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像兩盞沒有溫度的燈。吳一處的手還停在半空，掌心全是汗，但他沒收回。
    那東西站了起來。
    脊背高高拱起，鱗片摩擦發出沙沙聲，像是鏽鐵刮過石板。它的頭幾乎頂到穹頂，尾巴貼地一掃，大廳中央的石柱震了一下，浮塵簌簌落下。
    “別動。”吳一處壓低聲音，“它還沒完全醒。”
    話音剛落，那生物猛然張口，一道火流噴出，直衝三人藏身的位置。
    “趴下！”吳一處撲向虞媚兒，把她按在地上。李鐵柱就地翻滾，肩甲被火焰擦過，發出焦糊味。
    熱浪退去，地麵一片漆黑。
    “這玩意兒是龍？”李鐵柱喘著粗氣，“還是烤肉架成精了？”
    “比龍麻煩。”吳一處已經打開係統探查界麵，屏幕上跳出一串數據：【守護者·燼鱗】，等級未知，屬性：火+神聖，弱點：未識別。
    “物理攻擊無效，魔法抗性極高。”他快速說，“媚兒，準備冰牆，鐵柱，擋在我前麵。”
    虞媚兒立刻抬手，寒氣凝聚，在前方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李鐵柱握緊戰斧，往前一步，站在吳一處身前。
    燼鱗發出一聲低吼，震動從腳底傳來。它右前爪抬起，重重踏地，一圈火環以它為中心向外擴散。
    “跳！”吳一處喊。
    三人同時躍起，落在石柱另一側。火焰擦過他們的後背，衣服邊緣卷曲發黑。
    “這皮太厚了。”李鐵柱摸了摸斧刃，上麵有一道白印，“我砍上去跟撓癢差不多。”
    “不是皮的問題。”吳一處盯著係統回放的畫麵，“你看它動之前，右眼會閃一下，像是某種信號。”
    “眼睛？”虞媚兒眯眼看向那對銀白的眸子，“可它根本沒有瞳孔。”
    “正因為沒有，才奇怪。”吳一處翻開隨身小本子，快速記下：【右眼閃光→三秒後噴火】【左翼揚起→尾掃】。
    “鐵柱，你吸引它注意，別硬拚。媚兒，等它抬頭的時候，用水係法術打它鼻尖，幹擾視線。”
    “為啥是鼻尖？”李鐵柱一邊往後退一邊問。
    “因為那是它最敏感的地方。”吳一處咧嘴，“人打噴嚏都閉眼，龍也一樣。”
    李鐵柱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衝上前揮斧砸地，震出大片碎石。燼鱗果然轉頭盯住他，喉嚨滾動，火光在口腔內聚集。
    “就是現在！”吳一處大喊。
    虞媚兒抬杖，一道水箭射出，正中燼鱗鼻尖。那家夥猛地一抖，噴火動作偏移，火焰轟在天花板上，炸出一個大坑。
    “有效！”李鐵柱笑出聲，“下次打它眼睛！”
    “別。”吳一處攔住他，“它的眼睛不是弱點，是開關。我懷疑整個大廳的符文和它有關聯，它每動一次，都在激活某種機製。”
    “那你打算怎麽辦？”虞媚兒問。
    “我們不殺它。”吳一處合上本子，“我們讓它自己暴露破綻。”
    燼鱗被激怒，四肢著地，開始繞著石柱奔跑，速度越來越快，帶起的熱風卷起地麵碎屑。它的每一次踏地，大廳牆壁上的符文都會亮起一道紅光，像是在回應。
    “看到了嗎？”吳一處指著牆麵，“它不是隨便跑，是在走特定路線。這些符文……是封印陣的一部分。”
    “你是說，它其實是被關在這裏的？”虞媚兒反應過來。
    “對。它不是守衛，是囚犯。”吳一處眼神一亮，“但它不知道，或者……它忘了。”
    燼鱗突然停下，抬頭望向穹頂。它的右眼再次閃爍，銀光變得更亮。
    “躲！”吳一處一把拉過兩人。
    下一秒，數十道火錐從天花板墜落，像雨一樣覆蓋整個大廳。三人靠著石柱死角勉強避過，但地麵已經被燒得通紅。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活烤。”李鐵柱抹了把臉上的灰。
    “所以不能等它先出手。”吳一處咬牙，“係統有原地複活功能，我可以試一次極限操作。”
    “你要送死？”虞媚兒抓住他手臂。
    “不是死，是標記。”吳一處解釋，“我把複活點設在這兒，就算被打掉一級，也能立刻回來。我要靠近它，看它眼睛閃的時候，體內能量怎麽流動。”
    “太冒險了。”李鐵柱搖頭，“萬一複活失敗呢？”
    “不會。”吳一處拍拍他肩膀，“我玩了十年傳奇，什麽boss沒見過？越強的怪，規律越死板。它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程序化的守門狗。”
    他說完，直接從空間裏取出一瓶魔抗凝膠，扔給李鐵柱：“塗斧子上，待會我引它噴火，你找機會砍它右腿關節。那裏鱗片有裂痕。”
    李鐵柱接過瓶子，二話不說往斧刃上抹。
    虞媚兒則開始蓄力，指尖凝聚出一層薄冰。
    吳一處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三步，站在大廳中央。
    “喂！”他衝燼鱗大喊，“看這邊！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燼鱗緩緩轉頭，銀眼鎖定他。
    吳一處舉起雙手，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燼鱗怒吼，火焰噴湧而出。
    吳一處不退反進，衝入火流邊緣，係統探查全開。就在燼鱗右眼閃亮的瞬間，他看清了——一道暗紅色的能量線從它眼部直通背部隆起處，那裏似乎藏著一塊晶石。
    “找到了！”他在心裏狂喊。
    火焰吞沒他的刹那，他按下係統確認鍵。
    【原地複活標記已設定】
    角色死亡。
    一秒後，吳一處重新出現在原地，氣息微弱，等級下降一階，屬性暫時降低。
    但他笑了。
    “它的弱點不在眼睛。”他轉身對隊友說，“在背上。那塊鼓起來的地方，是封印核心。它每次攻擊，能量都會經過那裏。”
    虞媚兒立刻明白：“我們要打斷它的施法節奏，逼它露出後背。”
    “對。”吳一處點頭，“鐵柱，你主攻右腿。媚兒，控製它頭部動作。我來繞後。”
    燼鱗再次擺出攻擊姿態，右眼銀光閃爍。
    “準備。”吳一處低聲說。
    李鐵柱握緊斧柄，虞媚兒法杖微抬。
    燼鱗前爪離地，準備撲擊。
    就在這時，吳一處忽然發現，它背上的鱗片縫隙裏，透出一絲極淡的橙光——和通道裏的光一模一樣。
    他心頭一震。
    那不是封印。
    那是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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