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喬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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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輩子,都從未說過如此心虛、如此漏洞百出的謊話,尤其還是對著她敬重有加、豪邁耿直的大哥。
    段譽就在她身後,緊緊貼著她,幾乎能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和細微的戰栗,看著她這副羞窘交加、無地自容、卻又不得不強作鎮定的動人模樣,隻覺得可愛到了極點,誘惑到了極致。
    他非但沒有半分身陷險境的緊張感,反而好整以暇地、帶著欣賞意味地凝視著眼前這近在咫尺的美景。
    隻見朦朧月光透過窗紙,映照在懷中佳人身上,雲鬢散亂,幾縷青絲被細汗黏在光潔的額角和潮紅的臉頰旁,衣衫因方才的掙紮與擁抱而略顯不整,露出一段細膩如玉的脖頸。
    那雙平日靈動狡黠的美眸,此刻水光瀲灩,眼波流轉間,既有未褪盡的情動迷離,又盛滿了濃濃的嗔怒與哀求,簡直勾魂攝魄。
    那剛剛被他肆意品嚐、吻得有些紅腫的櫻唇,微微張著,急促地喘息著,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引人再次犯罪的誘惑。
    段譽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暗流湧動。
    他嘴角噙著一抹壞笑,竟膽大包天地伸出一根手指,帶著灼熱的溫度,輕輕地、極其緩慢地,在阿朱的唇瓣上劃過,仿佛在回味方才的甘美,又像是在無聲地宣告主權。
    阿朱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段譽,眼中滿是震驚與控訴。
    隻見他對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極其促狹、得意又帶著幾分邪氣的壞笑,那雙清澈此刻卻深不見底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
    那眼神灼灼,分明在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你看,大哥,就在門外。”
    “僅一門之隔。”
    “而他絕不會想到,他擔心不已的義妹,此刻正在房裏,被我這樣抱著,這樣看著,這樣……”
    阿朱瞬間讀懂了他眼神中那大膽而熾熱的含義,一股更加凶猛的熱浪席卷全身,一張俏臉頓時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簡直能煎雞蛋了。
    強烈的羞憤、難以言喻的刺激、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覺的、隱秘的、背德般的興奮。
    種種極端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猛烈衝擊著她的大腦,讓她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隻能用噴火的、卻又軟綿綿毫無威懾力的眼神,死死地瞪著這個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到了極點的男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門外。
    喬峰將那蓄滿澎湃內力的手掌,從那扇單薄脆弱的門板上緩緩移開,眉頭依然緊鎖著。
    聽到阿朱那帶著剛睡醒般的沙啞、努力保持平穩的解釋,他心中那沸騰的殺氣與擔憂,總算褪去了大半。
    噩夢?
    原來竟是如此。
    仔細想來,倒也合理。阿朱一個年輕姑娘,雖聰明機變,但連日來經曆了杏子林中的驚變、自己的身世之謎、再加上今夜康敏處的詭異遭遇,心神不寧,夜間被噩夢魘住,也是常理之中。
    自己關心則亂,倒是有些反應過激了,差點一掌誤毀了房門。
    “原來是噩夢驚醒了。”
    喬峰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魁梧身軀放鬆下來,聲音也緩和了下來,帶著一絲歉疚與寬慰。
    “既如此,你便好生歇息,莫要再多想。若有任何事,隻需高聲一喊,大哥即刻便到。”
    “是……多謝大哥關懷。我……我沒事了。”
    門內,傳來阿朱細若蚊呐、似乎猶帶一絲慵懶困倦的回應。
    喬峰點了點頭,雖然內心深處仍覺得有那麽一絲說不出的、細微的怪異感盤旋不去,但終究沒有再懷疑下去。
    他轉身,邁開步子,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靴子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隻是,這心裏頭,卻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像是忽略了什麽重要的細節。
    阿朱剛才那最初的聲響,以及隨後的回應,那聲線裏隱藏的細微顫動……真的隻是一個噩夢驚嚇那麽簡單嗎?
    喬峰一邊踱步,一邊下意識地思索著,粗豪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不知不覺,他已路過了段譽所住的那間客房。
    “嗯?”
    一個念頭,忽然從他腦海中閃過,驅散了部分對阿朱情況的思慮。
    “不如,去找譽弟聊聊,飲酒夜談一番。”
    康敏之事,處處透著蹊蹺,如同迷霧籠罩,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段譽賢弟出身大理皇室,見識不凡,心思又頗為縝密靈巧,且與自己一同經曆了白日杏子林中的種種,或許他能看出些什麽被自己忽略的蛛絲馬跡,能提供些不同的見解。
    而且,阿朱剛才那略顯奇怪的異狀,也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畢竟他二人年紀相仿,或許更能明白小女兒家的心思。
    想到這裏,喬峰停下腳步,自然而然地轉過身,抬起那曾使出降龍十八掌的剛猛手掌,準備叩響眼前這扇門。
    “譽弟,睡了麽?”
