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的那隻眼睛緩緩睜開，瞳孔如深淵漩渦，泛著幽藍冷光。
    吳一處心頭一跳，身體本能前傾，戰刃橫在胸前。他沒去看那眼睛，而是死死盯著組織者殘破的身軀——那家夥嘴角還在往上扯，像是終於等到了什麽期待已久的場麵。
    “媚兒！”他低吼，“別看它！”
    虞媚兒原本凝視著光柱的視線猛地一顫，法杖險些脫手。她迅速低頭，指尖在地麵輕點一圈，一層透明屏障悄然展開，將三人籠罩其中。符文陣列嗡鳴聲驟然減弱，但牆壁上的紋路卻開始逆向流轉，一道道裂痕自縫隙中蔓延而出。
    “這結界撐不了多久。”她聲音緊繃，“那些符文在反噬，能量流向完全顛倒了。”
    話音未落，頭頂金屬板轟然塌陷半塊，電弧如蛇群竄出，劈啪炸響。吳一處抬臂格擋，護甲被擊穿一處焦黑，手臂一陣發麻。他咬牙甩了甩手，係統界麵瘋狂閃爍：【未知魔法裝置激活，連鎖反應已啟動，倒計時：9分17秒】
    “氧氣在加速轉化？”他目光掃過通風口，“所以他剛才說‘呼吸都在倒計時’……不是嚇唬人。”
    “我們得停魔力輸出。”虞媚兒收起法杖，寒氣在掌心凝聚又強行壓下，“任何元素波動都會喂養這個係統。”
    吳一處眼神一閃，忽然從空間裏摸出一小包灰白色粉末。這是之前清理礦洞boss時掉落的“熒塵”，本是用來標記陷阱路徑的廢品，現在反倒成了唯一能用的探測工具。
    他輕輕揚手，粉末飄散空中。
    刹那間，氣流帶動塵埃呈螺旋狀下沉，直奔夾層底部一處隱蔽通風口。那裏的空氣明顯紊亂，帶著微弱吸力。
    “核心不在這裏。”他沉聲道，“在下麵。”
    “你瘋了嗎？下去等於鑽進炸彈肚子裏！”虞媚兒皺眉。
    “留在上麵才是等炸。”吳一處冷笑，“他敢設局，就一定留了後門。這種人最愛看別人掙紮求生的樣子，不會讓我們死得太痛快。”
    虞媚兒沉默一瞬，隨即點頭：“那你別指望我用魔法開路。”
    “不用。”他咧嘴一笑，“我有更土的辦法。”
    說著，他拔下腰側雷晶匕首，蹲身將刀尖插進最近的一道裂縫邊緣。電流順著金屬傳導而來，他手臂肌肉繃緊，硬生生扛住衝擊。匕首像導體般引來電弧，在毒霧彌漫的地縫上方形成短暫通路。
    “準備好了嗎？”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吳一處猛然發力，匕首猛地下壓！
    轟——
    毒霧遇電即燃，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整片崩塌區域。就在那一瞬，地下通道入口顯露出來，鐵門半掩，內部隱約可見階梯向下延伸。與此同時，主符文陣光芒停滯了約半秒，警報音戛然而止。
    “就是現在！”他一把拉起虞媚兒手腕，兩人疾步衝向暗道。
    身後，組織者靠在操控台邊，斷臂處血流不止，卻仍抬起僅剩的手，輕輕拍了拍地麵。他的笑聲低啞而癲狂：“三分鍾……足夠讓你們後悔沒早點殺了我。”
    吳一處頭也不回，隻留下一句：“等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剩下的那隻手也剁了當柴燒。”
    通道入口處熱浪翻滾，火焰尚未熄滅，煙霧滾滾湧入地下。兩人剛踏下第一級台階，頭頂金屬閘門便轟然落下，封鎖了退路。前方黑暗如墨，唯有遠處傳來低頻震動，像是某種巨大機械正在蘇醒。
    虞媚兒腳步踉蹌了一下，臉色發白：“魔力壓製太強……我有點暈。”
    吳一處立刻扶住她肩膀：“忍住，現在倒下就真走不出去了。”
    他伸手探入空間，取出一瓶清水喂她喝了一口，又撕下衣角裹住她的口鼻：“這地方越往下越危險，但我們沒得選。”
    “你覺得……剛才那隻眼睛是什麽？”她低聲問。
    “不知道。”他握緊戰刃，“但肯定不是來打招呼的。”
    通道兩側牆壁布滿鏽蝕管道，滴水聲斷續響起。每走幾步就能看到廢棄的控製箱，麵板碎裂，電線裸露。吳一處一邊前進一邊用匕首劃過牆麵，留下記號。他知道，一旦迷路，外麵那個瘋子連收屍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們。
    突然，虞媚兒停下腳步。
    “怎麽了？”吳一處轉身。
    她指著前方地麵：“你看那些裂縫……是不是在動？”
    他蹲下細看，果然發現磚石間的縫隙正緩慢擴張，仿佛下方有東西在頂撞。緊接著，一股淡綠色氣體從中滲出，帶著刺鼻氣味。
    “毒源升級了。”他冷笑，“還帶追蹤功能？”
    “不，這不是普通的毒。”虞媚兒屏息觀察，“它在尋找活體熱源……像生物武器。”
    話音剛落，前方拐角處一團綠霧猛然膨脹，撲向最近的管道接口，金屬表麵瞬間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吳一處眼神一凜：“它認得到我們。”
    “那就別讓它鎖定。”虞媚兒咬牙站直身子，“我可以製造低溫區，幹擾它的擴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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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吳一處搖頭，“你剛才說了，不能用魔法。再試一次，整個地下結構都可能提前引爆。”
    “那怎麽辦？”
    他咧嘴一笑：“我說過，我有土辦法。”
    從空間取出一塊黑灰色礦石——是前幾天刷怪爆的“啞鐵”，毫無附加屬性，連商店都不收。但他記得這玩意有個特點：遇熱不熔，反而會吸收周邊熱量。
    他把礦石掰成幾塊，沿著通道兩側擺放，形成一條冷卻帶。綠霧靠近時速度明顯減緩，像是陷入泥沼。兩人趁機快速通過拐角，進入更深區域。
    越往下行，空氣越悶。牆壁上的指示燈由紅轉暗，偶爾閃出幾個模糊符號。吳一處用匕首刮開一塊麵板，露出內部線路圖。雖然看不懂具體構造，但他認出了一個標誌性的三角形圖案——和之前在敵方據點繳獲的情報文件上的一模一樣。
    “果然是連鎖裝置。”他低聲道，“這地方不止一個引爆點。”
    “你是說……這隻是其中之一？”
    “嗯。”他點頭，“他們想炸的，恐怕不隻是我們。”
    虞媚兒瞳孔微縮：“你是說其他集結點也……”
    “不知道。”吳一處打斷，“但現在想這些沒用。先活著出去，再一個個拆他們的局。”
    通道盡頭出現一扇厚重合金門，中央嵌著菱形凹槽，與組織者按下的晶體形狀一致。門邊警示牌清晰刻著：【核心隔離區  禁止非授權開啟】
    “鑰匙呢？”虞媚兒問。
    吳一處摸了摸下巴：“你說，那家夥臨死都不肯交出來的東西，會不會……其實根本不需要？”
    他退後兩步，舉起戰刃，雷晶能量緩緩注入刀鋒。
    “你打算劈開它？”
    “試試唄。”他聳肩，“大不了多砍幾下。”
    戰刃高舉，正要劈下——
    門縫裏忽然滲出一絲藍光，與之前光柱同色。緊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歡迎來到……第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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