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靜靜懸在空中，光帶清晰得能看見對麵街角那家熟悉的煎餅攤。吳一處收回按在係統界麵上的手，長出一口氣，肩頭一鬆。
    “行了，趙天霸的信號徹底斷了。”
    虞媚兒沒動，法杖還撐著水幕結界，指尖微微發抖。李鐵柱站在側翼，斧頭拄地，目光死死盯著通道深處那道模糊人影，喉嚨動了動。
    “你還看什麽呢？”吳一處轉過身，笑著拍了下李鐵柱肩膀，“等他出來請你喝奶茶？”
    李鐵柱咧了咧嘴，抬手撓頭：“我就是……總覺得這門後麵，不光是咱那個世界。”
    “當然不止。”吳一處聳肩，“還有火鍋、外賣、ifi，以及我出租屋床上那堆沒洗的襪子。”
    虞媚兒終於收了法杖，水幕嘩地散開，化作細雨落在地麵。她盯著吳一處，聲音輕但很穩：“你真要自己先進去？”
    “不是先進，是斷後。”他指了指頭頂漩渦，“這玩意兒像根水管，總得有人在最後擰開關。萬一漏水，我也好順手堵上。”
    “可你要是卡在中間呢？”她往前半步，“通道關閉，回不來怎麽辦？”
    吳一處眨了眨眼：“那我就在現實世界天天蹲你樓下，拿喇叭喊你名字，直到你開門為止——反正我空間裏存了三十個擴音器，夠用。”
    虞媚兒想笑，眼眶卻紅了。
    李鐵柱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裂縫殘痕，忽然開口：“老大，公會那邊……要是你三個月沒消息，我們還能不能繼續打祖瑪神殿副本？”
    “打！必須打！”吳一處轉身走向陣心邊緣，邊走邊說，“把沙巴克城給我守好了，裝備掉出來了先留著，別分。等我回來，咱們組隊刷教主，爆出來的裁決之杖——歸我。”
    “那你得活著回來。”李鐵柱握緊斧柄，“不然我白守那麽久，多虧。”
    “放心。”吳一處回頭一笑，“我這種人，命比蟑螂硬，複活都帶返廠保修的。”
    他站定在魔法陣邊緣，雙手插進褲兜，從空間裏取出一塊透明水晶板，輕輕放在陣心旁。這是他們最初穿越時留下的能量殘片，一直被他當紀念品收著。
    “這東西，你們幫我保管。”他說，“要是哪天我發現回不去，就靠它重新定位坐標。到時候，你們砸了它，能觸發一次定向召喚。”
    虞媚兒接過水晶，指尖微涼：“你要是一直沒信號……我們真能過去找你？”
    “理論上可以。”吳一處點頭，“但別輕易試。跨維度牽引風險大，搞不好會把你們扔到恐龍時代去遛彎。”
    李鐵柱悶聲問：“那我要是真去了史前，能不能順手滅了霸王龍？”
    “能，記得拍照發群。”吳一處認真點頭，“要是趕上它們開會，幫我問問為啥滅絕名單裏沒寫人類。”
    三人靜了一瞬，隨即同時笑了。
    笑聲落下，氣氛又沉下來。
    吳一處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意識沉入空間。
    眼前浮現出一排排整齊的儲物格，物品分類清晰：戰鬥類、材料類、生活類、紀念類。他一個個掃過去。
    神秘書籍，完好；
    穩定錨殘片，三塊齊全；
    通訊石板備份，五台，電量滿格；
    現實世界的舊照片，那張大學操場合影，邊角有點磨損，但還在。
    他伸手將照片取出來，看了一眼。畫麵裏自己穿著廉價t恤，站在人群邊緣，笑得拘謹。旁邊是虞媚兒，紮著馬尾，正低頭整理書包。
    “那時候……誰看得上我啊。”他低聲說，嘴角卻揚著。
    然後他將照片貼身放好，順手把能量水晶也塞進內袋，扣緊衣領。
    “這次回去，不能再是那個連麵試都不敢投簡曆的人了。”
    睜開眼時，他的眼神已經變了。
    不再是調侃逗笑的模樣，而是帶著一股沉到底的狠勁。
    他轉向李鐵柱，正色道：“從現在起，你代行會長職責。所有資源優先供給防禦體係，每天巡查三次結界狀態。要是發現任何異常波動——不管是不是趙天霸，立刻啟動‘赤月警報’。”
    李鐵柱挺直腰板：“明白。”
    “另外，把新兵訓練營提速，三個月內拉出一支能獨當一麵的隊伍。我不在的時候，瑪法不能亂。”
    “你要看到的是一個更強的公會。”李鐵柱重重點頭，“不是一座空城。”
    吳一處笑了，用力拍了他兩下：“好兄弟。”
    接著他看向虞媚兒。
    兩人對視幾秒，誰都沒說話。
    然後他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在怕什麽。”他說，“怕我這一走，就像當年突然出現在這裏一樣，再也沒個準信。”
    虞媚兒咬唇，沒點頭也沒搖頭。
    “但我跟你不一樣。”他聲音低了些，“以前我是追著你的背影跑的那個廢物，現在不一樣了。我在瑪法殺過龍，守過城，帶過千軍萬馬。可這些都不重要。”
    他頓了頓。
    “最重要的是，我終於能站在你麵前，堂堂正正地說一句——我喜歡你，很久了。所以我一定會回來，不是為了證明什麽，是因為你在這裏。”
    虞媚兒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但她笑了。
    “那你答應我，”她說，“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別一個人扛。你可以慫，可以跑，可以喊救命——但不準不回來。”
    “成交。”他咧嘴，“我要是敢失約，你就把我空間裏的泡麵全換成香菜味的。”
    她抽泣著點頭。
    吳一處鬆開手，退後一步，抬頭看向漩渦。
    光帶更加明亮，甚至能看清對麵一輛自行車歪倒在路邊，車筐裏還掛著半袋包子。
    “時間差不多了。”他說。
    他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確認所有關鍵物品都在位。空間穩固，係統無警報，身體狀態雖有疲憊，但足以支撐躍遷。
    他邁步踏上陣心邊緣的第一塊符文石。
    腳下傳來輕微的震動，像是大地在呼吸。
    “準備好了嗎？”他回頭問。
    李鐵柱橫斧立於原地，一聲不吭，隻是重重點了點頭。
    虞媚兒舉起法杖，重新撐起一層薄薄的防護罩，覆蓋整個陣區。
    “走吧。”她說，“我們在這兒等你回來。”
    吳一處笑了笑，抬起腳，緩緩邁入第二塊符文石。
    就在他落腳瞬間，胸口口袋裏的能量水晶突然輕輕震了一下。
    不是預警，也不是失控。
    而是一種……共鳴。
    像是對麵的世界，正在回應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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