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煞海浮沉茫,清瑤護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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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煞氣能量海,死寂、冰冷,卻又暗流洶湧。
蘇清瑤感覺自己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一個浪頭打翻,萬劫不複。她撐起的那個淡藍色光罩,在這片充斥著毀滅性能量的海洋裏,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光芒明滅不定。
每一次暗紅色的能量流擦過光罩,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聲,光罩便劇烈搖晃,黯淡一分。那不僅僅是能量的衝擊,更夾雜著無數怨魂殘留的負麵情緒——絕望、憎恨、瘋狂,如同無形的毒針,不斷穿刺著她的神識海。
她頭痛欲裂,體內經脈因為過度透支而傳來針紮般的劇痛,冰魄元力幾乎枯竭。但她不敢停下,更不敢撤去光罩。她緊緊抓著葉辰冰冷的手,另一隻手則費力地牽引著昏迷的林玥和韓鋒,讓他們盡量靠近自己,減少與外界煞氣的接觸。
“不能放棄……絕對不能……”蘇清瑤咬緊下唇,甚至嚐到了自己鮮血的鹹腥味。她看了一眼懷中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的葉辰,心中如同刀絞。葉大哥是為了保護他們,才承受了最正麵的衝擊。
她又看了看旁邊的林玥和韓鋒。林玥雖然昏迷,但眉宇間依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清冷和堅韌,隻是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顯示著她內腑傷勢極重。韓鋒情況稍好,但也是麵色灰敗,護體罡氣早已破碎,全靠蘇清瑤的光罩庇護。
必須想辦法穩住局麵!這樣下去,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她元力耗盡,所有人都得被這煞氣能量海同化、湮滅!
蘇清瑤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空著的那隻手艱難地掐了個法訣,一點冰藍到極致、散發著濃鬱寒氣的光華從她眉心緩緩浮現。
那是一枚約莫指甲蓋大小、通體剔透如同萬年玄冰的晶體——冰魄玄晶!這是她修煉的冰魄功法本源所化,也是她身上最珍貴、與性命交修的寶物!平時溫養在識海,輕易不敢動用,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秋,顧不得那麽多了!
“玄晶護道,冰封寰宇!”
她低喝一聲,將那冰魄玄晶猛地按向光罩的核心!
嗡!
原本搖曳欲滅的淡藍色光罩,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瞬間穩定下來,光芒大盛,顏色也變得更加深邃,從淡藍化為了幽藍!一股精純至極、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極致寒氣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將周圍翻滾的暗紅色能量流都暫時逼退了三尺,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直徑約一丈左右的微小冰魄領域!
領域之內,溫度驟降,連空氣中彌漫的煞氣似乎都被凍結、遲滯了,那無孔不入的神魂侵蝕之力也大大減弱。
“呼……呼……”蘇清瑤大口喘著氣,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毫無血色。強行催動冰魄玄晶,對她的負擔極大,幾乎抽幹了她最後一絲潛力。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玄晶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其內蘊藏的冰魄本源正在被這恐怖的煞氣能量海飛速消耗著。
“撐不了多久……必須盡快救治葉大哥他們,找到出路!”
