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的空洞聲還在耳邊回蕩，吳一處盯著那麵青黑色的牆麵，掌心微微發燙。他沒再說話，隻是從空間裏取出第二枚銅錢，和之前那枚並排放在手心。
    “你又來這套？”虞媚兒瞥了一眼，“上次懸空還能解釋是能量牽引，這次雙錢同出，別告訴我你要現場算卦。”
    “這不是算卦。”他咧嘴，“這是校頻。單點感應隻能確定方向，雙點才能鎖定位移軌跡。你看——”
    兩枚銅錢同時震顫，緩緩升起，在離手五厘米處停穩。它們並未平行懸浮，而是形成一個傾斜夾角，尖端交匯指向牆體左上方三十度位置。
    “封印陣的激活節點在這裏。”吳一處伸手虛點，“而且不是一次性封閉，是循環自維持結構，像心跳一樣一縮一張。剛才我用火脈衝試探，等於踩了它一次呼吸節奏，現在得順著它的頻率走。”
    虞媚兒皺眉：“所以不能硬破？”
    “可以。”他聳肩，“但後果可能是整棟樓塌下來壓住我們，或者觸發某種遠程報警機製。我不喜歡戰鬥前先把底牌亮給別人看。”
    她輕哼一聲：“那你打算怎麽‘順節奏’？”
    “聽它的。”他閉上眼，手腕微抖，銅錢開始以極慢的速度旋轉，“係統探查顯示能量波動周期是四秒一組，三弱一強。我們要在最強脈衝來臨前半秒注入反向流，就像……插隊刷卡。”
    話音剛落，銅錢猛然一顫，表麵泛起細微紅光。
    “來了！”他睜眼喝道，“水壓準備！”
    虞媚兒早有準備，指尖凝出一線薄霧，輕輕覆上牆麵。霧氣接觸瞬間，原本冰涼的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淡藍色紋路，像是被喚醒的血管。
    “降溫完成，結構穩定！”她低聲道。
    吳一處抬手，掌心凝聚一團核桃大小的赤焰，不熾烈，卻帶著奇特的律動感。他深吸一口氣，在銅錢劇烈震顫的刹那，將火焰精準拍向那片符文交匯點。
    轟——
    沒有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嗡鳴，仿佛地底深處有人敲響了一口鐵鍾。
    牆麵裂開一道豎縫，灰塵簌簌落下。裂縫自行延展，左右分開，露出背後一條向下延伸的金屬階梯，鏽跡斑斑的扶手彎折成螺旋狀，像是某種遠古機械的殘骸。
    “成了。”他收起銅錢，順手塞進兜裏，“下次打副本記得帶音響，這動靜夠配個背景音樂。”
    虞媚兒翻了個白眼：“你現在還有心情玩梗？剛才那一下差點引動共振反噬，我手指都麻了。”
    “正因如此才要笑。”他邁步踏上台階，“越是危險越不能慌，一笑，氣勢就回來了。”
    階梯狹窄陡峭，兩人貼牆下行。空氣逐漸變得幹燥，帶著一絲金屬燒灼後的餘味。走了約莫二十米，前方出現一扇厚重的合金門，中央嵌著一塊水晶麵板，四周布滿斷裂的線纜。
    “斷電太久。”虞媚兒伸手摸了摸麵板邊緣，“但這裏的設計不像普通觀測站，倒像是……軍事級隔離艙。”
    吳一處沒答話，而是打開係統界麵，啟動環境探查。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檢測到低頻魔力輸入，來源未知，持續供能中】
    “怪事。”他嘀咕，“外部線路全廢了，可內部設備居然還在耗能。要麽有備用能源，要麽……”他抬頭看向天花板，“這地方本身就是個活體裝置。”
    虞媚兒忽然抬手示意安靜。她耳朵微動，低聲說：“有聲音，不是電子雜音，是……讀數聲。”
    “滴、滴、滴——滴——”
    緩慢而規律的蜂鳴從門後傳來，每三短一長，與之前空氣中感知到的節奏完全一致。
    “跟天象同步。”吳一處眼神一凜，“這玩意兒不是記錄儀，是接收器。”
    他嚐試用手推門，紋絲不動。又從空間翻找片刻，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插入水晶麵板下方的接口槽。
    “瑪法邊境繳獲的老式解碼器，本來想拿來修電動車，沒想到用在這兒。”
    銀針微微發亮，片刻後，麵板閃出微弱綠光，合金門發出“哢”的一聲，向內滑開。
    室內不大，約莫三十平米，中央擺著一台環形儀器，由七層同心圓盤組成，每一層都刻滿符號，最上方懸浮著一顆拳頭大的透明晶體，正隨著蜂鳴節奏明滅閃爍。
    四周牆壁掛滿顯示屏，多數黑屏，唯有正對門口的一塊仍在運行，上麵滾動著無數亂碼和波形圖。
