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縫外的風沙還在打旋，吳一處的手掌卻已經從門框上收回。他沒再推，也沒說話，隻是緩緩後退半步，肩膀輕輕一撞，虞媚兒立刻會意，兩人同時向兩側閃開。
    頭頂的承重梁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某種齒輪終於咬合到位。
    “不是倒計時開始的聲音。”吳一處低聲道，“是啟動聲。”
    虞媚兒眼神一凝：“真正的‘沉船計劃’？”
    “對。”他快速調出係統界麵，一圈淡藍光紋在視野中擴散，“屋頂有三處結構正在位移，地底能量線升溫明顯，這地方撐不了太久。”
    “那還等什麽？”她法杖微抬，指尖掠過杖身一道刻痕，“走主門還是找側路？”
    “主門。”吳一處果斷道，“他們以為我們會躲，所以機關多半集中在內部通道。外麵雖然危險，但活人總比死機關好對付。”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朝倉庫中央快步移動。虞媚兒緊隨其後，腳步輕而穩，每一步都避開地上散落的碎鐵片。
    貨棧區的木箱橫七豎八倒著，像被誰粗暴翻檢過一遍。吳一處眼角掃過那些空蕩的櫃子，心裏冷笑——你們炸吧，反正該拿的我們早就收好了。
    剛越過第三排貨架，西北方向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悶響。
    鐵門被炸飛了。
    火光夾著黑煙衝天而起，碎屑四濺。緊接著，東南和正前方兩扇厚重鐵門也接連爆開，三股人影從煙塵中衝入，動作整齊劃一，落地即成扇形包圍之勢。
    黑袍，蒙麵，肩甲上烙著波浪狀暗紋。
    “漁網組。”虞媚兒低聲說，“外圍精銳。”
    “不止。”吳一處眯眼，“帶頭的那個，手裏拿的是斷鏈雙鉤——那是餘波早期執法隊的製式武器。”
    話音剛落，那名頭目已踏前兩步。他身高近九尺，左臂粗得不像常人，雙鉤在掌心緩緩旋轉，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
    “你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他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鐵，“交出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
    吳一處笑了：“痛快？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就是別人替我安排結局。”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將虞媚兒往身後拉了半步，左手迅速在空間中一抓——屏障符瞬間激活，一層近乎透明的能量膜浮現在兩人前方。
    幾乎同一刹那，敵陣後排一名弓手拉開長弓，箭尖泛起幽綠光芒。
    嗖！
    破空聲響起，箭矢撞上屏障，炸開一團紫色火花。能量膜劇烈波動，但沒有破裂。
    “防住了。”虞媚兒低語。
    “一次可以，兩次難說。”吳一處盯著對方陣型，“他們不是來談判的，是來清場的。”
    “那就別讓他們站穩腳跟。”虞媚兒法杖點地，杖尾劃出一道銀線，口中輕念咒文。地麵瞬間浮現出一圈複雜的紋路，邊緣微微發亮。
    “臨時阻滯陣？”吳一處挑眉。
    “能拖五秒。”她點頭，“夠你做點小動作了。”
    “五秒？”他咧嘴一笑，“我要的可不止這點時間。”
    係統探查功能全開，方圓百米內敵我位置清晰浮現。吳一處目光鎖定右側通風管道入口——那裏尚未被封鎖，且距離最近。
    “計劃改一下。”他壓低聲音，“你施法後立刻往右撤，我去引火力。”
    “你瘋了？”虞媚兒皺眉，“正麵十六個人，還有個 boss 級的站著看戲。”
    “正因為有個 boss 在看戲，我才敢賭。”吳一處聳肩，“他不出手，說明他在等什麽。這種人最愛裝逼，最喜歡看著獵物掙紮。咱們就給他看點熱鬧。”
    她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笑了：“你總是這樣，越危險越愛開玩笑。”
