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一把將跪在地上的俘虜拽起，那人身子一抖，頭盔哐當掉在地上，露出一張滿是冷汗的臉。他嘴唇哆嗦著，眼神往旁邊幾個同伴身上瞟。
    “剛才你說我們進來會鬆動封印？”吳一處聲音不高，卻像錘子敲鐵皮，“那你們死守這兒，到底是想封還是想破？”
    那人張了張嘴，還沒出聲，邊上另一個突然扭過頭去，像是在忍笑。
    吳一處眉毛一挑：“還有心情樂？看來是覺得我不敢動手？”
    虞媚兒站在一旁，短杖輕輕點地，沒有說話，但指尖微微泛起一層淡藍光暈。她沒施展魔法，可空氣裏多了股壓迫感，像是暴雨前低沉的天。
    被拎著的俘虜呼吸急促起來，喉結上下滾動：“我……我隻是個小角色，真不知道上麵的事……”
    “小角色？”吳一處從空間裏抽出一張符紙，在他眼前晃了晃，“這玩意兒叫‘痛覺放大符’，貼哪兒疼哪兒。聽說有人被貼在腳底板上，疼得把牙都咬碎了。”
    那人臉色刷白：“你不能這麽幹！這是違反審訊規則的！”
    “哦？”吳一處咧嘴一笑，“你還知道有規則？那你告訴我，誰定的？趙天霸？還是那個躲在地底畫眼睛的神秘組織？”
    對方猛地閉嘴。
    吳一處也不惱，轉頭看向其餘幾人：“你們也一樣，現在不說，待會兒每人貼三張符——手心、膝蓋、後頸。我保證，說出來的時候，嘴比腦子快。”
    沉默再次蔓延。
    半晌，角落裏一個一直低頭的俘虜忽然開口：“他們……本來不打算在這兒跟你們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過去。
    吳一處鬆開手裏那人，緩步走過去：“繼續說。”
    “原計劃是引你們進陷阱，然後撤。”那人聲音發虛，“隻要拖住你們兩個小時，其他據點的人就能完成集結。我們在東邊三十裏外有個臨時營地，信號塔已經架好了，就等指令發動第二次行動。”
    虞媚兒眉頭微皺：“第二次行動？目標是什麽？”
    “不清楚具體目標……隻知道要搶一樣東西。”那人搖頭，“說是你們公會剛繳獲的那批物資裏有一件關鍵道具，必須奪回來。”
    吳一處冷笑：“所以你們一邊說我們破壞封印，一邊又惦記我們的戰利品？編故事能不能統一口徑？”
    “我沒騙你！”那人急了，“是真的！他們連代號都起了——‘破曉計劃’。一旦啟動，瑪法北境所有小勢力都會收到召喚，集中兵力反撲你們主城！”
    “三十裏外的營地……”吳一處摸著下巴，“信號塔是誰建的？趙天霸親自來的？”
    “不是他。”俘虜搖頭，“是個戴麵具的女人，穿黑袍，走路沒聲音。她負責統籌全局，趙天霸隻是前線指揮之一。”
    虞媚兒看了吳一處一眼：“聽上去不像普通手下。”
    “當然不是。”吳一處眯眼，“能讓趙天霸聽命，還掌握這麽多資源，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的網。”
    他蹲下來，盯著那俘虜：“營地現在有多少人？裝備水平怎麽樣？”
    “至少兩百……重甲兵占三成，還有十幾台攻城弩。”那人咽了口唾沫，“他們帶了大量恢複藥劑和爆裂符，明顯準備強攻。”
    吳一處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你們拖延我們，不隻是為了儀式吧？也是為他們爭取時間？”
    俘虜沒回答，但眼神閃了一下。
    這就夠了。
    吳一處回頭對虞媚兒揚了揚眉：“看來咱們剛拆了個小機關，人家大戲才剛開始搭台。”
    虞媚兒輕哼一聲：“兩百人不算多，但如果趁我們主力不在偷襲主城，麻煩不小。”
    “那就別讓他們等下去。”吳一處拍了拍符袋，“我現在就給李鐵柱發消息，讓他帶人封鎖周邊要道。另外……”他頓了頓，“今晚必須端掉那個營地。”
    “你不問更多細節了？”虞媚兒問。
    “再問也沒用。”吳一處掃視一圈俘虜，“這些人最多知道表麵任務，真正的核心計劃，肯定隻有高層才清楚。”
    他走到鐵門前，手掌按在冰冷的金屬上。係統探查依舊顯示那條向下的階梯安然存在，盡頭的石門毫無動靜。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低聲說，“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手裏的道具，為什麽不直接來搶，非要搞這麽多彎彎繞？”
