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真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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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洞天,星河如亙古不變的畫卷低垂。星髓靈池內,葉辰盤膝而坐,赤裸的上身籠罩在一層薄如蟬翼的暗銀星輝之中。這層星輝並非刻意催發,而是體內《周天星辰引氣訣》與《九轉金身訣》在藥力與星髓靈液共同作用下,自發運轉形成的護體光暈。
距離上次星隕殘魂點破伏牛嶺禁地之秘,又過去了半月有餘。
這半月,葉辰仿佛徹底化作了洞天的一部分。他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紛擾喧囂,心神沉入到前所未有的專注境地。每日裏,除了必要的調息恢複,他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了三件事上:運轉功法修複本源、以《星煉秘錄》之法煉化星紋草精華溫養神魂、以及……參悟《萬象劍訣》殘卷!
傷勢的恢複速度依舊緩慢。丹田內那團暗銀星雲的旋轉雖然比之前順暢了一絲,但核心星核的光芒依舊黯淡。經脈中那“修羅湮滅”的暗紅絲線,如同最頑固的汙垢,每一次星元衝刷,都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刺痛與灼燒感,隻能被極其緩慢地磨滅一絲。識海的隱痛也如影隨形,如同時刻提醒著他強行引動寂滅劍意的代價。
然而,葉辰的意誌卻在這日複一日的痛苦淬煉中,變得愈發堅韌、沉凝、如同被千錘百煉的星辰精金!外界的流言蜚語,任務堂的齷齪刁難,甚至那關乎伏牛嶺禁地的巨大危機,都未能再讓他心緒產生大的波動。他將所有的焦慮、憤怒、緊迫感,都化作了推動自己前進的燃料,逼迫著自己在這近乎自虐的苦修中,壓榨出每一分潛力!
“凝!”
一聲低沉的斷喝在寂靜的洞天內響起。
葉辰麵前,那方古樸的星辰丹爐內,火焰已經熄滅。爐蓋掀開,三顆龍眼大小、通體翠綠、表麵流淌著細密銀紋的丹丸靜靜躺在爐底。濃鬱的草木生機混合著精純的星辰之力撲麵而來,僅僅是聞上一口,便讓人精神一振,神魂的隱痛都似乎被撫平了一絲。
“星魂蘊脈丹”,成了!
這是葉辰以《星煉秘錄》結合自身星辰之力,將最後一點“玉髓星紋草”精華輔以其他藥材煉製的丹藥。雖非頂級,卻完美契合他目前溫養經脈、修複神魂的需求,藥性溫和而綿長。
葉辰小心翼翼地將三顆溫潤的丹藥收入玉瓶,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滿足。每一次煉丹的成功,都是對神識掌控和力量運用的精進,亦是傷勢恢複的堅實一步。
就在他準備服下一顆丹藥,繼續溫養時,洞天入口處的星光帷幕忽然劇烈波動起來,並非雲嵐歸來的柔和,而是帶著一種急促的韻律!
咻!
一道淡青色的流光穿透星光帷幕,如同歸巢的靈燕,精準地懸停在葉辰麵前。光芒斂去,露出玄清長老贈予他的那枚星辰紋路傳訊玉符!
玉符表麵青光流轉,微微震顫,顯示出有緊急信息傳入!
葉辰精神一振,立刻將神念沉入玉符之中。
玄清長老那熟悉、溫和卻帶著一絲凝重的聲音立刻在他識海中響起:
“葉師侄,流言之事,已有眉目!”
“經老夫動用宗門暗線詳查,關於你‘勾結邪修’、‘魔道傳承’、‘伏牛嶺遺跡’等核心謠言,其最初源頭,並非起自我青雲宗內部!”
葉辰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玄清的聲音繼續道:“所有指向性最明確、編造最詳實、傳播最迅速的謠言版本,其最初的散播點,均指向青州南部,毗鄰天羅城的‘流雲坊市’!而操控坊市內數個地下情報組織‘百曉生’據點,並大量收購、複製、傳播偽造‘煞氣劍光’留影石以及‘伏牛嶺秘聞’玉簡的幕後金主…其資金流向,最終匯入了一個名為‘聚寶軒’的商行。此商行,明麵上是中立商會,實則為青州另一大勢力——‘天劍宗’暗中掌控的產業!”
天劍宗!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葉辰識海中炸響!果然有外部勢力插手!而且是青雲宗的老對頭!
“此外,”玄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關於孫乾此人,調查亦有進展。其登記入宗的來曆背景確係偽造。追查其入宗前的行蹤,發現他曾頻繁出入天羅城附近的黑市,並與一些身份不明、疑似與天劍宗有染的散修有過接觸。其最後失蹤前,曾收到過一筆來源不明的巨額靈石…源頭,同樣指向‘聚寶軒’!”
線索瞬間串聯!
天劍宗!是他們在幕後操控“百曉生”散布謠言!是他們收買或安插了孫乾這個內奸!是他們偽造證據,將汙水潑向葉辰,意圖將他打落塵埃,更將整個青雲宗和伏牛嶺拖入漩渦!
