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刃貫穿咽喉的刹那，那團黑霧像是被擠出體外的殘渣，順著傷口緩緩溢出。首領的身體晃了晃，雙膝終於支撐不住，重重砸在陣法殘骸上。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喉嚨裏咯咯作響，像是破舊風箱在抽動。
    吳一處沒敢鬆勁，右臂火辣辣地疼，皮肉焦黑一片，但他還是咬牙往前衝了兩步。係統界麵在眼前快速刷新：【目標生命體征急劇下降，魔力波動趨近於零，威脅等級降至d級】。
    “還沒死透。”他低聲說，一邊從空間裏抽出一卷泛著銀光的鎖鏈。
    虞媚兒站在原地沒動，指尖還殘留著水元素的微光。她盯著那團黑霧，眉頭輕皺：“這東西……不像普通的魔力。”
    “管它像不像，先捆結實了再說。”吳一處單膝壓住首領後背，哢哢幾聲將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後。鎖鏈自動纏繞上去，每一圈收緊時都冒出淡淡的符文光點，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壓製什麽。
    “你從哪搞來的這玩意？”虞媚兒走過來，蹲在一旁，伸手碰了碰鎖鏈表麵。
    “上次打那個會分身的老妖怪，爆出來的。”吳一處喘了口氣，“當時覺得沉得要命，差點扔了，還好留著了。”
    虞媚兒瞥他一眼：“你空間裏一堆破爛，能用上的還真不多。”
    “嘿，我這是未雨綢繆懂不懂？你看現在，關鍵時刻不就派上用場了？”吳一處咧嘴一笑，隨即悶哼一聲，右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虞媚兒立刻收起調侃神色，抬手凝聚水流，在他傷口處輕輕一抹。清涼感瞬間蔓延開來，燒灼感減輕了不少。
    “別亂動，這傷得處理。”她說。
    “等會兒，先把這家夥搞定。”吳一處用力拽了拽鎖鏈，確認已經牢牢固定。他低頭看向首領的臉——原本陰鷙的眼神此刻黯淡無光，嘴角卻仍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你還笑？”吳一處忍不住踢了他小腿一腳，“骨頭都快散了還裝深沉？”
    首領眼皮顫了顫，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你們……贏不了結局。”
    “我們也沒想贏結局，就想把你這張臉按在地上踩幾腳。”吳一處拍了拍他腦袋，“現在踩完了，挺爽。”
    虞媚兒輕咳兩聲：“正經點，他說這話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也沒用了。”吳一處站起身，環顧四周。洞穴裏的紫煙正在慢慢消散，地麵裂痕中不再噴湧魔力，整個空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滴水聲偶爾響起。
    他掏出一枚照明水晶，往地上一放，柔和的光鋪開一圈。陣法中央的符文已經碎裂大半，五色流轉徹底停滯，隻剩下一縷殘餘的能量在緩慢逸散。
    “儀式確實中斷了。”虞媚兒檢查了一圈，“能量回路斷了，核心節點也被你的刀劈歪了，短時間內沒人能重啟。”
    “那就夠了。”吳一處活動了下肩膀，“拖到援軍來就行。”
    他伸手進空間，摸出一塊通訊水晶。剛準備激活，首領突然發出一聲低笑。
    “你們……以為抓住我，就能阻止一切？”
    吳一處停下動作，低頭看他：“不然呢？你還指望有人來救你？兄弟，你這造型現在連隻老鼠都嚇不跑。”
    “我不是……關鍵。”首領艱難地轉過頭，眼神直勾勾盯著吳一處，“我隻是……執行者。”
    “哦，原來你是打工人？”吳一處挑眉，“那你老板在哪？報個工號我記一下，回頭順藤摸瓜找上門去。”
    虞媚兒拉了他一把：“別跟他廢話，這種人最喜歡拖延時間。”
    “我知道。”吳一處聳肩，“但我就好這口，聽反派臨死前放狠話，特別提神。”
    首領嘴角扯動了一下：“你們……永遠不知道門後麵是什麽……當它打開時……沒有人能站著看完結局。”
    “門？”虞媚兒皺眉，“什麽門？”
    吳一處擺手打斷：“別問，問就是又要搞大事。這種台詞我都聽過八百遍了，每次都是‘宇宙即將毀滅’‘世界迎來終焉’，結果最後發現隻是某個家夥家的地下室漏水。”
