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時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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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布滿裂痕的暗金石柱如同亙古的守衛,矗立在浮空島破碎的空地上。殘缺的陣圖在地麵散發著微弱而危險的空間波動。星隕佩在葉辰識海中劇烈悸動,那冰冷、蒼茫、帶著星辰寂滅與輪回之意的呼喚,如同無形的潮汐,一波波衝擊著他的心神,源頭直指陣圖深處。
“碎片…呼喚…就在…陣圖之後…時空…幻境…極度…危險…”星隕殘魂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強烈的渴望與深深的忌憚。
葉辰凝視著殘缺的陣圖,眼神銳利如刀。玄玉星盤的指針在此地瘋狂旋轉,青冥符詔的波動也變得灼熱。危險的氣息如同冰冷的蛇,纏繞在每一寸空間。但他別無選擇,星殞槍的核心碎片,他寂滅星辰之道的關鍵,近在咫尺!
“諸位,為我護法!這陣圖是通往核心的關鍵,但殘缺不全,空間極不穩定。我需要嚐試激發它,尋找進入之法!”葉辰沉聲對劍七、熊力、冷鋒、木婉清等人說道。
眾人神色凝重,立刻散開,呈扇形將葉辰和石柱區域護在中心,警惕地注視著周圍扭曲的晶簇森林和幽暗虛空。熊力的裂地暴熊低伏在地,發出威脅的低吼;劍七背後的劍匣嗡鳴,劍氣蓄勢待發;冷鋒周身寒氣彌漫,地麵凝結出冰霜;木婉清手中扣著數枚丹藥,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葉辰深吸一口氣,壓下星隕佩帶來的強烈悸動。他盤膝坐於殘缺陣圖邊緣,雙手掐訣,並非莽撞地注入靈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精純的神識,如同最細微的探針,緩緩探向陣圖的核心。
嗡——!
神識剛一接觸陣圖核心區域,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驟然爆發!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地將葉辰的神識連同他整個意識,狠狠拽入一個光怪陸離的漩渦!
“不好!”葉辰心中警兆狂鳴,但根本來不及反應!
外界,劍七等人隻看到盤坐的葉辰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周身氣息如同被凍結般停滯,隨即眉心處一點微弱的暗銀光芒瘋狂閃爍,仿佛在與無形的力量激烈對抗!緊接著,葉辰的身體如同被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周圍的空間猛地蕩漾起劇烈的水波紋!那三根暗金石柱上的古老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刺目的光芒!
“葉師兄!”柳依依失聲驚呼。
“小心!是空間傳送!他被強行拉入陣圖了!”木婉清臉色劇變,試圖上前,卻被一股強大的空間排斥力狠狠推開!
“該死!穩住!別讓其他東西靠近!”熊力怒吼,死死盯著周圍。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葉辰的身影連同他盤坐的那一小片空間,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去,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三根光芒漸漸黯淡的石柱和地麵依舊殘缺、卻仿佛被激活了一瞬的古老陣圖。
……
無盡的墜落感與光怪陸離的色彩碎片充斥了葉辰的全部感知。當他猛地“腳踏實地”,眼前的景象讓他心神劇震!
沒有殘破的浮空島,沒有幽暗的虛空。
他正站在一座雲霧繚繞、仙氣盎然的巨大山門之前!山門高聳入雲,白玉為階,金玉為柱,上書三個龍飛鳳舞、道韻流轉的鎏金大字——青雲宗!
熟悉的弟子練劍呼喝聲從山門內傳來,空氣中彌漫著精純的草木靈氣與淡淡的丹藥清香。一切都與他記憶中初入青雲宗時一模一樣!甚至,他看到幾個熟悉的麵孔——當年與他一同入門的弟子,正有說有笑地從山門內走出。
“這是…幻境?”葉辰瞬間明悟,識海中的星隕佩散發出冰冷的寂滅意誌,試圖驅散眼前的虛幻。然而,這幻境真實得可怕!觸感、氣味、聲音,甚至體內靈力的流轉,都毫無破綻!
“葉辰!發什麽呆?雲嵐長老召見!”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不耐。
葉辰猛地回頭,瞳孔驟縮!
說話之人,赫然是趙闊!但並非現在那個陰沉嫉妒的趙闊,而是當年入門時,那個天賦不錯、備受家族期待、看向他時帶著毫不掩飾優越感的趙家旁係少爺!
“過去…這是重現我過去的幻境?”葉辰心神一凜,立刻意識到這“時空幻境”的可怕之處。它並非簡單的迷惑,而是直指人心最深處的記憶與情感!
