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碎石如暴雨般砸落，吳一處猛地將戰刀從陣心抽出，刀身嗡鳴未絕，他已扯開嗓子大吼：“撤陣！所有人跟我走！”
    話音未落，又是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從頭頂滾下，砸在原本陣法中央的位置，瞬間將殘留的符文碾成粉末。吳一處眼角一抽，沒多看一眼，迅速掃視四周。塵霧彌漫，視線不足十步，耳邊盡是岩石斷裂的刺啦聲和隊員急促的喘息。
    “李鐵柱斷後！虞媚兒扶小王！貼左側岩壁前進！那裏塌得慢！”他一邊喊，一邊反手一刀劈開垂落的藤蔓，為隊伍清出一條窄道。
    李鐵柱應聲轉身，盾牌一橫，硬生生撞開一塊滾落的碎岩。他回頭吼了句：“隊長，洞口方向交給你了！”
    吳一處沒回話，迅速調出係統界麵。探查光波如漣漪般擴散，百米內地形數據飛速刷新。幾秒後，一個未受震波影響的凹陷點在東北方三百步外亮起——天然山洞，入口朝南，結構穩定。
    “東北三百步！有洞！”他抬手一指，“快！別停！”
    隊伍開始移動。小王腳踝被石塊擦傷，走路一瘸一拐，虞媚兒一手扶著他，一手撐著岩壁，臉色白得像紙。吳一處瞥見，眉頭一皺，卻沒有停下指揮的腳步。
    “李鐵柱！”他又喊，“扛一個！別讓任何人掉隊！”
    李鐵柱二話不說，轉身一把將小王甩上肩頭，罵了句：“你輕得跟雞崽似的，還走不動？”
    小王疼得齜牙：“我這不是傷了嗎！”
    “傷了也得走！再囉嗦把你扔岩縫裏喂耗子！”
    幾人苦笑出聲，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一絲。可還沒笑完，頭頂岩層又是一陣劇烈抖動，大片碎石簌簌落下，打得盾麵劈啪作響。
    “快！快！快！”吳一處連喊三聲，腳步不停，戰刀在前開路，劈開擋道的枯枝亂石。
    終於，山洞入口出現在前方。黑黢黢的洞口不高，僅容兩人並肩而入，但足夠避險。李鐵柱第一個衝進去，把小王放下，轉身又去接應後麵的人。
    虞媚兒踉蹌幾步，眼看就要跌倒，吳一處一把攬住她胳膊，低聲道：“再撐十秒，進去就安全了。”
    虞媚兒咬牙點頭，被他半推半扶著跨過洞口。最後一名隊員剛進洞，身後轟然巨響——一塊巨石砸落，正正堵住入口，激起的塵土撲了眾人一臉。
    洞內瞬間安靜。
    沒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吳一處背靠石壁，胸口起伏，迅速清點人數：“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李鐵柱抹了把臉，喘著粗氣，“一個沒少！”
    吳一處這才緩緩鬆了口氣，握刀的手微微一鬆，又立刻收緊。他沒坐下，而是走到洞口邊緣，伸手摸了摸那塊封堵的巨石，又抬頭看了看洞頂——還算穩固。
    他打開空間，取出幾支火折，哢地一捏，火苗騰起。昏黃的光暈照亮洞內五六米範圍，石壁粗糙，地麵坑窪，但沒有明顯裂痕。他又取出幾瓶應急藥劑，挨個分發。
    “先療傷，再說話。”他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虞媚兒接過藥劑，擰開喝了一口，苦得皺眉。吳一處瞥見，從空間又摸出一顆蜜丸遞過去：“上次打怪爆的，甜的，壓一壓。”
    虞媚兒愣了下，接過塞進嘴裏，嘴角微動：“你還留著這玩意兒？”
    “空間大，東西多，不占地方。”吳一處聳肩，“反正死不了，東西也不會丟，囤著總沒錯。”
    李鐵柱在一旁檢查肩甲，發現裂了一道口子，幹脆直接扯下來扔到角落：“這破甲早該換了，打完這仗，隊長你得請我們去城裏搓一頓。”
    “行啊，”吳一處靠在石壁上，戰刀橫放在腿上，“你想吃龍肉我都給你安排。”
    “別，龍太硬，硌牙。”李鐵柱咧嘴，“來隻烤全羊，再燙一壺酒，就夠意思了。”
    “你當我是財神爺？”吳一處笑罵，“打完邪神再說，別現在就開始畫餅。”
    小王坐在角落，一邊塗藥一邊抬頭：“隊長，咱們真能打贏？它剛才那一下，差點把山掀了。”
    吳一處沒立刻回答。他低頭看了看係統界麵，探查範圍仍在運轉，洞外震感未消，但頻率已降。他抬眼，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邪神還沒倒，但我們活著。”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隻要人還在，陣就能重布，仗就能再打。”
    洞內沉默了幾秒。
    李鐵柱忽然笑了：“說得對。它再猛，能猛過咱們隊長的複活？死一次掉一級，換個它半殘，血賺。”
    “你那是拿命賭。”虞媚兒低聲說。
    “可隊長敢賭，我們就敢跟。”李鐵柱拍了拍盾牌，“他往前衝，我們就在後頭砸石頭。”
    吳一處笑了笑，沒接話。他從空間取出一塊幹糧，掰成幾塊，分了出去。眾人默默吃著，氣氛漸漸緩和。
    虞媚兒靠在石壁上，手裏還攥著藥瓶，忽然輕聲問：“接下來怎麽辦？”
    吳一處咬了口幹糧，咽下後才說：“等震停，探路，重布陣。它剛才那一波是反撲，不是終結。它沒贏，我們也沒輸。”
    “可陣法節點全毀了。”小王嘀咕。
    “毀了就重建。”吳一處眼神一銳，“材料我有，人也在，怕什麽？”
    李鐵柱哈哈一笑：“就是！隊長空間裏啥都有，連十年前的過期符紙都囤著，布個陣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符紙我留著燒火用。”吳一處瞪他一眼，隨即也笑了。
    洞內氣氛終於鬆動。有人輕咳，有人活動傷腿，有人開始檢查裝備。吳一處卻始終沒放鬆警惕，目光時不時掃向洞口那塊巨石，耳朵聽著外麵斷續的崩塌聲。
    虞媚兒看著他，忽然說：“你就不累？”
    “累。”吳一處點頭，“但得撐著。”
    “那你現在可以歇會兒了。”她把蜜丸的空紙包輕輕放在他膝蓋上，“剛才那句‘進去就安全了’，我信了。”
    吳一處一愣，隨即笑了下，靠得更實了些。
    就在這時，洞頂忽然傳來細微的“咯”一聲，像是石塊輕微移位。
    所有人抬頭。
    吳一處猛地站起，戰刀橫在身前。
    洞頂的灰塵，正緩緩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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