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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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區別還是有的,而且巨大到可笑,可悲。
自己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妹妹啊!
嗬嗬。
何其諷刺!
何其荒唐!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殘酷的笑話嗎?
阿朱的嘴角,無力地勾起一抹淒慘到了極點的弧度,比哭還要難看萬分。
淚水,早已在昨夜流幹。
心,也似乎在那一刻,隨著那個秘密的揭露,而徹底停止了跳動,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這時,一股毫無來由的、強烈的心悸,像電流般瞬間傳遍了她麻木的全身。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應,仿佛宿命的牽引。
她下意識地、僵硬地抬起了沉重的頭顱,空洞的目光茫然地投向人群的盡頭。
就在那裏。
隔著川流不息的人潮。
一道熟悉得刻骨銘心、即便化作灰她也能認出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裏。
青衫磊落,身姿挺拔。
不是段譽,又是誰?!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怎麽可能找到這裏?!
“轟——!”
阿朱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所有的麻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海嘯般洶湧而來的劇烈情緒。
恐懼!
無盡的恐懼!
羞恥!
鑽心刺骨的羞恥!
憎恨!
對這命運和眼前之人的憎恨!
屈辱!
難以洗刷的屈辱!
無數種複雜而極端的情感,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將她殘存的理智徹底淹沒!
她唯一的、本能的反應,就是逃!
逃離他!
逃離這個讓她愛入骨髓、又讓她墮入無邊地獄的男人!
她猛地轉過身,用盡了全身殘存的力氣,不顧一切地、像一頭發了瘋的受傷小獸,拚命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一切障礙,朝著與段譽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擠去。
“讓開!”
“都給我讓開!”
她嘶啞地喊著,聲音裏充滿了驚恐與絕望,雙手胡亂地揮舞著,隻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無法麵對的身影。
她不能見他!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每多看他一眼,都是在已傷痕累累的心上再撒一把鹽!
然而。
她的體力早已透支,心神更是潰散。
才剛踉蹌著跑出不到兩步。
甚至沒能擠開密集的人群。
一道溫熱的、帶著她無比熟悉清朗氣息的身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後逼近。
然後,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大無比的力量,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入了一個寬闊而堅實的懷抱之中。
那懷抱,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港灣。
此刻,卻感覺像是一座瞬間落下的、無法掙脫的鋼鐵牢籠。
“啊——!”
阿朱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叫,全身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抗拒這接觸。
那感覺,就像是一隻被獵人無情捕獲、瀕臨死亡的麋鹿,充滿了無助與恐懼。
“放開我!”
她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掙紮,雙腳胡亂地蹬踢,那雙曾經巧笑嫣然的手,此刻握成了蒼白的小拳頭,如同雨點般,瘋狂地、毫無章法地捶打著那環在自己腰間、如同鐵箍般的手臂。
“你放開我!”
“別碰我!你這個騙子!無恥之徒!”
“我不想看見你!滾啊!滾!”
她的聲音,嘶啞而淒厲,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泣血而出,充滿了最深的控訴與絕望。
周圍的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動,紛紛停下腳步,投來驚異、好奇、甚至是略帶譴責的目光。
指指點點的議論聲開始低低地響起。
但段譽卻對這一切恍若未聞。
他的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懷中這個劇烈掙紮、瀕臨崩潰的女子。
他的雙臂,如同最堅固的枷鎖,死死地將那具不斷顫抖、冰冷得嚇人的嬌軀,禁錮在自己的胸膛前,不留一絲縫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次用盡全力的捶打。
能感受到她因極度恐懼和激動而引發的、無法抑製的顫抖。
能感受到她衣衫下透出的、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
更能感受到,她那顆被殘酷真相碾過、已經破碎成齏粉的心。
這一刻,段譽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一把鈍刀反複切割,痛得無法呼吸。
強烈的悔恨與憐惜,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將下巴,輕輕地、帶著無限憐愛地抵在她散亂而冰涼的秀發上,貪婪卻又心碎地嗅著那記憶中帶著淡淡茉莉花香的、獨屬於她的氣息。
他的聲音,因極力壓抑的情緒而變得異常沙啞,充滿了痛楚與歉疚。
“對不起。”
“阿朱,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都是我不好。”
這聲充滿悔意的“對不起”,非但沒有讓阿朱平靜下來,反而像是往熊熊燃燒的烈火上,又潑下了一瓢滾油。
徹底點燃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憤怒與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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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紮得更加瘋狂了,幾乎是在用生命反抗。
“你沒有對不起我!”
