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荒原的信號還在跳動，密密麻麻的紅點像螞蟻般向營地逼近。吳一處盯著係統界麵，手指在符石上劃過，調出全區域防禦自檢程序。
    “啟動全麵核查。”他聲音不高，卻讓帳篷裏的空氣緊了一分，“所有陷阱、結界、通訊節點，五分鍾內完成狀態上報。”
    虞媚兒立刻接入主控陣列，指尖飛快敲擊符文麵板。李鐵柱扛著斧頭從外頭衝進來，衣服都沒換：“剛把東哨的人安頓好，你說查哪？”
    “三號防區冰霜結界。”吳一處站起身，“剛才波動異常，我懷疑第三枚主符石充能不足。”
    三人快步走出指揮帳篷。夜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營地四周的魔法燈塔依次亮起，映出一道道交錯的防禦線。東南方向的地表已經冷卻，岩漿獸被壓製後留下的焦黑痕跡還冒著淡淡白煙。
    趕到三號防區時，虞媚兒蹲下身，將手貼在結界節點上。藍光順著她的掌心流入地麵，幾秒後她皺眉：“確實是第三號符石，能量輸出隻有標準值的六成。”
    “換備用的。”吳一處直接打開空間，取出一枚泛著寒光的新符石。這東西是他早前從一處廢棄祭壇挖出來的，原本打算留著應急，現在顧不上了。
    他蹲下，擰開節點外殼，把舊符石拔出來。一股微弱的黑氣從接口處逸散，像是腐爛的葉子被踩碎時冒出的味道。
    “有點不對勁。”虞媚兒低聲說，“符石老化不會這麽快，除非有人動過手腳。”
    “不是人。”吳一處把新符石插進去，順手拍了下李鐵柱的肩膀，“是魔力汙染。剛才那波岩漿獸帶出來的地火氣息滲進來了。”
    校準頻率花了兩分鍾。藍光重新穩定流轉，覆蓋整個三號區域。係統提示音響起：“結界恢複正常，溫度控製閾值已鎖定。”
    “再檢查其他兩個方向。”吳一處收起工具，“南港和西林的陷阱也得看一遍，不能隻盯著眼前這一塊。”
    他們分頭行動。虞媚兒去南港碼頭複查幹擾陣列，李鐵柱帶人巡視東線哨崗，吳一處則留在主陣地，逐一測試各條防線的響應速度。
    等所有人回來匯合時，天邊已經泛白。
    “南港沒問題。”虞媚兒遞來記錄板，“幹擾陣列運行正常，頻率沒被篡改。”
    “東哨也穩。”李鐵柱咧嘴，“兄弟們精神著呢，就等他們敢露頭。”
    吳一處點點頭，轉身走向物資庫。他打開空間，嘩啦一聲倒出五十套裝備包——每套裏麵都有三瓶高級回魔丹、兩張瞬移符、一套反偵測護符。
    “拿去。”他把包分給各小隊隊長，“別省著用，這次我管夠。”
    有人接過包時手抖了一下：“真有這麽多？之前補給都卡得緊……”
    “以前是以前。”吳一處拍了下對方肩膀，“現在我說了算。隻要人在，藥就不會斷。”
    人群安靜了一瞬，隨即有人笑出聲：“頭兒，你這話比藥還提神！”
    笑聲傳開，緊繃的氣氛鬆了一絲。
    吳一處沒笑，但他眼角動了動。他知道，這時候一句實在話，比喊一百句口號都有用。
    他轉頭看向李鐵柱：“你剛才說想提前埋伏南港？”
    李鐵柱一愣，點頭：“我覺得咱們一直守著，太被動。他們敢動手，咱就不能先下手？”
    “可以。”吳一處說，“但你得想清楚，你是去殺敵，還是去送死？”
    “我當然不是送死！”
    “那就對了。”吳一處抬手指向北境方向，“你看那邊，紅點越來越多，但他們一直不靠近。為什麽？就在等我們動。隻要我們有一支隊伍離開防線，他們的主力就會壓上來。”
    他頓了頓：“我們現在拚的不是誰狠，是誰能撐到最後。”
    李鐵柱握緊斧柄，沒說話。
    “我知道你想打。”吳一處聲音低了些，“我也想。可咱們要是輸了，不隻是死幾個人的事。營地後麵還有平民，有傷員，有孩子。他們靠什麽活？”
    李鐵柱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斧子，又抬頭看向遠處的地平線。風吹起他的衣角，他忽然笑了：“行，我不亂動。但我得站在最前麵。”
    “可以。”吳一處伸手，“東哨歸你，帶著十個人，守住就行。敵人不來，你不許出手；敵人來了，你也別往前衝，等我信號。”
    “明白。”李鐵柱握住他的手，“我不動，但我也不退。”
    兩人用力一握，分開。
    吳一處回到指揮台前，最後一次打開係統探查。北境的紅點依舊密集，南港和西林也有輕微波動，但沒有新的大規模集結跡象。
    他按下通訊鍵：“所有人注意，一級戒備狀態維持不變。所有崗位人員不得擅自離崗，所有陷阱保持激活，所有通訊頻道保持暢通。”
    回應聲陸續傳來。
    “東哨收到。”
    “南港正常。”
    “西林無異常。”
    虞媚兒站在他身邊，輕聲問：“接下來呢？”
    “等。”吳一處盯著屏幕，“等他們露出破綻。”
    他坐下來，手裏捏著一枚特製幹擾符石。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之一，能在關鍵時刻偽造一次“指揮中斷”，讓敵人誤判時機。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太陽升到頭頂，營地安靜得隻剩風掠過旗幟的聲音。戰士們握著武器，魔法師檢查法杖充能，每個人都知道，大戰就在眼前。
    吳一處沒喝水，也沒閉眼。他看著係統界麵，每一個光點都在動，卻又像靜止。
    突然，北境的紅點開始加速移動。
    他手指立刻按在符石上。
    “全員注意。”他聲音沉了下來，“目標正在接近，距離防線十公裏。”
    所有人屏住呼吸。
    “五公裏。”
    “三公裏。”
    係統警報還沒響，但他已經能感覺到地麵微微震動。
    “兩公裏。”
    他緩緩站起身，拿起通訊符石。
    “準備接敵。”
    李鐵柱的聲音從東哨傳來：“我看見他們了。”
    吳一處盯著屏幕，終於開口：
    “所有人聽令——”
    “不準出擊。”
    “不準後退。”
    “等我下一步命令。”
    他的手搭在幹擾符石上，指節微微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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