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鏡台前，九道身影靜坐。
    蘇清鳶閉目凝神，神識嚐試觸碰那鏡中混沌。
    初時並無反應。
    但隨著她體內混沌元嬰的微微共鳴，鏡麵竟泛起漣漪。
    一股蒼涼古老的意念緩緩流入她識海。
    並非具體功法，而是一種關於“心”的感悟。
    道心澄澈，映照萬物，亦如混沌，包容萬象。
    她仿佛看到星辰生滅，看到文明興衰，看到無數修士在長生路上的掙紮與明悟。
    “心若蒙塵，萬法皆虛。心若明鏡，一念通天……”
    喃喃低語在她心中回響。
    她對混沌之道的理解，似乎更通透了些。
    那並非毀滅與吞噬，更是一種承載與演化。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眸中混沌之色更加純粹內斂。
    “妹妹有所收獲？”狐璃湊近，好奇地問。
    蘇清鳶點頭。
    “些許感悟。這心鏡台，確實玄妙。”
    她看向其他人。
    墨塵宇周身劍意更加凝練，顯然也有所悟。
    無影劍的氣息更飄忽了。
    金鵬少主則有些不耐煩，顯然對這種“虛頭巴腦”的感悟不感興趣。
    石猛……居然在打鼾，被狐璃一腳踹醒。
    “傻大個！讓你悟道你睡覺！”
    石猛揉著屁股嘟囔。
    “俺覺得睡覺就是最好的悟道……”
    眾人：“……”
    夜色漸深，星空幕布上的星辰似乎更亮了些。
    雪團子蜷在蘇清鳶腿上，睡得香甜。
    突然，它耳朵動了動，抬起頭，警惕地看向平台某個陰暗角落。
    “吱！”
    蘇清鳶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那裏空無一物。
    但混沌之眸開啟下，她捕捉到一絲極淡的空間波動。
    “有人潛入？”她心中凜然，傳音提醒墨塵宇和狐璃。
    兩人瞬間警覺。
    墨塵宇指尖劍氣隱而不發。
    狐璃幻術悄然籠罩己方幾人。
    那波動一閃而逝，仿佛從未出現。
    “是玄天仙宗的後手？”狐璃傳音，眼神銳利。
    蘇清鳶沉吟。
    “可能。仙府規則限製，他們不敢明著來，但暗地裏的小動作不會少。”
    一夜無話，但暗流湧動。
    翌日清晨，閣靈虛影準時浮現。
    “第二關，萬法壁。”
    他袖袍再揮。
    平台一側，雲霧散盡，露出一麵巨大無比的石壁。
    石壁高聳入“天”，不見頂端。
    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圖案與符文，刀槍劍戟、風雨雷電、日月星辰……包羅萬象。
    每一道刻痕都蘊含著不同的道韻與法則氣息。
    磅礴的道韻撲麵而來，讓人心生敬畏。
    “萬法壁收錄上古萬法痕跡。三日之內，能從中悟得一式半法，凝結‘法種’者，可通過。”
    “悟性不足者，淘汰。”
    規則更加苛刻。
    悟性？這可比煉心路更考驗天賦機緣。
    金鵬少主臉色難看。
    他擅長速度與攻伐，對這種需要靜心感悟的東西最是頭疼。
    無影劍和毒娘子也麵色凝重。
    墨塵宇眼神專注，他是劍修，對壁上劍痕自然感興趣。
    狐璃則盯著那些幻術相關的符文。
    蘇清鳶目光掃過萬法壁，心中震撼。
    這上麵許多法則痕跡，比她之前在混沌秘境見過的更加完整、深邃！
    “混沌包羅萬法，此地於我，或許是莫大機緣！”
    她不再猶豫，尋了一處麵對大量基礎法則痕跡的區域盤膝坐下。
    混沌之眸運轉到極致，神識緩緩覆蓋上去。
    刹那間！
    她仿佛置身於一片法則的海洋！
    無數破碎的、混亂的法則信息湧入腦海！
    火之狂暴，水之柔韌，金之鋒銳，木之生機，土之厚重……風之迅疾，雷之毀滅，冰之凍結……
    還有更加晦澀的空間波動，時間漣漪……
    信息量太大，太雜！
    若是普通修士，恐怕瞬間就會神魂受損，甚至迷失其中。
    但蘇清鳶不同！
    她的混沌元嬰如同一個巨大的熔爐，來者不拒！
    所有湧入的法則信息，都被卷入混沌氣流中，被緩緩碾磨、分解、吸收！
    她不需要像別人一樣，專注於某一道，去艱難地捕捉、理解、凝結法種。
    她要的，是海納百川，是萬法歸源！
    以萬法養混沌！
    這個過程看似取巧，實則凶險無比。
    不同法則的衝突在識海內激蕩，讓她臉色微微發白，額頭滲出細汗。
    “妹子，你沒事吧？”石猛擔憂地問。
    墨塵宇按住他。
    “別打擾她。師妹似乎在用一種特殊方式感悟。”
    他眼中閃過一絲佩服與擔憂。
    狐璃也看出端倪，嘖嘖稱奇。
    “我這妹妹，總是這麽不走尋常路。”
    其他人也陸續進入狀態。
    墨塵宇對著一道淩厲劍痕，周身劍氣與之共鳴。
    無影劍的身影在幾道陰影相關的痕跡前若隱若現。