她首先看向韓鋒,韓鋒傷勢最輕,主要是脫力和震蕩。她取出一枚溫潤如玉、散發著清香的“回元丹”,小心地撬開他的牙關,喂了進去,並用一絲微弱的元力助其化開藥力。很快,韓鋒灰敗的臉色恢複了一絲紅潤,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雖然依舊昏迷,但生命體征穩定了下來。
接著是林玥。林玥內傷極重,經脈多處受損,劍元紊亂。蘇清瑤秀眉緊蹙,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三滴如同翡翠般碧綠、散發著磅礴生機的液體——萬年石乳!這是她壓箱底的療傷聖藥,平日裏一滴都舍不得用。她小心翼翼地將三滴石乳滴入林玥口中,然後運轉所剩無幾的冰魄元力,輕柔地疏導著她體內狂暴亂竄的劍元,修複著受損的經脈。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蘇清瑤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微微顫抖,但她堅持著,直到感受到林玥體內紊亂的氣息逐漸平複,雖然依舊虛弱,但已無性命之虞。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葉辰身上。
葉辰的狀況是最糟糕的。
他不僅肉身遭受重創,胸骨塌陷,臂骨斷裂,五髒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更重要的是,他體內充斥著多種狂暴的異種能量!有熔爐爆炸殘留的星辰寂滅之力,有濃鬱的精純煞氣,甚至還有一絲炎晁火煞之力的侵蝕痕跡!這些能量在他經脈內橫衝直撞,相互衝突,不斷破壞著他的生機。若非他根基深厚,修煉的混沌星力本質極高,勉強維持著一線生機,恐怕早已爆體而亡。
蘇清瑤看著葉辰那因痛苦而微微蹙起的眉頭,心如刀割。她毫不猶豫地取出了自己珍藏的、唯一的一顆“九轉還魂丹”!這丹藥據說有起死回生之效,是她師尊在她離開宗門時賜予她保命用的。她沒有任何不舍,輕輕喂入葉辰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磅礴的藥力化作暖流,湧入葉辰四肢百骸,暫時護住了他瀕臨崩潰的心脈和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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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夠!那些異種能量不除,葉辰的傷勢隨時可能反複,甚至惡化!
蘇清瑤深吸一口氣,雙手抵在葉辰後背,將自己精純的冰魄元力,如同涓涓細流般,緩緩渡入葉辰體內。她的元力屬性偏寒,兼具淨化之效,此刻正好用來中和、疏導那些狂暴的能量。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葉辰體內的能量太過混亂和強大,她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不僅救不了葉辰,自己也可能被那些能量反噬。
時間一點點流逝。
在這片昏暗死寂的能量海中,那個幽藍色的冰魄領域如同一個孤獨的燈塔,頑強地閃爍著。領域內,蘇清瑤臉色蒼白如雪,身體因為元力和心神的雙重透支而不受控製地顫抖,但她抵在葉辰後背的手卻穩如磐石,依舊在堅持不懈地輸送著元力,引導著藥力,與那些異種能量進行著拉鋸戰。
冰魄玄晶的光芒越來越黯淡,領域的範圍也從一丈縮小到了八尺、六尺……外圍的煞氣能量似乎察覺到這裏的抵抗在減弱,更加洶湧地撲擊上來,撞擊在領域光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隻是幾個時辰,在這片沒有日月星辰的地方,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
一直昏迷的林玥,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時有些迷茫,但瞬間就恢複了清明和銳利。她立刻察覺到了自身的情況和所處的環境,也看到了正在不惜代價救治葉辰、已然搖搖欲墜的蘇清瑤。
她沒有說話,隻是強撐著坐起身,盡管每動一下都牽扯著體內的傷勢,帶來鑽心的疼痛,讓她額頭沁出冷汗。她並指如劍,一股雖然微弱但卻無比凝練、冰冷的劍意散發出來,融入了蘇清瑤的冰魄領域之中。
原本幽藍色的光罩,邊緣處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淩厲的銀白劍芒。這劍芒雖然無法擴大領域範圍,卻讓領域的壁壘變得更加堅韌,對那些撲來的能量流多了一份斬切之力,壓力頓時減輕了一絲。
蘇清瑤感受到變化,回頭看了林玥一眼,兩人目光交匯,無需言語,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和當前的絕境。蘇清瑤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隨即又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對葉辰的救治中。
有了林玥分擔壓力,蘇清瑤稍微鬆了口氣,但心情依舊沉重。葉辰體內的異種能量實在太頑固了,她的冰魄元力隻能暫時壓製,無法根除。而且,冰魄玄晶的能量快要耗盡了!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韓鋒也呻吟一聲,醒了過來。他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局勢。他看到蘇清瑤和林玥都在苦苦支撐,尤其是蘇清瑤,氣息萎靡到了極點,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蘇師姐!”韓鋒急忙爬起身,他雖然不擅長治療,但修為還在。“我來幫你維持領域!”他運轉體內恢複不多的星辰之力,注入到光罩之中。他的星辰之力雖然不如葉辰的混沌星力,但本質純正,對煞氣也有一定的排斥作用,三人合力之下,那縮小的領域終於再次穩定下來,不再繼續縮小。
但這也隻是飲鴆止渴。找不到出路,他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樣下去不行。”林玥的聲音帶著重傷後的虛弱,但依舊冷靜,“必須找到離開這片能量海的方法。”
蘇清瑤艱難地分出一絲神識,嚐試向領域外探去。但神識剛離開領域,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狂暴混亂的能量瞬間攪碎、吞噬,根本無法探測遠處。
“神識無用……這片能量海太大了,而且能量屬性混亂,幹擾太強。”蘇清瑤喘息著說道,臉上絕望之色更濃。
三人陷入了沉默,隻有領域外能量流撞擊的沉悶聲響和各自粗重的呼吸聲。
難道真的要走投無路了嗎?