    他重新舉起通訊水晶，手指剛觸碰到表麵，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水晶沒有反應。
    他又試了一次，依然毫無動靜。
    “壞了？”虞媚兒湊過來。
    “不可能。”吳一處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可是盟重城特供款，防水防火防雷劈，還能抗精神幹擾，怎麽會失靈？”
    “會不會是這裏的環境影響？”虞媚兒指向洞穴深處，“剛才那陣法殘留的能量還沒完全散掉，可能形成了屏蔽場。”
    “有道理。”吳一處把水晶塞回去，換了個方向又試了幾次，依舊無效。
    “看來得等出去再聯係。”他說，“反正這家夥也跑不了。”
    虞媚兒點點頭，退到他身邊：“我來警戒，你處理下傷口。”
    吳一處應了一聲，從空間取出一瓶藥膏。揭開外衣時，整塊焦黑的皮膚差點跟著布料撕下來。他倒吸一口冷氣，抹上藥膏後頓時感覺像是被冰水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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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是你上次從藥師公會搶來的？”虞媚兒問。
    “借的！那是正當交易！”吳一處瞪眼，“人家欠我人情，我拿點藥怎麽了？再說了，效果不是挺好？”
    “嗯，至少你現在還能跳腳罵人。”虞媚兒笑了笑。
    兩人短暫沉默下來，洞穴內的氣氛稍稍鬆弛了些。首領閉著眼睛，像是昏過去了，鎖鏈上的符文依舊穩定閃爍，說明壓製有效。
    吳一處靠在一塊岩石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打了這麽久，終於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了。雖然過程驚險，命核碎片都用了，但好歹沒真死一次。
    “你說，上麵會怎麽處置他？”虞媚兒輕聲問。
    “關起來唄。”吳一處懶洋洋地說，“找個地牢，天天喂涼白開，讓他反省人生。”
    “你不覺得……太簡單了嗎？”
    “哪有簡單的事？”吳一處坐直了些，“能把陣法布置成那樣的人，背後肯定有一堆麻煩等著咱們。但現在嘛，先歇會兒，天塌下來也等我緩過這口氣再說。”
    虞媚兒看著他疲憊的樣子，沒再說話，隻是默默把手放在他未受傷的左臂上，輕輕按了按。
    就在這時，首領的身體猛地一震。
    鎖鏈上的符文驟然亮起紅光，嗡鳴聲大作。
    吳一處瞬間彈起：“怎麽回事？！”
    “他在試圖激活某種共鳴！”虞媚兒迅速後撤，同時凝結出一麵水盾擋在前方。
    首領的胸口劇烈起伏，盡管被封印，體內竟仍有微弱魔力在流動。他的嘴唇微微開合，發出一種古怪的音節，像是某種古老語言的殘片。
    吳一處二話不說，從空間掏出一塊布團，直接塞進他嘴裏。
    “閉嘴！你以為你是廣播電台啊，還能自動播放遺言？”
    那聲音戛然而止。
    符文紅光漸漸平息，鎖鏈恢複常態。
    洞穴重歸寂靜。
    吳一處喘著粗氣，盯著首領看了足足十秒，確定他不會再鬧幺蛾子，才鬆了口氣。
    “下次帶個耳塞來堵他。”他說。
    虞媚兒忍不住笑出聲：“你真是……一點不怕得罪人。”
    “得罪人？”吳一處咧嘴，“我都把他綁成粽子了，還在乎多塞塊布？”
    他轉身走向洞口方向，抬頭看了看岩壁縫隙透進的一絲微光。
    “天應該快亮了。”
    虞媚兒走到他身旁，輕聲說：“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知道。”吳一處握緊拳頭，掌心傳來藥膏帶來的清涼感，“但這一步，總算走完了。”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被牢牢束縛在地的首領，那人閉著眼，仿佛睡著了。
    吳一處從空間取出一枚新的通訊水晶，雙手握住，用力捏碎。
    淡藍色的光芒升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微弱的信號波紋，緩緩向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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