“好一個天劍宗!”葉辰眼中寒芒暴漲,殺意幾乎凝成實質。新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天羅城血祭,百萬生靈塗炭,背後未必沒有天劍宗的影子!如今又用如此下作手段,欲置他於死地,更覬覦伏牛嶺禁地!
“師侄,此事幹係重大。”玄清的聲音透著嚴肅,“天劍宗此舉,意在毀你清譽,亂我宗門,更可能圖謀伏牛嶺未知之物。然對方行事隱秘,所有線索皆指向外圍傀儡,難以抓到其宗門高層直接參與的實證。且其與我宗素有積怨,若貿然以此發難,恐引發兩宗大戰,後果難料。掌門之意,暫時隱忍,加強伏牛嶺方向戒備,並暗中繼續收集鐵證。你且安心養傷,宗門會為你正名,此事定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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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
葉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宗門的“交代”,無非是外交譴責,暗中戒備,等待時機。這或許符合宗門大局,但對他而言,太慢!太被動!
他體內的暗傷需要時間,伏牛嶺禁地的危機如同懸頂之劍!天劍宗躲在暗處,隨時可能發動更陰險的攻擊!被動等待,就是坐以待斃!
“多謝師伯查明真相,弟子感激不盡。”葉辰的神念在玉符中回應,語氣平靜無波,“弟子知曉輕重,定當安心養傷,靜候宗門安排。”
切斷傳訊,玉符光芒黯淡下去。
葉辰握著微涼的玉符,緩緩閉上眼。洞天內星河靜謐,靈池氤氳,但他的心海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憤怒、殺意、緊迫感交織沸騰!
安心養傷?靜候安排?
不!
他需要主動!需要更快地恢複力量!更需要……打亂敵人的節奏!將戰場,引向敵人的地盤!
“天劍宗…”葉辰低聲呢喃,如同猛獸舔舐著獠牙。他必須親自去一趟!去那流雲坊市,去那聚寶軒!揪出具體的執行者,找到更直接的證據!甚至…找到孫乾的下落!唯有掌握更確鑿的把柄,才能讓宗門有足夠的理由對天劍宗施壓,才能震懾宵小,為自己爭取寶貴的恢複時間!同時,他也要親自確認,天劍宗對伏牛嶺禁地的了解,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然而,以他目前重傷未愈的狀態,潛入天劍宗勢力範圍,無異於羊入虎口。他需要一張麵具,一個全新的、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念頭轉動間,葉辰下意識地運轉起《周天星辰引氣訣》,試圖平複激蕩的心緒和引動殺意帶來的氣血翻湧。絲絲縷縷的星辰之力流淌過受損的經脈,帶來熟悉的刺痛。
就在星元流轉至胸口檀中穴附近時,異變陡生!
嗡!
沉寂已久的星隕佩,在他識海深處突然輕輕一震!一股冰冷、精純、帶著寂滅萬物氣息的星輝垂落,並非護持,而是主動融入了他正在運轉的星辰真元之中!
與此同時,他體內那些頑固的“修羅湮滅”暗傷,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那絲絲縷縷暗紅色的湮滅之力竟也微微躁動起來!
兩股性質截然不同,卻都霸道絕倫的力量——星辰寂滅與修羅湮滅——在葉辰的檀中穴附近,發生了極其短暫而微妙的碰撞!
嗤啦!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灼燒靈魂的劇痛瞬間從檀中穴爆發,席卷全身!葉辰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然而,就在這劇痛爆發的刹那!
葉辰的神識,仿佛被強行拔升到了一個極其玄妙的境地!他的感知力在瞬間被放大了十倍不止!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靈池中星力流淌的軌跡,洞天內漂浮的星塵微粒,甚至…星雲洞天壁壘外,星衍殿範圍內一些弟子修煉時散逸出的微弱靈力波動,都如同掌上觀紋般映照在他心間!
但這並非重點!
最讓葉辰心神劇震的是,在這股被強行提升的、帶著奇異灼燒感的感知力籠罩下,他清晰地“看”到,或者說“感應”到了!
在那些弟子散逸的靈力波動中,絕大部分都帶著青雲宗功法特有的中正平和氣息。然而,其中一道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息,卻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陰冷、晦澀、汙穢!這股氣息極其隱晦,如同隱藏在清水中的一滴墨汁,若非他此刻這奇異的感知狀態,根本無從分辨!
這股氣息…與天羅城地底那些邪修!與血手修羅的血煞之力!甚至…與孫乾最後催動那黑色骨符時散發的陰邪之力,隱隱同源!
“這是…”葉辰強忍著檀中穴傳來的灼痛和靈魂仿佛被撕裂的眩暈感,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精光!
他能感應到邪修特有的汙穢氣息!