蘇清瑤不甘心!她看著懷中葉辰依舊慘白的臉,想起他最後那決絕的、帶著他們衝向熔爐裂口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心底湧起。
她閉上雙眼,不再用神識,而是完全憑借自身對能量流動的天然感知力,去細細體會周圍這片死亡之海的“脈搏”。
作為頂級的丹師和擁有純淨冰魄之體的修士,她對能量的感知遠超同階。她摒棄了所有雜念,心神完全沉浸下去。
混亂……狂暴……毀滅……吞噬……
各種負麵的能量特性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的感知。但她沒有放棄,如同一個最有耐心的漁夫,在驚濤駭浪中,尋找著那一絲可能存在的、不同的“水流”。
時間一點點過去,冰魄玄晶的光芒已經黯淡到幾乎看不見,蘇清瑤的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那是心神過度消耗的跡象。林玥和韓鋒也是咬牙堅持,他們的力量也快要見底了。
就在那幽藍領域光芒閃爍,即將徹底熄滅的刹那!
蘇清瑤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眼中爆發出一種劫後餘生般的驚喜光芒!
“那邊!”她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左前方一個方向,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無比的肯定,“那個方向的能量流動,有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於煞氣的……平緩跡象!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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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之中,這一絲微弱的不同,就是唯一的希望!
林玥和韓鋒精神一振!
“走!”林玥言簡意賅,強提最後一口劍元,銀白劍芒在前,如同破冰船般,艱難地斬開前方粘稠的能量流。
韓鋒也拚盡全力,星辰之力鼓蕩,推動著領域向著蘇清瑤指引的方向移動。
蘇清瑤則將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這渺茫的指引上,她收回抵在葉辰後背的手,雙手結印,壓榨著識海中那幾乎與玄晶一同熄滅的本源,維持著領域不散,同時緊緊抱著葉辰,跟隨著林玥開辟的方向。
他們的速度很慢,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每前進一步都異常艱難。領域的範圍越來越小,從六尺到五尺,再到四尺……幾乎隻能勉強容納四人緊貼在一起。
外圍的煞氣能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更加瘋狂地撲來。
希望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
就在蘇清瑤感覺自己意識都開始模糊,快要支撐不住的瞬間——
前方,那片永恒昏暗的暗紅色能量流深處,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不同於周圍狂暴能量的、帶著一絲奇異穩定感的空間波動,隱約傳了過來!
那波動是如此的微弱,但在蘇清瑤敏銳的感知中,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
“到了!就在前麵!”蘇清瑤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
林玥眼中寒光一閃,不顧傷勢,強行催動劍元,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劍氣如同寒星般射出,猛地刺向前方那傳來波動的虛空!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起!那處的能量流被劍氣短暫地分開,露出了後麵一個僅有丈許大小、不斷扭曲、閃爍著不穩定灰光的——空間裂隙!
裂隙後麵,隱約能感受到一絲不同於這片能量海的、稀薄但正常的天地靈氣!
“衝出去!”韓鋒大吼一聲,三人耗盡最後的力量,裹挾著昏迷的葉辰,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紮向了那道看似危險,卻承載著他們全部生機的空間裂隙!
在他們身後,那苦苦支撐了許久的幽藍冰魄領域,終於“啪”的一聲,如同泡沫般徹底破碎,消散在洶湧而來的暗紅色能量流中。
黑暗,瞬間吞噬了他們剛才存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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