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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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微熹,秘境中的光線透過濃密的枝葉,在布滿腐殖質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李逍遙率先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一夜調息,消耗的靈力已然盡複,精神亦處於飽滿狀態。他看了一眼仍在入定中的司徒蘭,其氣息平穩,臉色紅潤,傷勢看來已無大礙。
片刻後,司徒蘭也緩緩收功,長身而起,對著李逍遙微微頷首:“李道友,我們可以出發了。”
兩人略作收拾,便再次踏上行程。根據地圖指示,他們距離初步匯合點“古修士石殿”已然不遠。
越靠近石殿區域,周圍的景物開始出現變化。古木依舊參天,但林間開始出現更多殘破的人工痕跡——斷裂的石柱、傾頹的基座、以及偶爾能看到的、刻有模糊符文的殘垣斷壁,無聲地訴說著此地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破敗。
空氣中的靈氣也變得更加活躍,甚至隱隱能感覺到幾股強弱不一的修士氣息在附近活動、碰撞,顯然已有不少人抵達了這片區域,暗中的爭鬥恐怕早已開始。
李逍遙更加謹慎,神識如同最精密的網,時刻掃描著前方和側翼。《斂息術》被運轉到極致,連帶著司徒蘭也被他要求盡量收斂氣息。
“前方三裏,應該就是石殿外圍了。”李逍遙在一棵需要數人合抱的古樹後停下,壓低聲音道。他的神識已經感知到前方傳來隱約的靈力波動和若有若無的交談聲。
司徒蘭神色一緊,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紫色短劍。
兩人借著林木和殘破建築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前摸去。
很快,一片巨大的廢墟呈現在眼前。
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宮殿群遺址,規模宏大,即便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依舊能想象出其當年的巍峨。巨大的石塊散落四處,一些相對完好的殿宇框架倔強地指向天空,上麵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最引人注目的,是廢墟中央一座相對保存最完好的主殿,雖然殿頂已然坍塌大半,但四壁和那巨大的石門依舊屹立,石門之上,雕刻著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圖案,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此刻,在這片廢墟的各處,已然能看到一些修士的身影。有的三五成群,占據著某個相對完整的偏殿或角落,警惕地打量著其他人;有的則獨坐一隅,默默調息;更有甚者,在一些偏僻的角落,殘留著戰鬥的痕跡和尚未幹涸的血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李逍遙目光銳利,迅速掃過全場。他看到了幾名司徒家子弟的身影,他們聚集在主殿附近的一處偏殿內,約有四五人,其中似乎有司徒浩,但並未看到蕭風。他也看到了諸葛家、上官家的人在各自劃定的區域休息。黑骷洞的人則占據了一片陰氣較重的殘破殿宇,人數也有四五人,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魁梧、裸露的臂膀上纏繞著血色紋路的壯漢,氣息彪悍,正是司徒蘭提到過的“血手”屠剛。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散的散修,各自為營。
“看來我們司徒家已經聚集了一部分人。”司徒蘭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放鬆。
李逍遙卻微微皺眉,他的神識感知到,那偏殿中的司徒家眾人,氣氛似乎並不和諧,隱隱有種對峙之感。而且,蕭風依舊不見蹤影,傳訊玉符也沒有反應。
“小心些,情況可能沒看起來那麽簡單。”李逍遙提醒道。
兩人正欲現身,與司徒家眾人匯合,突然,異變陡生!
“轟隆!”
一聲巨響從主殿方向傳來!隻見那扇沉重的、布滿苔蘚的石門,竟在此時緩緩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鬱、帶著塵封氣息的古老靈氣從門縫中洶湧而出!
這一下,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殿開了?!”
“難道是時辰到了?”
“裏麵定有寶物!”
