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蘿慵懶的聲音，穿透門扉，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命令。
    門外，王語嫣那清冷的聲線，再沒有響起。
    靜謐，重新籠罩了這片旖旎之地。
    李青蘿這才滿意地從段譽身上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成熟婦人獨有的風情與韻味。
    她毫不避諱地在段譽麵前，取過一旁的絲綢長裙，慢條斯理地穿上。
    那玲瓏起伏的曲線，在衣料的遮掩下，反而更添了幾分引人遐想的神秘。
    “譽郎，你且在此處等我。”
    她理了理鬢邊的發絲，回頭，對著段譽嫵媚一笑。
    “我去去就回。”
    “不許亂跑，更不許……偷看別的女人，聽到了嗎？”
    她的話語帶著撒嬌的意味，但眼神裏的占有欲，卻是不加掩飾的。
    段譽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
    他立刻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點了點頭。
    “夫人放心，我都聽你的。”
    李青蘿走前，又回過身，狠狠地在段譽唇上啄了一口，像是在宣示所有權。
    這才心滿意足地推門而出。
    段譽迅速起身，穿戴整齊。
    踏入先天之境讓他此刻的感官，敏銳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能清晰地聽到李青蘿遠去的腳步聲，以及……另一個方向，那幾乎微不可聞的，屬於王語嫣的腳步聲。
    一個走向還施水閣。
    一個，似乎也正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段譽眼中精光一閃。
    他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晃，如同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腳尖在地麵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同沒有重量的柳絮，貼著亭台樓閣的陰影，朝著還施水閣的方向疾馳而去。
    ……
    還施水閣。
    這名字取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乃是姑蘇慕容氏收藏天下武學秘籍的重地。
    水閣建在碧波之上，四周環水，隻有一條曲折的長廊與岸邊相連。
    月光如水，傾瀉在湖麵上，蕩漾起一片碎銀。
    段譽趕到時，李青蘿與王語嫣已然進入了水閣之內。
    他身形如電，悄然繞到水閣的側麵，尋了一處半開的雕花木窗，屏住呼吸，凝神向內望去。
    閣內，燭火通明。
    一排排高大的書架，直抵屋頂，上麵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書籍，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墨香與檀香。
    一個女子，正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書架前。
    她身著一襲素雅的白裙，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垂落腰間，僅用一根簡單的發簪綰住。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自有一股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仿佛她不該存在於這凡塵俗世，而是隨時都會乘風歸去的廣寒仙子。
    段譽的呼吸，瞬間為之一滯。
    僅僅一個背影，就讓他心神搖曳，幾乎難以自持。
    這就是神仙姐姐嗎？
    而在她的對麵，李青蘿正一臉不耐地坐在太師椅上，纖纖玉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麵。
    “說吧，什麽要事？”
    李青蘿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充滿了煩躁。
    “急匆匆地跑回來，就是為了打擾我的好事？”
    王語嫣緩緩轉過身。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光線也並非極亮，但段譽還是在那一瞬間，看清了她的側臉。
    肌膚勝雪，鼻梁高挺，下頜的線條完美得宛如刀削。
    那雙眸子，清冷如秋水，淡漠如寒星，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在其中留下一絲波瀾。
    絕美。
    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美。
    “娘。”
    王語嫣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空靈，聽不出喜怒。
    “我回來，是想向您……求一本書。”
    “求書？”
    李青蘿冷笑一聲，眼中的譏諷之色更濃。
    “你這書呆子，除了書，還會想什麽？”
    “說吧，又是為了你那個寶貝表哥，想求哪本武功秘籍？”
    王語嫣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表哥最近修煉武功，遇到了一些瓶頸。”
    “他說……他說若能得到我琅嬛玉洞中的……《小無相功》，或許便能觸類旁通，突破關隘。”
    小無相功！
    窗外，段譽心中巨震！
    這不正是係統剛剛獎勵給他的神功嗎？
    他立刻豎起了耳朵，一字不漏地聽著。
    “嗬。”
    李青蘿聞言，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嗤笑。
    “小無相功？”
    她緩緩站起身，踱到王語嫣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語嫣，你是不是忘了，這琅嬛玉洞裏的秘籍，是我逍遙派的傳承！”
    “是我李家的東西！”
    “憑什麽給他慕容複？”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利刺耳。
    “就憑那個一心隻想著用祖宗基業去複興什麽狗屁大燕國的滅國賊？！”
    “他配嗎？！”
    “娘！表哥他不是……”
    王語嫣那清冷的聲線，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似乎想要辯解。
    但李青蘿根本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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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閉嘴！”
    李青蘿一把抓住王語嫣的手腕，眼中滿是怒火與失望。
    “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死腦筋的女兒！”
    “慕容複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他心裏隻有他的複國大夢，何曾有過你半分位置？你為他奔波勞碌，為他搜集天下武功，值得嗎？！”
    “我……”
    王語嫣被她問得啞口無言，那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蒼白。
    她隻是喃喃地道：“表哥他……他會對我好的……”
    “好個屁！”
    李青蘿簡直要被氣笑了。
    “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天下的好男兒多的是！比他慕容複強的，不知凡幾！”
    “你何苦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窗外的段譽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暗暗點頭。
    說得好啊，嶽母大人！
    你女兒的良配，這不就近在眼前嗎？
    王語嫣貝齒輕咬下唇，倔強地抬起頭，迎著李青蘿的目光。
    “我不管！”
    “我隻要表哥！”
    “娘，求求您了，就把《小無相功》借給表哥一閱吧，隻要能幫到他，語嫣……語嫣做什麽都願意！”
    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哀求。
    這哀求，非但沒有軟化李青蘿，反而讓她徹底爆發了。
    “不可能！”
    李青蘿一聲斷喝，聲音之大，震得閣樓的窗戶都嗡嗡作響。
    “我告訴你，王語嫣！”
    “隻要我李青蘿還活著一天，這《小無相功》的秘籍，慕容複那個小賊就別想看到一個字！”
    “你想都不要想！”
    “你……”
    王語嫣的眼中，終於蓄滿了水霧，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母女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一個怒火中燒，一個委屈倔強。
    閣樓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
    “阿彌陀佛。”
    一道溫和醇厚的佛號，毫無征兆地從水閣之外，悠悠地傳了進來。
    那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緊接著。
    一道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整個還施水閣。
    “哈哈哈……王夫人好大的火氣。”
    “連我這方外之人，在長廊上都感覺到了這股衝天的怨氣啊。”
    話音未落。
    一道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還施水閣的門口。
    來人身穿一襲明黃色的僧袍，寶相莊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是個和尚，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得道高僧模樣的和尚。
    隻是那雙眼睛，卻精光四射，隱隱透著一股洞悉世事的銳利與深不可測的野心。
    吐蕃國師，大輪明王！
    鳩摩智！
    段譽瞳孔劇烈收縮，心髒猛地一跳。
    他來了！
    這個天龍八部前期最重要的大反派之一，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李青蘿和王語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她們齊齊回頭，看向門口那個不請自來的黃袍僧人。
    李青蘿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鳩摩智？”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眼中充滿了警惕與厭惡。
    “你來我曼陀山莊作甚？！”
    鳩摩智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麵，卻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小僧此來，不為別事。”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閣內那一排排的書架，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難以遏製的貪婪與熾熱。
    “隻為……向慕容先生，借閱還施水閣的天下武功。”
    “順便，也想和王夫人你……”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落在了李青蘿的身上，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討教一下，貴派的‘小無相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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