他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跟隨“趙闊”踏入青雲宗。場景飛速變幻:星衍殿外,雲嵐長老清冷如月的目光掃過眾新弟子,最終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分配資源時,趙闊等人趾高氣揚地領走最好的丹藥靈石,而他隻得到最基礎的份額;演武場上,他因根基薄弱、功法生疏,被趙闊等人“切磋”得狼狽不堪,周圍響起毫不掩飾的嘲笑…
屈辱、不甘、憤怒…這些早已被葉辰壓在心底的情緒,如同被點燃的火山,瞬間在幻境中被放大、扭曲!眼前的“趙闊”變得麵目可憎,周圍的嘲笑聲如同魔音灌耳!
“廢物!就憑你也配進星衍殿?”
“滾回你的凡人界去吧!”
“雲嵐長老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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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惡毒的嘲諷,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紮向葉辰的尊嚴!他體內的星元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一股毀滅的衝動在心底滋生——殺!殺了這些羞辱他的人!
就在他心神即將被憤怒吞噬的刹那,識海深處,星隕佩猛地一震!一股冰冷寂滅的意誌如同九天寒瀑,轟然衝刷而下!
“過去已逝!虛幻泡影!何須執著?!”
“你的道,在毀滅中新生!不在沉淪於過往的泥淖!”
殘魂虛弱卻斬釘截鐵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葉辰猛地一個激靈!眼中瘋狂的怒火瞬間被冰冷的星芒取代!他看著眼前扭曲的、不斷挑釁的“趙闊”和那些嘲笑的幻影,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區區心魔幻象,也想亂我道心?”他並指如劍,丹田星渦核心的湮滅節點驟然加速運轉!一點純淨的新生星火湧向指尖,沒有化為流螢劍氣,而是被他強行壓縮、凝聚,化作一根細若毫芒、卻蘊含著極致寂滅穿透力的——星衍破妄針!
“破!”
咻!
毫芒一閃而逝,精準無比地點在幻境“趙闊”眉心深處,一個代表著這幻境“過去執念”節點的能量核心上!
噗!
如同氣泡破裂!眼前的“趙闊”連同整個青雲宗山門、那些嘲笑的弟子、甚至彌漫的仙氣,如同被打碎的鏡麵,瞬間扭曲、崩解、化為虛無!
場景再次變幻!
這一次,是伏牛嶺深處,血河大陣前!
劍無涯那毀天滅地的“星河碎滅”劍光,正朝著他當頭斬落!死亡的冰冷瞬間浸透靈魂!柳依依淒厲的哭喊就在耳邊!他體內經脈寸斷,丹田破碎,油盡燈枯!絕望如同深淵,要將他徹底吞噬!
“現在…重現我最絕望的時刻?”葉辰眼神冰冷。這幻境歹毒無比,專挑他心靈最脆弱、最恐懼的瞬間下手!
死亡的陰影如此真實!他甚至能感受到劍光撕裂肌膚的痛楚!放棄的念頭如同毒草般滋生——算了,就這樣結束吧…太累了…
“不!”識海中,星隕殘魂發出怒吼,“小子!記住那一刻!你引動了什麽?!寂滅星焰!星辰生滅的偉力!死亡不是終點,是輪回的起點!你的道,在毀滅中尋求新生!站起來!”
轟!
葉辰破碎的丹田內,那沉寂的星隕佩虛影猛地爆發出光芒!一股冰冷、浩瀚、仿佛能終結紀元的意誌轟然降臨!幻境中那斬落的毀滅劍光,在接觸到這股意誌的瞬間,如同冰雪消融,寸寸湮滅!
“我心如星,寂滅永恒!區區死亡幻象,安能動我分毫?!”葉辰眼中爆發出璀璨的星芒,他強忍著“傷勢”帶來的劇痛,艱難地抬起手,指尖一點微弱卻無比凝練的寂滅星焰虛影悄然浮現!
“寂滅…星焰…虛影!”
他屈指一彈,那點微弱的暗銀色火苗飄向幻境中劍無涯的身影!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幻境劍無涯的身影,連同周圍翻騰的血沼、巨大的石柱,在接觸到星焰虛影的刹那,如同被投入虛無的塵埃,無聲無息地分解、湮滅、歸於徹底的虛無!整個伏牛嶺戰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
葉辰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強行在幻境中模擬催動寂滅星焰虛影,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巨大負擔。但他眼中充滿了明悟與堅定!過去不可追,死亡不足懼!唯有把握當下,於毀滅中尋求新生!
場景第三次變幻!
這一次,不再是熟悉的場景。他懸浮在一片無垠的、冰冷死寂的宇宙星空中。前方,一道橫亙億萬裏的巨大身影,如同沉睡的太古魔神!那身影由無數破碎的星辰、熄滅的恒星、扭曲的黑洞構成,散發著令諸天萬界都為之顫抖的恐怖威壓——天道聖人!自在聖人!大道聖人!創造道者!創造聖人!乃至那最終的無雙境界!那身影僅僅是無意識散發的威壓,就讓葉辰感覺自己渺小如塵埃,靈魂都要崩解!