    “這東西在監聽什麽？”虞媚兒走近控製台，發現台麵有個凹槽，形狀像鑰匙。
    吳一處繞到另一側，忽然蹲下身：“這兒有字。”
    地板上用粉筆畫了個簡易標記，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別碰主控，等我回來
    字跡潦草，墨色發灰，顯然有些年頭了，但能看出書寫者極為匆忙。
    “有人來過，還留了話。”虞媚兒皺眉，“可信嗎？”
    “真假不重要。”他站起身，“重要的是，他沒關掉機器，也沒毀數據，說明他還想回來繼續操作。這種人，通常不會設致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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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控製台前，盯著那塊仍在跳動的屏幕。係統探查功能反饋：【設備處於待機喚醒狀態，需輸入匹配頻率激活核心程序】
    “需要密碼？”虞媚兒問。
    “不，是共鳴。”他伸手按在晶體下方的基座上，“它在等一個特定的振動頻率，就像……認主。”
    他閉眼回憶，腦海中閃過羊皮卷上的星圖排列，日記裏記載的震動間隔，還有天空紫光閃動的節奏。
    三短，一長。
    他抬起右手，在基座邊緣輕輕敲擊三下，停頓一秒，再敲一下。
    滴——
    晶體驟然亮起，整台儀器發出低沉的啟動聲。圓盤開始緩緩轉動，方向相反，速度遞增。
    屏幕上亂碼消失，波形圖收斂成一條穩定曲線。緊接著，中央晶體投射出一片光影，扭曲幾秒後，顯現出一幅畫麵：
    無盡的紫色光流在虛空中翻湧，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麵。光潮中央，一道巨大的裂隙緩緩張開，邊緣不斷剝落光屑，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正在掙脫束縛。
    而在裂隙深處，隱約可見一個輪廓——高聳、對稱、帶有尖塔狀突起，不似自然形成，更像是……建築。
    “那是？”虞媚兒瞳孔微縮。
    “不知道。”吳一處聲音低沉，“但從比例估算，那東西至少有十公裏高。”
    “它在動。”她指著畫麵邊緣，“光流不是隨機翻騰，是在圍著它旋轉，像……供能。”
    儀器嗡鳴加劇，投影畫麵突然抖動。晶體光芒忽明忽暗，似乎承受著巨大壓力。
    “不穩定！”虞媚兒伸手想去關機，卻被吳一處攔住。
    “等等！”他盯著屏幕右下角，那裏浮現出一串倒計時：715948
    數字正在緩慢減少。
    “這不是錄像。”他喃喃道，“是實時信號。我們在看的，是正在發生的事。”
    虞媚兒猛地回頭：“你說這機器連通的是那個地方？”
    “不止。”他目光掃過儀器底部一條未斷裂的管線，一直延伸至地下深處，“它不隻是接收，還在回應。每一次脈衝，都在給那邊輸送能量。”
    她臉色發白：“所以那些地震、天光，都是它運作的副作用？”
    “準確說，是開機前的預熱。”他冷笑，“有人三十年前就開始為這一天做準備了。而我們現在，正站在開關旁邊。”
    他伸手想調出更多參數，手指剛觸碰到控製台，投影畫麵突然劇烈晃動。那道裂隙中的輪廓似乎有所察覺，整體微微偏轉，仿佛……朝著鏡頭方向看了一眼。
    就在此時，儀器發出尖銳警報，晶體光芒驟暗。
    吳一處迅速調出係統界麵，發現能量讀數飆升至臨界值。
    “超載了！”他一把拉住虞媚兒後退兩步，“這破機器撐不住高精度傳輸！”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悶響，晶體表麵裂開一道細紋，投影戛然而止。
    密室內重歸昏暗，隻剩下儀器運轉的低鳴。
    兩人站在原地，呼吸幾乎停滯。
    過了幾秒，虞媚兒才開口：“它看到我們了。”
    吳一處沒回答，而是死死盯著那道裂縫消失的位置。他的手還搭在控製台上，指尖微微發抖。
    不是因為害怕。
    是因為興奮。
    “終於。”他嘴角揚起，“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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