬…嗬…”葉辰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啞喘息,布滿血絲的雙眼猛地睜開,裏麵燃燒著的不再是絕望,而是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瘋狂火焰!他不再試圖閃避那索命的風線與滅世的雷柱!
    他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強行盤膝坐起!雙手以一種極其古怪、仿佛懷抱宇宙星空的姿態,猛地按向自己丹田崩裂的傷口!十指深深嵌入血肉,鮮血瞬間染紅了手掌!
    “破滅…星漩!”葉辰嘶吼,聲音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洞穿靈魂的韻律!
    嗡——!!!
    丹田內,那枚布滿裂痕、瀕臨破碎的星隕核心,在葉辰不顧一切的意誌催動下,驟然逆向旋轉到極致!核心深處那點涅盤星火瘋狂燃燒!一股強大到令空間都為之扭曲的、向內塌陷的恐怖引力,以他殘破的身軀為中心,轟然爆發!
    這一次,不再局限於體外!而是…引星入體,身化星漩!
    轟隆!!!
    那道凝練如紫晶巨柱的“殛雷”雷柱,率先狠狠轟入葉辰頭頂!然而,預想中灰飛煙滅的景象並未出現!那毀滅性的紫色雷光在觸及葉辰頭頂的瞬間,竟被那股驟然爆發的、向內塌陷的恐怖引力強行扭曲、拉扯!
    滋滋滋——!
    狂暴的紫雷如同怒龍入淵,瘋狂掙紮咆哮,卻被那無形的歸墟引力死死束縛,硬生生拖拽著,蠻橫地灌入葉辰殘破不堪的身體!雷電撕裂血肉,湮滅生機,帶來無法形容的劇痛!葉辰的身體如同一個瞬間被充爆的氣球,體表崩裂的傷口猛然擴大,暗金色的血液混合著焦黑的碎肉與跳躍的紫色電蛇狂飆而出!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劇烈抽搐,如同正在被千刀萬剮、萬雷焚身!
    幾乎同時!
    嗤!
    那道索命的透明風線,也射到了葉辰眉心!淩厲無匹的切割道則,無視一切防禦,直斬神魂!然而,就在風線觸及眉心的刹那,那股由內而外爆發的、身化星漩的恐怖引力,同樣作用在了這道純粹的道則鋒芒之上!
    嗡!
    風線劇烈震顫!那無堅不摧的切割軌跡竟被強行扭曲、偏折!它並未洞穿葉辰的眉心,而是如同陷入泥沼的飛梭,被那股向內塌陷的引力拉扯著,同樣被蠻橫地“吞”入了葉辰的識海!
    “呃啊——!!!”
    葉辰的慘嚎戛然而止!雙眼瞬間失去焦距,瞳孔放大!識海如同被億萬柄無形的風刃同時切割、攪碎!靈魂層麵的劇痛遠超肉體!靈魂星璿瘋狂旋轉,搖搖欲墜,搖光印記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守護著最後一點真靈不滅!
    吞噬!強行吞噬!
    以殘破之軀為熔爐,以破滅星漩為引,不顧一切地將足以毀滅自身千百次的恐怖風雷之力,蠻橫地納入體內!
    這不是防禦,這是自殺!是獻祭!是於十死無生之地,向死而生的最終豪賭!
    “瘋子!!”枯木真人猛地站起,枯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駭然失色的神情!他看懂了葉辰在做什麽!這根本不是築基修士能理解、敢嚐試的領域!這是在引動自身道基,化為宇宙歸墟的雛形,強行容納、煉化外來的毀滅力量!成功則涅盤,失敗則…形神俱滅,化為宇宙塵埃!
    陸雲飛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那是一種超出掌控、超出理解的驚愕!他看著自己的“殛雷”雷柱被葉辰殘破的身軀瘋狂吞噬,看著那無影無形的風線道則被扯入對方識海,看著那個本該化為飛灰的身影,此刻卻如同一個吞噬萬物的黑洞,在毀滅中發出不屈的咆哮!
    他引以為傲的、近乎道則層麵的風雷雙絕之力,竟被一個築基初期的螻蟻,用這種匪夷所思、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吃”了下去?!
    轟隆隆——!!!
    葉辰的身體成了最慘烈的戰場!狂暴的紫霄神雷在他經脈、血肉、骨骼中瘋狂肆虐、炸裂,每一次爆炸都帶走大片生機!無形的風刃道則在他識海中左衝右突,切割靈魂,要將他的意識徹底絞碎!體表的裂痕如同幹涸大地上的溝壑,被狂暴的能量一次次撐開,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湧出,又被肆虐的雷火瞬間蒸發!
    他盤坐的身軀劇烈顫抖,如同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孤舟,隨時可能徹底解體。氣息微弱到了極致,生機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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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那殘破軀殼的最深處,在那瀕臨徹底破碎的星隕核心中央,那點涅盤的星火,卻在風雷之力的瘋狂衝擊與毀滅壓迫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神鐵,在破滅中變得更加純粹、更加凝練!
    破滅星漩逆向旋轉的速度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那股向內塌陷的引力,如同宇宙歸墟的雛形,瘋狂地撕扯、磨碎著湧入體內的狂暴風雷之力!每一次撕碎,都伴隨著葉辰身體的一次劇顫和生命的流逝,但每一次磨碎,都有一絲最精純、最本源的毀滅能量,被那涅盤星火強行吞噬、煉化!
    破滅!吞噬!煉化!
    以敵之力,淬己之身!在毀滅的烈焰中,鍛造不滅的星核!
    這個過程痛苦到無法形容,緩慢到令人絕望。葉辰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與毀滅的衝擊下,如同怒海中的泡沫,浮浮沉沉,幾近湮滅。唯有一點執念,如同定海神針,死死錨定著最後一絲清明——活下去!破而後立!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就在葉辰的身體即將被狂暴能量徹底撐爆、識海即將被風刃道則徹底絞碎的臨界點——
    嗡!!!
    丹田內,那枚布滿裂痕的星隕核心,核心處那點涅盤星火猛地向內一縮,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所有被撕碎、磨礪後殘存的風雷本源之力,如同百川歸海,被它瞬間吞噬!
    下一刻!
    轟——!!!
    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帶著破滅與新生雙重道韻的暗金色光芒,猛地從葉辰殘破的軀殼中透體而出!雖然光芒黯淡,搖搖欲墜,卻如同在無盡黑暗中點燃的第一縷星火,頑強地…照亮了他身周尺許之地!
    吞噬…暫停了!最狂暴的衝擊…被強行壓製了下去!
    葉辰猛地抬起頭,七竅流血,麵目猙獰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但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眸中,卻重新燃起了兩點如同恒星燃燒般的星火!他死死盯著遠處那道第一次流露出真正驚愕的青衫身影,染血的喉嚨裏擠出嘶啞卻如同驚雷般炸響的戰吼:
    “陸!雲!飛!”
    “你的風雷…”
    “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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