而在那恐怖身影的腳下,或者說,在其構成身體的一角,一點微弱的、卻無比熟悉的暗銀色光芒在倔強地閃爍、哀鳴!是星殞槍最後的核心碎片!它被那恐怖的存在吞噬、同化,即將徹底消散!
同時,一股宏大、冰冷、不帶任何情感的意念直接灌入葉辰識海:
“放棄…追尋…歸於永恒…寂滅…是爾等螻蟻…最終歸宿…”
“碎片…終將…歸於吾身…成為…吾踏足…無雙…的…基石…”
“掙紮…徒勞…”
無盡的絕望、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葉辰!麵對這種超越想象的存在,他的一切努力、一切機緣、一切堅持,都顯得如此可笑!星殞槍碎片注定無法重聚,殘魂的遺願注定無法完成,他甚至無法靠近!
“不!!!”星隕殘魂在葉辰識海發出淒厲不甘的咆哮,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絕望!這未來的幻象,直指它最深的恐懼!
葉辰也感到心神搖曳,一股放棄一切、歸於虛無的念頭瘋狂滋生。太強大了…無法匹敵…注定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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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神即將徹底沉淪的刹那,丹田內那緩慢旋轉的暗銀星渦,核心處的湮滅節點,似乎受到了這極致絕望與毀滅意念的刺激,猛地瘋狂加速!遠超極限的速度!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劇痛從丹田炸開!仿佛整個星渦都要被這狂暴的湮滅之力撕碎!但隨之產生的,卻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精純的、如同星河決堤般的新生星火!這股新生星火瞬間衝垮了幻境注入的絕望意念,點燃了葉辰即將熄滅的意誌之火!
“未來未定!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葉辰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兩顆燃燒的星辰!他無視那恐怖身影帶來的威壓,無視靈魂崩解的痛苦,對著那浩瀚星空,對著那吞噬碎片的恐怖存在,發出了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咆哮!
“我之道,乃寂滅星辰之道!毀滅非終點,乃新生之始!星辰可崩滅,其塵亦可孕育新星!輪回不止,大道不絕!縱使前方是萬劫不複的無盡深淵,縱使對手是諸天之上的無雙存在!我葉辰,亦當以手中星殞,破開這宿命枷鎖!重燃星靈,完成承諾!此心此誌,百死無悔!時空長河,亦不可磨滅!”
“給我——破!!!”
隨著他這蘊含了自身不屈意誌、寂滅星辰真諦、以及對殘魂承諾的咆哮,識海中星隕佩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冰冷、寂滅、卻又帶著向死而生決絕意誌的星辰風暴,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
哢嚓——!
仿佛整個宇宙星空被這一聲咆哮震碎!眼前那恐怖的無上身影、冰冷的星空、哀鳴的碎片…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滿裂痕,隨即轟然崩塌!
所有的幻象、所有的威壓、所有的絕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葉辰發現自己依舊盤坐在那三根暗金石柱中央的殘缺陣圖前。時間仿佛隻過去了一瞬,又仿佛經曆了萬載輪回。他周身氣息劇烈起伏,臉色蒼白如紙,七竅中滲出細微的血絲,精神透支到了極限。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如同被徹底洗練過的星辰精金,銳利、堅定、燃燒著永不熄滅的寂滅星火!一種曆經時空幻境磨礪、勘破過去現在未來虛妄的沉凝意誌,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丹田內,那暗銀色的星渦雖然因為強行超負荷運轉而布滿細微裂痕,顯得萎靡不振,但其核心處的“湮滅節點”結構卻變得更加清晰、穩固!一股微弱卻生生不息的新生意境,在星渦中悄然流轉。他對“星辰生滅循環”的理解,對“寂滅星辰之道”的信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築基後期的瓶頸,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仿佛觸手可及!隻待星渦穩固,積累足夠的新生星火本源,便可水到渠成!
“葉師兄!你醒了!”柳依依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充滿了驚喜與後怕。
“葉統領!你沒事吧?”熊力、劍七等人立刻圍了上來,臉上帶著關切與震撼。他們剛才清晰地感受到葉辰身上爆發出的那股冰冷寂滅又蘊含新生意誌的恐怖氣息,雖然一閃即逝,卻讓他們靈魂都為之顫栗!
葉辰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擦去臉上的血痕,聲音沙啞卻異常沉穩:“我沒事。多謝諸位護法。”
他目光投向地麵那殘缺的陣圖。此刻,陣圖中央,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閃爍著不穩定暗銀色星光的漩渦通道,正在緩緩旋轉。通道深處,傳來比之前強烈百倍的星辰寂滅之力的呼喚!以及…更加濃鬱的危險氣息!
時空幻境的考驗,他通過了。真正的核心之地,星殞槍碎片所在,就在眼前!
“我們進去。”葉辰站起身,盡管身體和精神都疲憊不堪,但眼神卻銳利如刀,率先走向那星光漩渦。新的挑戰與最終的機緣,已在通道那頭等待。傳承之爭的帷幕,即將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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