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宗山腳下，一家掛著“傲天奶茶”木牌的小店火得離譜。
    一經開業，就火爆整個小鎮。
    店門不大，外間擺著幾張梨花木吧台，穿淺褐布衣的圓臉姑娘正手腳麻利地往玉杯裏舀珍珠，蒸騰的熱氣混著靈果的甜香飄出半條街。
    這個珍珠了不簡單，是丹師李娟特意用四種不同功效的丹藥改良過的，有養氣奶茶，聚元奶茶，療傷奶茶，甚至還有助眠奶茶。
    修士們哪裏聽說過這種東西，即美味又能療傷？價格再高也要來嚐嚐鹹淡。
    穿來的修士們捧著杯子，有的嘬著奶蓋，有的盯著吧台上擺的琉璃罐，裏麵裝著紅亮誘人的辣條，據說是宗主親自研製的“凡間奇味”，辣得人靈力亂竄，卻越吃越上頭。
    中間隔間掛著竹簾，扶蘇戴著半張青銅麵具，正給客人稱辣條，指尖劃過玉秤時，靈力微動，分量分毫不差。
    最裏間才是重頭戲。
    布簾上繡著“藥廬”二字，蘇媚兒摘了麵具，坐在案後清點死而複生的藥草。
    修複靈草的活她一個星期隻接兩單，單價高達5000下品靈石一株，可預約的人卻已經排到了三年後。
    裏間，被扶蘇修複好的法器泛著溫潤的光，比外麵鋪子的價錢公道三成。
    三人都用了束法遮掩氣息，麵具遮了大半張臉。
    雲嵐宗規矩嚴，弟子私下下山營生是要受罰還要被逐出宗門的。
    可這奶茶店來錢快，還能順便收集藥草和各路情報。
    比如哪個峰的長老私下和魔族交易，哪個弟子得了秘境線索，這些消息可比在宗門裏聽訓有用多了。
    蘇媚兒才不管什麽規矩，反正天塌下來有師尊頂著。
    “媚兒，今天的清心奶茶賣光了！”李娟掀簾進來，手裏的錢袋鼓鼓囊囊，“辣條也剩最後兩罐，剛收了八百下品靈石！”
    扶蘇跟著進來，將賬本遞過去：“裏間 修複了千年雪蓮和兩把靈劍，入賬一萬下品靈石。”
    蘇媚兒看著賬本上的數字，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不錯，三天就夠咱們買那批淬體靈液了。”
    她抽了5000靈石票遞給兩人，“我們拿去買些喜歡的小玩意兒，娟寶不是要換通訊法寶嗎？剩下的靈石我們一起存著。”
    李娟笑眯眯的，心裏樂開了花。
    可她沒算到，司徒瀾會突然“加練”。
    第二日天沒亮，蘇媚兒就被拎到了禁地，司徒瀾一襲粉衣，手裏捏著柄木劍，語氣平淡：“仙門大會凶險，為師陪你練練，免得你丟了小命。”
    話音未落，木劍已帶著破空聲掃來。蘇媚兒連忙舉劍格擋，隻聽“哐當”一聲，她的無情劍竟被震得脫手飛出，虎口發麻。
    “師尊！您輕點！”
    “我已經很輕了。”司徒瀾麵無表情，木劍再出，招招直逼要害。
    蘇媚兒好歹是劍王境，勉強能躲幾招，可每次硬碰硬，都像撞在山上，靈力逆行得胸口發疼。
    “您是渡劫期啊！一根手指頭都能震碎我！”她的白衣上沾了不少塵土，裙擺還被劃破個口子，狼狽得像剛從泥裏滾過。
    她一個翻滾躲開劍風，差點撞到身後的石壁，“這根本不是切磋，是單方麵挨打！”
    司徒瀾收了劍，忽然朝虛空招了聲：“紫芸，你過來陪她練練。”
    話音剛落，一道綠影從樹梢掠來，衣袂翻飛如柳葉。
    正是雲嵐宗的宗主楊紫芸，天下第一劍，雲嵐宗四位化神之一。
    她對著蘇媚兒拱手，眼底帶著點讚許：“小姑娘又進階了？”
    短短一月，從煉氣期衝到築基後期，甚至還引了隻在傳說中看到過的的四大天劫。
    楊紫芸的神色忽然有些飄忽。
    這丫頭，真像年輕時的自己啊。