    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聲音不高,但在寂靜的走廊裏足以清晰入耳。
    然而,房間裏,一片沉寂,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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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峰微微一怔,感到些許意外。
    以段譽那身兼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的精深修為,耳聰目明,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也斷不可能聽不到自己這近在門前的詢問聲。
    難道是白日太過勞累,睡得太沉了?
    他遲疑了一下,心中那絲若有若無的怪異感又浮現出來,試探性地,用手輕輕推了一下房門。
    “吱呀——”
    一聲輕響,那房門竟應聲而開,露出裏麵黑漆漆的空間。
    竟然沒有從裏麵閂上。
    一股涼颼颼的夜風從洞開的房門中吹拂出來,掠過喬峰的臉龐,讓他的心口,莫名地、突兀地急跳了一下。
    “譽弟?”
    他邁步走了進去,借著從走廊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與星光,環視了一圈這間與自己那間並無二致的客房。
    房間裏,空空如也!寂然無聲!
    床榻之上,被褥整齊地疊放著,冰冷整齊,沒有絲毫睡過的痕跡與皺褶。
    桌上的粗瓷茶具,安安靜靜地倒扣著,觸手冰涼如鐵,顯然許久無人動用。
    人呢?
    三更半夜,亥時已過,段譽不在他自己房裏安穩睡覺,他會去哪兒了?
    喬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濃眉緊鎖,百思不得其解,一股莫名的疑慮漸漸升起。
    忽然。
    他那高大魁偉的身軀,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住!
    一個荒唐的、匪夷所思的、卻又在電光火石間變得無比合理的念頭,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驚雷,帶著無可抗拒的力量,在他那原本專注於江湖大事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席卷了一切!
    他想起了剛才阿朱房門之後,隱隱傳出的、那奇怪的、壓抑的、細微破碎的嗚咽聲。
    想起了阿朱隨後那驚慌失措、語無倫次、帶著明顯顫音的回答。
    想起了她那“做了噩夢”的、聽起來就十分勉強的解釋。
    再聯想到……
    此刻,段譽房間的空蕩,他人的憑空消失。
    以及,白天時,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刻,段譽對自己立下的那個“必護她周全”的鄭重承諾,那堅定而真誠的眼神……
    一瞬間。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疑點,所有那些被忽略的細微異常,全都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了起來,指向了一個讓他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結論!
    轟!
    喬峰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有洪鍾大呂在顱內震響,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都停滯了!
    他雖然為人豪邁慷慨,不拘小節,於男女之事上更是如同一張未經書寫的白紙,懵懂未開。
    可他不是傻子!不是木頭!
    就算再木訥,再不通風情,在此情此景的強烈暗示下,此刻,他也終於後知後覺地、徹底地明白了!
    明白了剛才隔門所聞那古怪聲音,究竟是什麽。
    明白了阿朱那超乎尋常的慌亂與羞窘,究竟是為何。
    明白了段譽這三更半夜,不在自己房中,究竟是身在何方!
    “這……這……他們兩個……”
    一股難以言喻的、前所未有的燥熱之氣,猛地從他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頭皮陣陣發麻!
    喬峰那張慣經風霜雨雪、慣見大場麵的古銅色英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騰”的一下,漲得通紅!如同煮熟的蝦子!
    那紅色,迅速無比地從脖子根一路凶猛蔓延,直至耳尖,滾燙得幾乎能冒出絲絲熱氣來!
    他,堂堂丐幫幫主,天下聞名的“北喬峰”,掌降龍,飲烈酒,笑對生死,威震天下的大英雄,此刻,竟像一個不小心窺破了他人隱秘、被抓了現行的毛頭小子,窘迫、尷尬、手足無措到了極點!
    “我……我真是……愚鈍!魯莽!”
    喬峰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無形的手掌扇了幾巴掌,尷尬得無以複加,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手忙腳亂地、飛快地退出了段譽那空無一人的房間,還做賊心虛似的,下意識地、輕輕地將那扇被他推開的房門重新帶攏,仿佛這樣就能抹去自己方才闖入的痕跡。
    然後,他同手同腳,身體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幾乎是躡手躡腳地、極其迅速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門前,閃身進去,隨即“砰”的一聲,反手將房門緊緊關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他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剛剛經曆了一場曠世大戰,一顆心髒還在“砰砰砰砰”地狂跳不止,擂鼓般敲擊著他的耳膜。
    腦海裏,一片混亂翻騰,是極度的羞赧,是巨大的錯愕,是難以置信的荒謬感,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覺的、作為“過來人”的結義大哥,對自家兄弟終於開竅、懂得疼愛女兒家的……古怪的欣慰與好笑?
    他抬手,用那足以開碑裂石的粗糙大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滾燙驚人的臉頰,感受著那不同尋常的熱度,最終隻能化作一聲無奈至極的、哭笑不得的長歎,搖了搖頭。
    “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家夥啊……”
    “竟……竟是如此‘護她周全’……”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靜靜地流淌進來,清冷地照在他那張罕見地露出了十足窘迫、無奈與某種古怪神色的英雄臉上。
    今夜,對於這位豪邁的蓋世英雄而言,注定漫長,且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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