    “不然呢？”他眨眨眼，“哭著求他們放過咱們？”
    虞媚兒搖頭，抬手將法杖頂端水晶擰下半圈，一道微光閃過，魔力波動驟然增強。
    “三秒後發動。”她說，“別死得太難看。”
    “放心，我要是掛了，你也跑不掉。”吳一處握緊係統終端，“咱們可是綁定隊友。”
    她沒回話，隻是深吸一口氣，法杖重重頓地。
    嗡——
    銀色陣紋瞬間擴散，如同水波般向前湧去。最先衝上前的四名戰士腳步猛地一滯，像是踩進了泥沼，動作遲緩了近半拍。
    就是現在！
    吳一處猛地前衝，右手一揚，三枚閃光符呈三角形甩出。強光炸裂的瞬間，他已貼著貨架邊緣疾奔，直撲主門方向。
    “攔住他！”頭目怒吼。
    兩名戰士立刻轉向攔截，長刀橫斬而來。吳一處不閃不避，左手在空間中一掏，一麵青銅小盾彈出掌心，硬生生扛下一刀。
    鐺！
    火星四濺，盾牌凹了一角，但他借力一躍，竟踩著對方肩膀翻身而過。
    “漂亮！”他在空中吹了聲口哨，“小時候跳房子練出來的！”
    虞媚兒趁機向右疾退，法杖揮動間灑下一片星點狀光塵，落在通風管下方的支架上。那些鏽跡斑斑的金屬構件頓時泛起淡淡藍光，仿佛被注入了短暫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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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目冷眼看著這一切，忽然抬起左手，掌心朝下輕輕一壓。
    所有人停下動作。
    戰場瞬間安靜。
    “挺能鬧。”他緩緩開口，“可惜啊，你們忘了這地方馬上就要塌了。”
    吳一處站定，喘了口氣：“塌了又怎樣？大不了同歸於盡。”
    “你不明白。”頭目冷笑，“‘沉船計劃’不隻是炸倉庫。這座建築的地基早就被掏空，下麵埋了三百斤爆裂礦粉。你們現在站的地方，是最後一塊穩定區域。”
    虞媚兒臉色微變。
    吳一處卻笑得更歡：“所以你是想嚇唬我們留下來陪你一起炸？”
    “不。”頭目緩緩舉起雙鉤，“我是想讓你們親眼看著出口被封死，然後再慢慢跪下來求我。”
    話音落下，頭頂猛然傳來一陣劇烈震動。
    一塊混凝土從天花板墜落，砸在不遠處的鐵架上，發出巨響。灰塵簌簌落下，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糊味。
    係統提示在吳一處視野中閃爍：【檢測到結構性崩塌風險，預計剩餘安全時間：7分12秒】
    “七分鍾？”他摸了摸下巴，“說實話，比我預估的多了快三分鍾。”
    虞媚兒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還能走通風水管嗎？”
    “能。”他盯著那根鏽跡斑斑的管道，“但得先解決這群擋路的。”
    “那就別廢話了。”她法杖高舉，“一起上？”
    “一起上。”吳一處從空間取出一把短斧，掂了掂重量，“不過這次換我掩護你。”
    “難得見你主動英勇一回。”她嘴角微揚。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忽然抬頭，直視對麵頭目，“你根本不敢現在動手殺我們。”
    頭目瞳孔一縮。
    “你在等命令。”吳一處一步步向前，“你在等‘鑰匙’確認結果。隻要我們還活著，就有機會套出情報。所以你不會讓我們死得太快。”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頭目沉默片刻，忽然低笑起來：“聰明。可惜聰明人……”
    他雙鉤猛然交叉，厲聲喝道：“——活不長久！”
    所有黑袍戰士同時踏步向前。
    吳一處握緊短斧，虞媚兒法杖微揚，兩人背靠背站立，目光如炬。
    倉庫頂部又是一陣劇震，一根鋼梁斷裂墜下，砸在主門前堆起的雜物上，騰起大片煙塵。
    出口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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