    毒娘子研究著一道色彩斑斕、氣息詭異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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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鵬少主煩躁地試了幾處，終於在一道金色羽翼痕跡前停下，眉頭緊鎖。
    蚌女公主則沉浸在水波蕩漾的法則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
    有人麵露喜色，身前凝聚出微弱的光點，那是法種雛形。
    有人則愁眉不展，毫無頭緒。
    蘇清鳶依舊沉浸在法則海洋裏。
    她的氣息時而熾熱，時而冰寒，時而厚重，時而飄忽……
    混沌領域不由自主地展開，籠罩周身，其內景象變幻不定，仿佛在模擬演化萬法。
    第二日傍晚。
    墨塵宇身前，一枚淩厲無匹的銀色劍種凝聚成功！
    他緩緩睜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恭喜師兄。”蘇清鳶傳音，她雖在修煉，仍分出一絲心神關注外界。
    “師妹如何？”
    “還需些時間。”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那一直沒什麽動靜的金鵬少主，突然暴起！
    他身前凝聚的金色法種極不穩定，轟然炸開！
    爆炸的衝擊波並非針對某人，卻恰好波及到正在關鍵處的蘇清鳶！
    “小心！”
    墨塵宇反應極快，劍指一點，一道劍氣屏障擋在蘇清鳶身前。
    砰！
    屏障破碎，墨塵宇悶哼一聲，後退半步。
    蘇清鳶周身混沌領域劇烈震蕩，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感悟被打斷，法則反噬！
    “金鵬！你做什麽！”狐璃厲聲喝道，九尾虛影浮現。
    金鵬少主臉色難看。
    “法種失控，非我本意！”
    但蘇清鳶混沌之眸卻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與得意。
    故意的！
    借法種失控之名，行幹擾之事！
    閣靈虛影浮現，聲音冰冷。
    “法種失控，傷及他人，警告一次。再犯，逐出。”
    金鵬少主低頭認錯，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蘇清鳶擦去血跡，眼神冰冷地看了金鵬少主一眼。
    沒有證據，閣靈也隻能警告。
    “妹妹，你怎麽樣？”狐璃關切地問。
    蘇清鳶搖頭。
    “無妨。”
    她重新閉目。
    這次，她不再全麵接收萬法，而是將神識集中向壁上一處極其複雜、幾乎無人問津的區域。
    那裏刻畫的，是無數交織錯亂、看似毫無規律的線條。
    混沌之眸下，她看到那是……法則誕生與湮滅最初的軌跡！
    混沌的痕跡！
    她全力運轉《太初歸元訣》，混沌元嬰小手結印。
    神識與那混沌痕跡接觸的瞬間！
    嗡！
    萬法壁似乎都微微一震！
    那處區域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道道原始的混沌氣流，湧入蘇清鳶體內！
    她周身混沌領域徹底沸騰！
    灰色氣流瘋狂旋轉，中心處，一點極其微小、卻蘊含無盡奧秘的灰色光點，緩緩凝聚！
    混沌法種！
    並非單一屬性，而是直指法則本源的混沌之種！
    與此同時，她之前吸收的眾多法則碎片，仿佛找到了核心，紛紛融入這混沌法種之中。
    法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變得更加凝實、深邃！
    第三日清晨，蘇清鳶睜開雙眼。
    眸中混沌演化，仿佛有開天辟地之景。
    一枚鴿卵大小、圓潤無暇的灰色法種，靜靜懸浮在她身前。
    法種表麵，無數細微符文生滅，似包含萬法，又似一片虛無。
    閣靈虛影再次出現，看向那混沌法種，模糊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驚訝？
    “混沌法種……難得。”
    他看向蘇清鳶。
    “過關。”
    其餘幾人，除了金鵬少主、毒娘子和一名散修最終未能凝聚法種被淘汰外，墨塵宇、狐璃、無影劍、蚌女公主皆成功。
    平台上隻剩下六人。
    金鵬少主被傳送離開前，不甘地瞪了蘇清鳶一眼。
    蘇清鳶無視他，感受著體內那枚混沌法種帶來的變化。
    她對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得心應手。
    “下一關，星辰池。”
    閣靈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
    “那裏，將有你們最終的機緣，也有……最終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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