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裏的紅光映在臉上，吳一處的手指還搭在冰冷的金屬把手上，卻沒有再往前推。
    他屏住呼吸，眼睛眯成一條線，透過那道窄得幾乎看不見的縫隙，死死盯著房間內部。控製台上的符文燈仍在跳動，滴答聲像心跳一樣規律。那人影抬手的動作停住了，指尖懸在按鈕上方，遲遲未落。
    “別動。”吳一處用氣音說，右手輕輕往後一擺，示意虞媚兒後撤半步。
    她立刻會意，腳尖點地，緩緩向側後方挪移，浮行符的微光在鞋底閃爍了一下，隨即被她用掌心壓住，光芒瞬間熄滅。
    吳一處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係統，探查模式，靜音掃描。”
    界麵無聲彈出，綠色光波自他雙目擴散，迅速覆蓋整個房間。數據流飛速滾動——【目標：低階操作員，魔力等級32，無戰鬥配置，非核心成員】【能量流向：右側牆體深層，存在隱蔽通道】【環境警戒等級：中高，地麵鋪設震動感應層】
    他眼神一凝，嘴角微微抽動。
    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但這人操控的係統，正連著某個更深的節點。
    “走。”他低聲說，“隔壁有動靜。”
    虞媚兒沒問為什麽，隻點了點頭。兩人貼著牆根，像影子一樣滑向走廊盡頭。腳步輕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先由吳一處用槍管末端試探地麵，確認無異常反饋後再落腳。
    十米外，一道不起眼的通風口下方，牆麵有一道極細的接縫，在昏暗光線下幾乎無法察覺。
    吳一處蹲下身，從空間取出一塊巴掌大的晶片，表麵布滿裂紋，像是從什麽設備上硬掰下來的殘骸。
    “這是之前那個電弧裝置裏的共振片，還能用一次。”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晶片貼在牆縫邊緣，“係統增幅開啟，聽聲辨位。”
    晶片微微震顫，一絲極其細微的嗡鳴順著牆體傳來。
    他閉上眼，耳朵捕捉著那股頻率。
    起初是模糊的雜音，接著，聲音逐漸清晰。
    “……第七號塔已完成充能，隻需主控指令激活。”
    “共鳴頻率校準完畢，七日內可同步引爆。”
    “瑪法城、天霜穀、鐵脊嶺……所有節點都將陷入混亂。”
    吳一處猛地睜眼，瞳孔收縮。
    這不是普通的襲擊計劃，這是要把整個大陸的能量脈絡炸成碎片。
    他轉頭看向虞媚兒，後者正凝神傾聽，指尖輕輕觸碰牆麵，一層薄如蟬翼的水膜正沿著磚縫蔓延，緩慢向上攀爬。
    水膜接觸到天花板時，忽然變得透明反光，像一麵極小的鏡子，映出隔壁房間的一角景象。
    圓桌。
    四名黑袍人圍坐其中。
    中央懸浮著一幅立體地圖，正是瑪法大陸全境，數十個紅點分布在各大城市與礦脈樞紐之間。
    其中一人站起身，聲音低沉：“餘波重啟計劃，必須萬無一失。吳一處那邊……最近動作頻繁，派人盯緊了。”
    吳一處心頭一跳。
    他們在討論自己。
    虞媚兒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水膜邊緣泛起一圈漣漪，但她很快穩住，不讓畫麵扭曲。
    “趙天霸的勢力已經被我們滲透三分之二，隻要他在明麵上動手，我們就順勢接管。”另一人冷笑，“至於那個學渣出身的小隊長，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等我們塔群啟動，他連灰都不會剩下。”
    吳一處咧了咧嘴，沒說話，隻是從空間裏摸出一張紙條，用筆快速寫下幾個字：四人，中高戰力，門口有感應粉，不能硬闖。
    他把紙條遞給虞媚兒，她看完後輕輕點頭，眼神冷靜。
    就在這時，屋內一名黑袍人忽然起身，朝門口走去。
    吳一處反應極快，一把拉過虞媚兒，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前方，同時將氣息壓到最低。係統自動啟動隱匿波動功能，消耗一點能量，讓兩人的存在感瞬間降至冰點。
    那人的腳步在門前停下。
    低頭。
    盯著地麵那層幾乎看不見的白色粉末。
    吳一處能感覺到虞媚兒的呼吸貼著自己的肩膀，輕微而克製。
    一秒。
    兩秒。
    那人抬起腳，輕輕碾了碾地麵，確認粉末未被擾動，這才轉身回去。
    “差點。”虞媚兒鬆了口氣，嘴唇幾乎沒張開，聲音比蚊子還輕。
    吳一處卻沒放鬆，反而更緊地盯著那扇門。係統再次掃描，標記出四人的位置、魔力波動強度、隨身武器類型——一個帶鏈刃，一個藏袖箭，兩個手持法杖，明顯都是久經訓練的老手。
    “這幫人不是普通打手。”他在心裏盤算，“是衝著徹底改寫格局來的。”
    他悄悄從空間取出一張折疊好的戰術圖，攤開在掌心。這是他早前根據多次偵查手繪的地下結構草圖，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對照係統反饋的能量流向，他迅速圈出一條潛入路線：通風管道→夾層走廊→控製室後方檢修口。
    風險極高，但隻有這一條路能避開正麵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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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看虞媚兒，眼神堅定。
    她讀懂了他的意思，輕輕點頭。
    突襲隻能有一次機會，必須精準到秒。
    吳一處收回圖紙，重新塞進空間，順手又摸出兩枚小型震蕩彈、一瓶解毒劑、三張浮行符——全部放在最容易取用的位置。
    然後他靠在牆邊，閉了下眼，調整呼吸節奏。
    不是害怕。
    是準備。
    他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一群想毀掉整個大陸秩序的人，而他自己，隻是一個曾經在現實世界連掛科都不敢跟老師對視的學渣。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空間，有係統，有並肩作戰的夥伴。
    更重要的是，他不再逃避。
    “你說過，學渣也能當總指揮。”虞媚兒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笑意。
    “我說過？”吳一處睜眼，挑眉。
    “上一回炸敵方補給站之前，你就是這麽吹的。”
    “那不是吹。”他笑了，“那是預告。”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再多話。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遠處，控製室內那滴答作響的符文燈依舊閃爍，像是倒計時的心跳。
    吳一處緩緩站直身體，一隻手按在通風口的金屬蓋上。
    螺絲鏽死了。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多功能工具刀，插入縫隙，輕輕撬動。
    第一顆螺絲鬆動。
    第二顆發出輕微的“哢”聲。
    他頓住，側耳傾聽。
    屋內對話仍在繼續。
    “……隻要能量塔啟動，整個瑪法大陸的魔網就會崩潰，所有依賴係統的公會都將癱瘓。”
    “包括吳一處的那個小破團？”
    “包括他。”
    吳一處嘴角揚起，低聲道：“你們忘了件事。”
    虞媚兒問：“什麽？”
    “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係統崩潰。”他用力一擰，最後一顆螺絲脫落，“畢竟，我的金手指本來就不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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