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玄蒼手裏那塊雖然安靜下來、但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深淵法典》殘頁，再對上他那雙寫滿了“快算利息”的星雲眸子，我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這……這怎麽能算我頭上？”我試圖據理力爭，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這法典又不是我放出來的！是你們異聞司自己封印出了問題！”
    玄蒼挑眉，慢條斯理地把玩著那塊冰冷的金屬板：“哦？若非本座出手，此地規則徹底崩壞，你身為值守文書，能置身事外？怕不是第一個被這‘寂滅暗潮’吞得骨頭都不剩。”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說起來，本座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加上清理門戶之功，這利息……是不是該漲一漲？”
    “漲利息？！”我差點跳起來，“你這是坐地起價！是奸商行為！”
    周大人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想打圓場又不敢插嘴，隻能拚命給我使眼色，示意我冷靜。
    玄蒼卻對我的抗議不以為意，反而向前一步，微微俯身，將那塊金屬板在我眼前晃了晃：“夫人若覺得不公，不如……我們換個算法？”
    他靠得太近，身上那股混合著古老檀香和雪鬆冷冽的氣息再次將我籠罩，讓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什……什麽算法？”我警惕地問，有種不祥的預感。
    “很簡單。”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這《深淵法典》殘頁，雖是不祥之物，卻也記錄了些許扭曲的規則奧秘。本座恰好缺個研讀此物的書童……”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若應下這書童之職，每日陪本座研讀此典一個時辰，便可抵去十頁書債。如何？”
    每日研讀這鬼東西一個時辰？！我看著那金屬板上仿佛還在隱隱流動的暗紅紋路，頭皮發麻。光是靠近就覺得心神不寧了，還要研讀？怕不是沒幾天我就得變成瘋子！
    “不如何！”我斬釘截鐵地拒絕，“這差事誰愛幹誰幹！我寧願還書債！”
    “哦？”玄蒼似乎早料到我的反應，也不勉強，隻是慢悠悠地收起法典殘頁，“那就還是按原計劃，複利計息。從今日起，每日需還基礎債額萬分之五的利息，利滾利。”
    萬分之五？！我飛快地在心裏算了筆賬，八萬九千多頁，每天利息就是四十多頁！這意味著我每天啥也不幹，光喊“夫君”都得喊四十多聲才能勉強抵掉利息，本金根本動不了！這債隻會越還越多！
    “你這是高利貸！是違法的！”我氣得渾身發抖。
    “違法？”玄蒼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低笑一聲，“本座便是此間法則。夫人，你跟法則講法？”
    我：“……” 我竟無言以對。
    眼看硬的不行，我隻能來軟的。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最可憐、最無辜的表情，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那個……夫君大人～你看，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文書，修為低微，身無長物。您法力無邊，胸懷寬廣，能不能……通融一下？利息打個折？或者，換個溫和點的還債方式？”
    我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他的反應。隻見他眸色微深，似乎對我這突如其來的撒嬌有些意外，但並沒有立刻拒絕。
    有戲！
    我趁熱打鐵，繼續軟語相求：“比如……我給您做好吃的？現代美食可多了！火鍋、燒烤、奶茶、小龍蝦……保證您沒吃過！或者，我給您講講現代的新鮮事？比《山海經》有意思多了！”
    玄蒼沉默了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那塊法典殘頁，發出清脆的“叩叩”聲，似乎在認真考慮我的提議。
    周大人和幾位執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大概是從沒見過有人敢跟這位祖宗討價還價，還是用這種……近乎耍賴的方式。
    良久，玄蒼終於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美食……可抵一頁。趣聞……需有趣，可抵半頁。”
    我心中一喜！雖然抵得少，但總算有了替代方案！不用每天喊那麽多聲“夫君”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星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每日需還的利息，仍需用‘夫君’來抵，不得拖欠。”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合著我還是逃不過每日“喊夫君”的命運？隻是本金部分可以用別的方式慢慢還？
    看著他那張俊美卻寫滿了“算計”的臉，我深刻體會到什麽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跟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玩心眼，我果然還是太嫩了！
    “成交！”我咬咬牙，伸出小拇指，“拉鉤！不許反悔！”
    玄蒼看著我那根伸出來的小拇指，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他並沒有配合我這種幼稚的儀式，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本座一言九鼎。”
    他收起法典殘頁，轉身對周大人道：“此件事了，善後事宜，你們自行處理。”
    說完，他再次看向我，恢複了那副債主姿態：“今日利息，四十又三頁。夫人，你是現在付，還是……賒賬，明日一並計算複利？”
    看著他那副“你自己選”的表情，我悲憤地閉了閉眼。
    “夫、君！”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今天的第一聲。
    玄蒼滿意地眯起眼，如同饜足的貓科動物。
    “聲音尚可，感情不足。繼續。”
    我：“……”
    救命！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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