驚呼聲、議論聲四起,原本還算克製的各方勢力,目光瞬間變得熾熱起來,紛紛起身,向著主殿方向靠近,氣氛陡然緊張。
就連原本在偏殿中似乎有些對峙的司徒家眾人,也暫時放下了內部矛盾,在司徒浩的帶領下,迅速衝出偏殿,衝向主殿石門。
“我們怎麽辦?”司徒蘭看向李逍遙。
李逍遙目光閃爍,盯著那緩緩開啟的石門,又掃視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各方人馬,特別是黑骷洞那邊,屠剛已經帶著人獰笑著大步流星地走向主殿。
“跟上,但不要衝在最前麵。”李逍遙當機立斷。主殿開啟,意味著機遇,也意味著最大的風險。讓別人先去探路,無疑是更明智的選擇。
兩人混在逐漸匯聚向主殿的人群中,不顯山不露水。
就在大部分人注意力都被主殿吸引時,李逍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在廢墟邊緣一處極其隱蔽的、被巨大倒塌梁柱遮擋的陰影裏,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靈力波動一閃而逝!那波動極其隱晦,若非他神識遠超同階,又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幾乎無法察覺。
“有人埋伏?”李逍遙心中一凜,立刻拉住司徒蘭,示意她放緩腳步,同時傳音道:“右邊廢墟陰影裏,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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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蘭聞言,心中一緊,不動聲色地順著李逍遙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發現,但她選擇相信李逍遙的判斷。
此時,衝得最快的幾名散修和一名上官家子弟,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到了主殿石門前,伸手便要推開那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滾開!寶物是我的!”一名散修獰笑著,揮刀砍向身旁想要搶先之人。
場麵瞬間混亂!
然而,就在這混亂爆發的刹那——
“咻!咻!咻!”
數道淩厲的破空之聲,如同毒蛇吐信,驟然從李逍遙剛才注意到的那個隱蔽陰影處射出!目標並非衝向主殿的那些人,而是……分散射向聚集在主殿前方的、不同勢力的修士!其中一道烏光,更是直指司徒浩的後心!
這偷襲來得太過突然,角度也極其刁鑽!
“小心暗器!”
“有埋伏!”
驚呼聲四起!被攻擊的修士倉促間或閃避或格擋,現場更加混亂。
司徒浩反應極快,感知到背後惡風不善,猛地向前撲倒,同時反手一拍,一道土黃色靈力護盾浮現。
“噗!”烏光擊中護盾,雖未破防,卻也讓司徒浩一陣氣血翻騰,狼狽不堪。
而其他幾名被偷襲的修士,就沒那麽幸運了。一名諸葛家弟子被一道淬毒短矢射中大腿,瞬間倒地,傷口烏黑,發出慘叫。一名散修更是被直接射穿了咽喉,當場斃命!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屠剛怒吼一聲,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揮出,一道血色掌印轟向那陰影處!
“轟!”倒塌的梁柱被掌印轟得粉碎,煙塵彌漫。
然而,煙塵散去,那裏卻空無一人!偷襲者仿佛憑空消失了!
李逍遙眼神冰冷,他的神識在偷襲發生的瞬間便死死鎖定了那片區域。他清晰地感知到,在屠剛掌印落下前的那一刹那,有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借助著廢墟的複雜地形,悄無聲息地遁走了!其隱匿和遁術之高明,遠超尋常修士。
“不是黑骷洞的人……”李逍遙心中念頭飛轉,“是另一夥勢力?還是……專業的殺手?”
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像一盆冷水,澆熄了部分人被主殿衝昏的頭腦。各方勢力紛紛收縮,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尤其是那些陰暗的角落,生怕再冒出冷箭。主殿石門雖然開啟,卻無人再敢輕易率先闖入,氣氛變得詭異而凝重。
李逍遙和司徒蘭也趁機與司徒家眾人匯合。司徒浩看到司徒蘭無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尤其是在看到她身旁的李逍遙時,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但此刻大敵當前,他也沒說什麽,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剛才偷襲的是什麽人?”一名司徒家子弟心有餘悸地問道。
沒人能回答。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雲霧秘境,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和危險。不僅有明處的競爭對手,還有隱藏在暗處、不知來曆的毒蛇。
李逍遙站在人群中,目光掃過那敞開的、仿佛通往未知寶藏與危險的主殿石門,又望向四周廢墟的陰影深處。
機遇就在眼前,但暗處的殺機,同樣如影隨形。他握緊了手中的“無痕”劍,知道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而蕭風,依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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