這種感應,並非基於修為差距或經驗判斷,而是一種源自他體內力量碰撞後產生的、近乎本能的直覺!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那汙穢陰邪的氣息,在他此刻奇異的感知下,顯得如此“醒目”!
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那股被強行拔升的玄妙感知也隨之迅速消退。星隕佩的震動平息下去,體內的星辰之力與修羅湮滅之力再次恢複了那種僵持的平衡,仿佛剛才那劇烈的碰撞隻是一場幻覺。
葉辰大口喘息著,後背已被冷汗浸透,識海的隱痛似乎也加劇了幾分。但他眼中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
“感應邪氣…星隕佩與修羅湮滅之力碰撞…產生的異變?”他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星隕佩蘊含的星辰寂滅之力,與血手修羅留下的修羅湮滅之力,是兩種截然不同卻都代表著“毀滅”的極端力量。它們在檀中穴的這次意外碰撞,如同正負兩極的摩擦,竟在他體內短暫激發了一種極其敏銳、專門針對陰邪汙穢能量的“破邪靈覺”!
這並非功法,更像是一種因禍得福、在特定條件下觸發的天賦能力!雖然使用它代價巨大劇痛和加劇神魂負擔),且目前看來極不穩定,但它的價值,無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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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他即將潛入龍潭虎穴的時刻!
“天助我也!”葉辰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玄清長老的調查指明了方向,而這意外獲得的能力,則給了他深入虎穴的依仗!
他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身體的虛弱和靈魂的刺痛,開始著手準備。
首先,是喬裝易容。
他取出一些之前收集的普通材料——易容膠、幻形草粉末、以及幾種具有微弱幹擾靈力波息的礦石粉末。這些都是行走修真界必備的小玩意。他以《星煉秘錄》中記載的粗淺手法,配合自身對星元精妙的操控,小心地改變著自己的麵部骨骼輪廓,加深膚色,在眼角添上幾道細紋。很快,鏡中出現的不再是星衍殿那位清俊堅毅的核心真傳,而是一個麵容黝黑、帶著幾分風霜之色、眼神略顯木訥的普通中年散修模樣。
接著,是氣息偽裝。
他小心翼翼地收斂起體內那獨特的星辰之力波動,將氣息壓製在築基初期的水準。這並不難,他本就傷勢未愈,氣息不穩。更難的是徹底改變氣息特質。他嚐試著調動體內那尚未完全磨滅的、屬於修羅湮滅之力的暗紅絲線,極其微弱地釋放出一絲,混合在自身靈力之中。頓時,原本中正平和的星辰氣息中,便帶上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如同經曆無數殺戮沉澱下來的淡淡血腥與煞氣。這種混雜的氣息,在混亂的散修群體中,毫不起眼,甚至更符合常理。
最後,是身份。
他取出一個空白玉簡,神識沉入其中,迅速構建了一個全新的身份信息:厲鋒,青州南部黑石城散修,築基初期,擅長土係道法,因在伏牛嶺外圍獵殺妖獸時與人爭奪資源受傷,前往流雲坊市購買療傷丹藥,順便碰碰運氣。
這個身份經得起初步的盤查,黑石城是真實存在的散修聚集地,伏牛嶺外圍也的確混亂。更重要的是,這個身份能讓他“合理”地出現在流雲坊市,甚至對伏牛嶺表現出一定的“興趣”。
一切準備妥當,葉辰換上了一套漿洗發白的灰色粗布麻衣,將象征身份的物品盡數收入儲物戒最深處,隻留下少量靈石、普通丹藥和幾件不起眼的低階法器。他最後看了一眼星雲洞天內靜謐流淌的星河,眼神決絕。
“師尊,”他對著洞天入口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禮,低語道,“弟子需外出一段時日。宗門內風波,弟子已有應對之策,定不辱星衍之名,亦不負師尊教誨。待歸來之日,魑魅魍魎,自當清算!”
他並未驚動任何人。雲嵐長老似乎正在閉關穩固某個陣法節點,洞天禁製由他掌控部分權限。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星衍殿內輪值弟子的神識範圍,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星衍峰。
憑借著核心真傳的身份玉符副令,他輕鬆通過了山門守衛的盤查——守衛隻認玉符不認人,且這副令上並未記錄具體信息,隻有兌換權限。在守衛弟子眼中,這隻是一個拿著特殊權限玉符、氣息普通的執事或長老親信外出辦事罷了。
踏出青雲宗山門的那一刻,外界喧囂的風聲、濃鬱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葉辰厲鋒)最後回望了一眼雲霧繚繞、如同仙家福地的青雲山脈,眼中再無半分留戀,隻有一片沉凝如鐵的冰寒。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毫不起眼的灰影,融入山下的密林之中,朝著青州南部,流雲坊市的方向,疾馳而去。
目標——天劍宗掌控下的漩渦中心!
目的——揪出幕後黑手,尋找鐵證,攪亂棋局,為恢複和守護,爭取時間!
暗流之下,孤狼已悄然離巢,利爪獠牙,直指敵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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