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傳來一絲微弱的震動，吳一處立刻繃緊小腿肌肉，硬生生將踩下去的力道收住一半。他沒動，虞媚兒也沒動，兩人像被凍在原地。
    “別抬腳。”他低聲道，眼睛死死盯著係統界麵上跳動的數據流，“這板子隻傳信號不炸人，但你一抬，它就判定你撤退，反向觸發警報升級。”
    虞媚兒指尖微微一顫，水汽在掌心凝成薄霧又散開。她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吳一處屏住呼吸，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調出探查界麵。一圈淡藍色光波從他身上擴散出去，穿透牆壁、地板、符文陣列，九個紅點在視野中浮現，像是埋藏在暗處的毒蛇，靜靜等待獵物踏入陷阱腹地。
    “左邊三組連環扣，火係是假象，底下壓著冰雷陣。”他語速極快，“你用水脈衝打頻率差，別用高壓水刃，那玩意會激共鳴。”
    虞媚兒眉梢一挑：“你還懂機關原理？”
    “不懂。”他咧嘴一笑，“但我有係統，它說啥我幹啥。”
    她輕哼一聲，雙手緩緩抬起，掌心朝下，指尖劃出一道弧線。水流無聲湧出，在地麵鋪開一層幾乎看不見的薄膜，順著符文縫隙滲入。
    幾秒後，第一塊牆麵的紅光開始閃爍，像是信號不良的燈泡，忽明忽暗。
    “成了？”她問。
    “差一點。”吳一處盯著數據波動，“再壓0.3秒，等能量回流斷檔。”
    虞媚兒咬牙，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水流頻率驟然降低半拍。
    哢。
    一聲輕響，像是鎖扣鬆開，整片區域的符文同時熄滅。
    “漂亮！”吳一處忍不住叫了一聲，“這手控場絕了，比我當年打副本搶boss還穩。”
    “少貧。”她白他一眼，“下一組呢？”
    “中央這個最要命。”他指了指走廊中段的地磚，“主控節點，連著兩邊發射孔。三十秒自動重置，咱們得在它重啟前拆了晶核。”
    虞媚兒皺眉：“探測水晶一直轉，死角太少。”
    “我來引開視線。”吳一處活動了下手腕，“你記不記得咱倆高中體育課偷溜去網吧，我假裝摔跤，你趁機翻牆那次？”
    “記得。”她冷笑，“結果你真摔了，膝蓋磕破一大塊。”
    “這次不會。”他眨眨眼，“我可是22級冒險者，不是當年那個跑兩步就喘的學渣。”
    話音未落，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故意讓左腳重重踩在第二塊壓力板上。
    警報聲瞬間拉高半個音調，頭頂三顆探測水晶齊齊轉向他，紅光鎖定肩部位置。
    虞媚兒抓住機會，貼著右側牆根疾行，腳步輕得像貓。她繞到一處通風口下方，借著金屬凸起遮住身形，雙手迅速結印。
    一道冰刃在掌心成型，通體透明，邊緣泛著冷光。
    “角度偏左七度！”吳一處在遠處喊，“再往下壓兩寸！接縫在下麵！”
    她調整手勢，冰刃微微傾斜，猛然刺出。
    叮——
    細微的撞擊聲響起，晶核表麵裂開一道細紋。
    “再來！”吳一處大吼。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第二道冰刃凝聚更快，幾乎是甩手而出。
    這一次，冰刃精準嵌入裂縫，深入三分。
    整條走廊猛地一震，兩側發射孔“哢噠”作響，開始緩緩閉合。牆上符文逐一熄滅，隻剩下零星幾點殘光還在苟延殘喘。
    “搞定！”吳一處鬆了口氣，正要往後退，忽然瞳孔一縮。
    “別動！”他厲聲喝止。
    虞媚兒僵在原地。
    “最後這塊地磚有問題。”他蹲下身，從空間取出一枚塵珠，輕輕拋向前方空地。
    塵珠落地，瞬間爆開一團灰煙，空氣中彌漫出淡淡的苦味。
    “毒霧噴口。”他冷笑，“還挺陰，連呼吸節奏都能監測。”
    虞媚兒眯眼：“靜止太久也會觸發？”
    “對。”吳一處站起身，“所以不能停，也不能跑太快，得保持‘正常行走’的頻率。”
    “你有辦法？”
    “當然。”他從空間摸出兩張輕型浮行符，“一人一張，貼鞋底，我們交替前進。你先走五步，我跟上，換我走五步，你再跟。別斷節奏。”
    虞媚兒接過符紙，貼在靴底。符紙微微發亮，她整個人輕了一圈。
    “準備好了？”她問。
    “隨時。”他把另一張貼好，活動了下腳踝。
    “我先。”
    她邁出第一步，浮行符生效，身體微微離地，動作流暢如滑行。五步之後，她側身靠牆，給吳一處讓出通道。
    吳一處緊跟著啟動，雙腳離地寸許，速度均勻推進。五步到位，他轉身背對前方，做出警戒姿態。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交錯前行，像在跳一支詭異的雙人舞。
    第三輪交換時，虞媚兒剛踏出第三步，頭頂探測水晶忽然加速旋轉，紅光掃過她的腳踝。
    “糟了！”她低呼。
    吳一處反應極快，猛地將手中魔能槍往地上一插，槍口釋放出一小股電弧，故意製造幹擾信號。
    探測水晶果然被吸引，轉向槍支方向。
    “繼續！”他吼。
    虞媚兒咬牙完成剩餘兩步，順利抵達鐵門內側。
    吳一處最後一個衝刺，落地瞬間收回魔能槍，兩人背靠冰冷金屬牆，胸口起伏。
    “全清了？”她問。
    “外圍陷阱全部失效。”他收起係統界麵，握緊手中的魔能槍，“現在隻剩這扇門，和裏麵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
    虞媚兒掌心再次凝聚出一層薄薄水膜，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走廊深處，機械運轉聲漸漸平息，隻剩下微弱的能量嗡鳴。
    吳一處盯著那條僅剩半米寬的鐵門縫隙，咧嘴一笑：“你說，他們會不會以為咱們被堵在外麵，正得意呢？”
    “可能吧。”虞媚兒淡淡道，“等會兒開門的時候，記得別笑得太嚇人。”
    “放心。”他活動了下手肘，“我一向以親和力著稱。”
    他抬腿往前走了半步，腳尖碰到了最後一塊地磚邊緣。
    就在這一刻，地麵毫無征兆地亮起一圈幽綠色符文，像是沉睡的野獸突然睜開了眼睛。
    吳一處眼神一凜，立刻後撤，卻發現虞媚兒的手已經按在了鐵門內側的控製麵板上。
    “別碰！”他大喊。
    可她的手指已經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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