    想當年她也是被稱為天才少女，8歲入宗，20歲築基，200歲化神，一把雙劍一路殺穿劍修榜，風光得很。
    可如今她已經800歲，卻停在化神期再也沒進階。
    自從100歲那年被那個沒心的家夥騙了情，心魔便生了根，此生再無飛升可能。
    想到這，心口還像被靈火燎過似的，隱隱發痛。
    而蘇媚兒不同。
    她雖然總是笑嘻嘻的，眼底卻藏著股韌勁。
    楊紫芸總覺得，這丫頭內心無比強大，就算天塌下來，也未必會產生心魔。
    這樣好的女子，就連淮清，也未必配得上她。
    她就應該無憂無慮，風光仗劍走天涯。
    “宗主？”，少女的輕呼拉回了她的思緒。
    劍光起時，蘇媚兒才真正明白什麽叫“輕”。
    楊紫芸的劍快得隻剩殘影，卻帶著種綿密的壓迫感，明明沒下殺手，卻讓她所有招式都施展不開。
    不過三招，她就被劍尖抵住咽喉，動彈不得。
    “我……”蘇媚兒愣住了。
    據係統所說，劍王境界的她如今能單挑半個小宗門，可在劍尊境的宗主麵前，竟一招都接不住？這就是境界的天塹？
    不愧是離劍仙隻差一個境界的天下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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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上次找宗主切磋時，對方壓根一點沒認真啊。
    楊紫芸收劍退開，淡淡道：“劍王與劍尊，差的不止三個境界，更是對劍意的掌控。你的劍太急，像燎原的火，卻少了點收放自如的韌。”
    她抬手，指尖凝出縷劍意，在空氣中劃出道柔和的弧線，“比如這招‘星河落九天’，看似是群體傷害，比流雲九渡更柔，實則範圍更廣，能在毫厘之間轉換攻勢。”
    蘇媚兒望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劍尊就這麽厲害，那劍仙呢？傳說中能以劍破天的境界，又該強到什麽地步？
    “對了，”楊紫芸忽然想起什麽，語氣凝重了些。
    “聽說你引天劫時產生了極境？非必要不要使出來，否則那些正道修士，眼睛尖得很，定會盯上你的。”
    蘇媚兒點點頭。她早就讓知情的長老們保密了，她可不想被各大宗圍剿。
    “還愣著？”司徒瀾的聲音傳來，“再練兩個時辰，什麽時候能接紫芸十招，什麽時候停下。”
    蘇媚兒咬了咬牙，撿起無情劍。
    還有三天，得多煉些療傷丹了。
    她深吸一口氣，腦海裏複盤著“星河落九天”的劍勢，抬手時，劍意起，空氣裏竟真的生出點點星光，像撒了把碎鑽，在晨光裏流轉。
    “這招是群體傷害，比流雲九渡更柔，但範圍更廣。”
    她喃喃自語，上次看宗主使出這招時，她就偷偷記在了心裏，如今練起來，竟比想象中得心應手。
    夕陽西下，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山下走，路過傲天奶茶店，見李娟和扶蘇正忙著收攤，忍不住笑了笑。
    店門口的燈籠亮了起來，映著“傲天奶茶”四個字，在暮色裏顯得格外熱鬧。
    誰能想到，表麵風光無比的無情劍主，白天被師尊揍得鼻青臉腫，晚上還要偷偷下山當老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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