她嘶吼著,聲音裏充滿了尖銳的自嘲與刻骨的恨意,既是恨他,更是恨自己。
“你風流快活,左擁右抱,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是我!是我不知廉恥!是我犯下了彌天大錯!是我罪該萬死!”
“段譽!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是違背天理人倫的!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我娘都告訴我了!我爹是鎮南王段正淳!我是你的親妹妹啊!”
最後那“親妹妹”三個字,她幾乎是用盡了靈魂所有的力氣,從齒縫之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帶著血和淚地擠壓出來。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先捅穿了她自己,再試圖去刺傷他。
喊出這石破天驚的事實,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骨,全身的力氣瞬間消散殆盡。
先前劇烈的掙紮戛然而止。
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徹底軟倒在了段譽的懷裏,隻剩下細微的、絕望的、如同小動物哀鳴般的抽泣。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自己親手將這層最不堪、最醜陋的窗戶紙捅破了。
將這血淋淋的、無法回避的現實,擺在了兩人麵前。
接下來,他會怎樣?
是像推開一件肮髒的垃圾一樣推開自己?
還是會用那種看待妖孽般的、充滿了鄙夷和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已經做好了承受最壞結果的準備。
然而。
預想中的、那決絕的推開和冰冷的斥責,並沒有到來。
身後那個男人的懷抱,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收得更緊!更用力!
緊得讓她幾乎窒息。
緊得勒得她骨骼都有些發疼。
緊得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揉碎,然後深深地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離。
緊接著,頭頂上方,傳來了他平靜得近乎詭異、卻又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
那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她絕望的抽泣聲,傳入耳中。
“那又怎麽樣?”
什麽?
阿朱猛地一愣,連哭泣都瞬間停滯了,大腦一片空白,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過度悲傷而出現了幻聽。
那又怎麽樣?
他……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如此輕描淡寫?
如此……大逆不道?
難道在他段譽的眼裏,這兄妹亂倫、為人倫大防所不容的滔天罪孽,也隻是一件可以輕飄飄地用“那又怎麽樣”來帶過的小事嗎?
巨大的荒謬感,以及隨之而來的、更深沉的、如同深淵般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全身的血液。
她正要積聚起最後的力量,再次爆發,用最惡毒的語言去詛咒這命運,去刺痛他。
卻聽見段譽的聲音,清晰無比地、一字一句地、如同宣告某種真理般,再次響起。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石破天驚、足以顛覆她整個世界的力量,狠狠地、毫無保留地砸在了她那顆已經破碎不堪的心上。
“段正淳是你的爹,沒錯。”
“這一點,阮夫人沒有騙你。”
他的語氣篤定,先承認了這個讓阿朱痛苦萬分的事實。
但緊接著,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無比認真,甚至帶著一種如釋重負般的決絕。
他雙臂微微用力,將懷中那具軟綿綿、輕飄飄的嬌軀,輕輕地、卻不容抗拒地轉了過來。
迫使她抬起那張布滿淚痕、蒼白如紙、寫滿了絕望與不解的臉龐。
逼著她,直視著自己那雙深邃如夜空、此刻卻燃燒著灼熱火焰的眸子。
他的眼神,認真到了極點,也堅定到了極點,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一直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可他。”
段譽刻意地頓了頓,確保每一個字都如同錘擊般落在阿朱的心上。
“不是我的爹。”
這七個字,如同七道九天驚雷,接連在阿朱的耳邊炸響!
轟隆隆!
將她所有的思維、所有的絕望、所有的認知,都炸得粉碎!
她徹底僵住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的瞳孔裏,第一次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微微顫動,顯示著她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
不是……他的爹?
這……這是什麽意思?
鎮南王段正淳,不是大理國公認的皇太弟嗎?
不是他段譽名正言順的父親嗎?
怎麽會……
她的大腦完全無法處理這過於震撼的信息,一片混沌。
看著阿朱這副呆滯、茫然、仿佛世界觀被徹底摧毀的模樣,段譽的心疼得更厲害了。
但他知道,必須把話說透,必須將這最後的枷鎖徹底打碎!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穩、卻蘊含著無盡力量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完成了最後的宣告。
“所以,我再說一遍。”
“那又怎麽樣?”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阿朱的眼睛,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逃避。
然後,說出了那句最終極的、顛覆一切的話語。
“我又不是他兒子。”
“我段譽,與大理鎮南王段正淳,並無血緣關係。”
“你聽明白了嗎?阿朱。”
“我們,從來就不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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