    虞媚兒走近幾步：“也許他們不敢正麵交鋒。”
    “不對。”吳一處搖頭，“趙天霸那性格，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除非……他們怕的不是我們，而是別的什麽。”
    兩人同時沉默。
    片刻後，虞媚兒道：“你覺得那個戴麵具的女人，和地下這扇門有關？”
    “說不定。”吳一處笑了笑，“等我們下去，可能就見著真人了。”
    他轉身走向俘虜們，語氣陡然變冷：“聽著，接下來的話隻說一遍。誰再隱瞞，我就拿誰試新符。誰主動交代有用信息，我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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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吭聲。
    吳一處也不意外，從空間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銅鈴，輕輕一晃。鈴聲清脆，帶著某種奇特的節奏。
    俘虜中一人身體猛然一僵，眼球快速轉動，像是在抵抗什麽。
    “攝魂鈴？”虞媚兒認了出來，“你居然留著這玩意兒？”
    “上次打副本爆的，一直沒舍得用。”吳一處晃著鈴鐺，一步步靠近，“據說聽了這聲音的人，腦子裏藏的秘密會自己往外冒。”
    那人終於崩潰：“我說！我知道營地的暗號！每天換一次，今晚的是‘火鴉南飛’！如果聯絡不上，他們會以為我們失敗，立刻提前行動！”
    吳一處停下腳步：“還有什麽？”
    “還有一個……備用頻道。如果主信號斷了，他們會通過地下共鳴石發送脈衝信號，每十秒一次，持續一小時。隻要接收到，就必須執行最終預案——燒毀沿途村莊，製造混亂，逼你們回防。”
    虞媚兒皺眉：“這是要拉平民墊背？”
    “他們不在乎這個。”吳一處冷冷道，“對他們來說，整個瑪法都是棋盤，咱們這些冒險者，不過是走得快點的卒子。”
    他收起銅鈴，看向虞媚兒：“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先下地開門，搞清楚下麵到底藏著什麽；要麽先救人，阻止營地那邊動手。”
    虞媚兒盯著地麵那道已愈合的裂縫，緩緩道：“如果不開門，我們永遠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麽。但如果不去阻擊營地，等火燒起來，死的就不隻是士兵了。”
    吳一處點頭：“所以答案隻有一個。”
    他掏出通訊符，注入魔力，低聲念了幾句。符紙燃起一道微光，隨即化作灰燼飄散。
    “我已經通知李鐵柱，讓他帶弓箭手埋伏在營地西側山穀。隻要看到信號，立刻切斷水源和糧道。沒有補給，兩百人撐不過三天。”
    “那你打算——”
    “我去下麵看看。”吳一處拍拍腰間的符袋，“順便會會那位戴麵具的女士。如果她真在這兒布陣，總得留下點痕跡。”
    虞媚兒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右手還沒好利索，剛才拆陷阱時都在抖。現在下去，萬一遇到強敵怎麽辦？”
    吳一處笑了笑：“所以我不是一個人去。”
    他看著她，眼神亮得驚人：“你什麽時候開始，忘了咱倆從來都是並肩作戰的？”
    虞媚兒瞪了他一眼，鬆開手：“少來這套甜話。我要是讓你一個人下去，回頭李鐵柱非罵死我不可。”
    吳一處哈哈一笑，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凝。
    係統視野中，那扇地下石門的輪廓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裏麵輕輕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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